凡锤匠妥协了,他的确会制造时间机器,但这是永远埋藏在他心中的秘密,更不会主动跟人说起。因此,一定是有消息源从别的地方传出,让眼前的女子找上门来。为了避免以后源源不断的麻烦,凡锤匠决定答应百雨金的请求,以便探听她知道的消息源。
“一般人接触到的都是空间传送,鲜少有对时间穿梭感兴趣的,况且时间穿梭,是将自己置身于一个不熟悉的环境中,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一个危险的行为。我看你做这件事的意志很坚定,了解的也不少,那么我想问问,你是从什么地方得知这些讯息的?”
百雨金取出一本书,这本书她已读完,书名是——《时空旅行指南》。
“这上面介绍得很清楚,为此,我找来了时空石,但现在它就只是一块方形石头,拿在手上久了还碍手。书上说要找一个精通时空传送的巧匠,完成一个叫‘开石’的过程,把封闭在时空石之内的功能展现出来,时空石才能发挥真正的作用。而要找的巧匠,也不用我到处打听,书尾已经列出了名单,那些名字中就有你。”
“这种为大众服务的书介绍得还真仔细呵!”凡锤匠恼恨的说,“是不错,这个过程可以形象的称为开石,我也能做到。不过作为交换条件,你要把那本书交给我。最后,还要告诉你,就算时空石开石后,它也是没办法启动的,因为缺少运转的能量。”
百雨金把《时空旅行指南》,以及那块四方形的黑石块——时空石,一并交给了凡锤匠,道:“最好别耍花招,虽然玛萝活着,的确让人很方便,但如果你骗我,我就不保证她可以继续活着了。”
凡锤匠认为十几天前的魂晶事件,其幕后主使或许就是眼前这女子,也就是说,她知道汤城内有一块魂晶,而且准备占为己有。这对凡锤匠是道德上的考验,因为若是时空石开石完毕,女子的下步行动,必然就直指魂晶了,这将损害汤城的利益。
凡锤匠陷入了两难境地,一面是玛萝,一面是赖以生活的家园。他知道保住一个,另一个就会失去,然而两个都想保留的办法也不是没有:那就是先答应百雨金,然后再见机寻求支援。
因此,他的注意力,已经落在时空石上了。
只要看一眼时空石,就能深刻的体会到,它相对于人实在太小,根本不可能成为人的座舱。所以开石的第一步,是在仅有手掌大小的时空石内开拓出一个等同于房间大小的空间,让人进去成为可能。这也是百雨金对凡锤匠提出的要求。
不过凡锤匠的要求也不少,这就是所谓能人异士傲慢的资本,不用害怕被拒绝,他看向百雨金,“开石是一件相当复杂的事,需要转移至另外一个地方。你放了玛萝,就由我充当人质。”
百雨金道:“我认为有她有性命之危,可以帮助你神智比平常加倍清醒,你也会更加按照我的要求办事。”
随后她看向农二等人,道:“你们就自己人把自己人绑起来吧!别幻想我不在的时候去通风报信。”
“绑起来可以,但为什么不把我和你绑在一起呢?”一个推车人半是郑重、半是嘲讽的说,但他并没有笑,一看就是个大男子主义至上的人,至于他的体型……倒是个标准的小男子,看不出什么特点。实际上,他就是嗓门大了些。他大步踏出,表情义正词严,以询问的目光直视着百雨金。那目光似乎在说,男人听女人的话是耻辱。
一丝红光,在这人身前一闪而过,他的颈项同时现出一条红痕,热血喷涌而出,身体随即仆倒在地。
在场的人还没弄清怎么回事,百雨金的话声随即响起,“这就是你们为什么必须服从我的原因。在我离开之前,如果你们还没把自己绑起来,那就别怪我没给你们留下机会。”
没人想死,因此自己人绑自己人进展得顺利高效,双手绑在身后,两只脚踝系在一起,一动也不动的侧躺在地上。
“看好这些人!”百雨金吩咐静萼,随后看向凡锤匠,“稍微让你久等了,现在就开始吧!”
凡锤匠乘坐的是一种浮空的金属摇篮,此时调转头,引着百雨金来到一间圆拱形天花板的房间内,地面居中的位置,嵌着一面醒目圆面光玉,上面有零星的符召文闪烁着。
“这是空间传送的术式,难道开石,需要到别的地方去完成?”
