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ssica就这么趴着看着进来来来往往的人，很有趣，不同品牌的鞋，不同的脚步，让等待的时间不会太无聊。就这么趴着，都没有注意时间，突然，她等待的那双鞋很坚定但是又很快速地走进玻璃门，Jessica立马站起来，要冲出去。
“Jessica总，让您久等了，我们走吧。”刚站起来，李董就满脸堆笑地出现在门口。
“那个……你去……”Jessica推了推小助理。
“一起一起吧，早上也没有其他人接待。”也不知道是李董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总之，他微胖的身躯就这样堵在门口，让Jessica眼睁睁的看着钦天玺从自己的面前走过，丝毫没有注意到被焦急地拦在会议室里的自己，他原来就毫无表情的脸好像更瘦削了。
无奈，毕竟跟董事长约好了，只能跟着李董进了董事长的办公室，开了一道门，李董就让Amiee在外面这一间等着了。
Jessica心里骂了无数个三字经，明明Amiee刚才可以上去拖住钦天玺，现在却白白浪费坐在这。
第二道门依旧是李董开了门就Jessica一个人进去，李董在身后轻轻关上门。
会议室的装修和钦天玺明显不是一种风格，是老派领导的风格，红木家具，座位后面是一大幅字画，房间里装饰着一些风水宝物，边上还有一缸金龙鱼，闪闪发光。
董事长背对着Jessica好像在欣赏墙上的字画，只有雪茄的烟悠然而上。
“钦董。”
钦董慢慢转过来。
“来啦，坐。”钦董的脸上依然保持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笑。
“十一过得好吗？你们年轻人十一应该都喜欢出去玩吧。”
突然聊不相关的事情，Jessica有点意外。
“之前一段不在国内，所以十一主要休息了一下，陪陪家人。”Jessica并没有什么想法和面前这位分享自己十一的真实情况，也想间接地提醒一下对方自己的英国之行。
“那你还是蛮顾家的年轻人。”钦董赞扬着。
钦董吸了一口烟，又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一点也不急着聊天。
“之前在英国辛苦了，呆了多久啊？”
“两个星期，辛苦是应该的，钦董言重了。”
钦董微微笑着。
“钦董，之前的报告和邮件您有看到吗？有一些事情我想解释一下。”Jessica觉得这样慢悠悠聊下去不知道要到几点，自己还想去见钦天玺，而且老狐狸这个状态就是希望自己先提出来吧，虽然自己也不知道要解释什么。
钦董点了点头。
“交接这个问题上我自己有主要的责任，那天是节前最后一天，我又要上飞机，所以没有交代好助理，没有留痕告知这是初稿，所以这份稿件是还没有跟集团这边商量的内容，很多地方都非常不完善，给集团这次造成困扰真的是我们的工作失误，但是这两周我在英国的真实情况我也想当面跟您分享，希望能尽快纠正我们的错误，更好地推进这个项目继续进行。”
Jessica只字未提集团做的“手脚”，只是一味的把所有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虽然知道这样的说法很明显有点偏向钦天玺，但是现在这个情况，Jessica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钦董很是满意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个能成事的人，简短的一句话提到了事情所有的重点，没有说对集团的一句不满，也没有抱怨一点，很有大局观，但是其实也完全点到集团这次的“穴”，基本找不出什么破绽，只是能看得出在英国两个星期的相处，这个女人虽然与自己儿子的交情不知道到哪一步了，但是工作上还是十分认可的。
董事长没有答话，只是空着的手做了个继续说的手势。
看到董事长并没有说“怎么纠正”这种话，很明显他是知道集团做手脚的事情的，也是认可至少不反感自己的这段说辞的，所以就继续说。
“无论是谁，我相信您也是一样，现在的国内房地产都在寻找一些新的突破口和契机，这次大家都这么努力，集团也这么重视，所以项目肯定还是要推进，就像我邮件里面说到的，之前集团邮件里提到的可能要发董事会的公告来评判这个项目，我觉得肯定要更深入地探讨，毕竟我提交的是初稿，一定要和集团各部门商议定稿才能提交董事会，不然未来上市公司公告里总不能出现未审计的节选报表吧，这个失误我恳请您一定给我们机会补救。”
自己说了这么一大段，想停顿一下看董事长的反应再调整接下来的策略，但是董事长只是看着自己，依旧微微笑着，搞得Jessica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说，他到底有没有在听，于是Jessica喝了一口茶，整理着思路。
“你怎么看待商场上的父子？”
Jessica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这个问题有点超纲了，虽然她知道董事长这个问题的含义，因为这次这件事情不就是父亲想给儿子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你再厉害现在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么，只是她没想到董事长会问得这么直接。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嘛，尤其是现在国内房地产这么突变的市场环境，更是要齐心协力去在新的一轮房地产洗牌中占有一席之地。”
这次事件之前，Jessica觉得只要闷头做事就行，不用那么了解这对父子或者说自己了解的应该够应付工作。但是这次事件之后，Jessica觉得自己并不了解眼前的这位，也并不了解他的儿子，再加上自己也不是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长大的，所以涉及个人情感的东西，Jessica感觉自己真的是应付不了，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也没办法理解这种亲子关系带到职场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她也只能往大了说，也不知道董事长怎么理解。
“这很和谐。”董事长点评了一句。
“你有听说过康熙九子夺嫡的故事吗？”
Jessica咽了一下口水，心想，至于吗？这都什么年代了，历史自己并不擅长，这段“九子夺嫡”的历史除了历史书上一带而过，自己也就上学还是什么时候清宫剧、穿越剧略有耳闻。您突然冒出来这么个词，自己要说什么呢，您是康熙？您也没那么多儿子啊，外界知道的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这么争气，不是很多企业家求之不得的么，反正未来也都是他的，有什么好争斗的。
“我不是很擅长历史，只是略有耳闻。”Jessica有点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那你觉得现阶段该继续推进这个项目么？”
幸好董事长没有继续刚才那个棘手的问题，但是这个看似相关又简单的问题也没有简单些。
要不要推进？现阶段要不要推进？什么时候适合推进？没有一个好回答的。
“董事长这么信任我，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我很荣幸。首先说这个项目，我觉得作为集团的一个转型方向肯定是性价比很高的，它花费的资金和它给集团带来的利润也好、品牌形象也好一定有益处，我相信集团这次这么重视肯定也是看到这一点；至于现阶段是不