“时空石的开石过程,伴随着庞大的能量消耗,我这里没法提供那么大的能量,必须到一个能量源源不断涌出的地方。”
凡锤匠等她听进去以后,又等了一会,才用手调换光玉上的传送术式版面,这些版面都是设定好的,每一个都可以传送到特定的地方。而他这时在找一个有一道大瀑布的,换了几次之后,他停了下来,目光落在那飞泻而下的水流上。
“就是这里了,你看怎么样?”他问百雨金。
百雨金没回答,玛萝却很排斥,“我不喜欢潮湿的环境。”
百雨金盯了她一眼,那一眼的份量,令玛萝浮现在脸上的埋怨重又回到了心里。
三人步入光玉中,一道光柱随即从光玉中升起,将他们传送到另外一块铭刻着传送术式的金属板上。
这里就是传送术式的彼端,同时也是一条走廊的起端,这走廊是一条横架在山体上的密闭玻璃通道,通道外侧可俯瞰山川秀丽,大江蜿蜒于地面,骄阳横悬于天际中,内侧则是由山顶倾泻下来的一股狂暴流水,雷暴似的轰隆冲刷声永不停歇,把一切都淹没在水雾之中。
许多旋转的巨大扇叶,便隐藏在瀑布之内,经由狂暴的流水推动,那能量源源不断的储备起来。
百雨金游览了一圈,然后随着凡锤匠来到一张操控台前,这操控太是一张倾斜的金属板面,遍布按钮,正中一块光玉,用以显示进度。操控台后,是一间球形舱,舱内的曲面墙壁上,有许多金属探针,就像磁针似的指向球形舱的居中位置。
按钮中有一颗是红色,那是开关,凡锤匠按一下,开启了这个精密机器。原本昏暗的舱内即刻有了变化,一种近乎闪电色的光辉快速填充在交织的电路图中,象征着机器开启完毕。
里面存在一种力场,能让任何悬浮在里面的东西居于正中,凡锤匠随手将时空石丢进去,那些指向时空石的金属探针开始充能。
此过程持续了十多分钟,很可能还会更长,只是因为凡锤匠察言观色,看见百雨金渐渐的不耐烦,才开始做事,“能量必须充足,否则进行到半途没能量了,整个过程就将前功尽弃。”他就这样告诉即将发作的百雨金,以权威言论抵消有求于人的怒气。
他的话似乎不假,这时所有的探针都射出一道光线,注入时空石之中,让时空石的中心部分,也发出光亮。
“发亮的部分,就是时空石里面的空间了,现在被光能填充。这就是等那一会儿的原因,因为如果能量不足,里面的空间就不能完全利用了。”凡锤匠解释,同时暗示等待是有科学道理的,他手指灵活的在操控台上一按,让舱内的探针把一道光射入时空石内,“现在把一个空间传送术式以光能的形式铭刻在里面,这样就可以把里面的空间传送出来,以便加以改造。”
“传送术式,通常不是用笔写出来的吗?”百雨金听他说到这里,忽然警惕起来。
凡锤匠解释道:“光有波长,波长的不同决定了光波的不同,光波的种类是无限多的,多到完全可以形成一种光波语言。只要是语言就能写成传送术式,区别就是能否在有限的体积内表达出同等量的信息。”
这时,探针射出的光线忽然闪烁起来,是一种明明灭灭的闪烁,颜色也不再是单一的白光,而是各种各样能想象到的色彩,浅、轻、淡、重,即使是一种颜色,也衍生出了多种变色,色彩如此之多,即便是绚丽的彩虹,恐怕也要黯然失色。
这些光线变化很快,有的持***钟,有的持续数秒,有的则只有一瞬间,长短不一,精妙无比,在时空石之内铭刻成一道空间的传送术式。
闪烁的光停止后,时空石的形态已变得匪夷所思,在自身质量的塌缩下,它向两侧延长,中间部分凹陷下去,成为了一种类似于哑铃的形态。它的两端弥散着光舞,里面喷射出凌乱的光线,很像装在盒子里的筷子,但这些光线要长很多,也密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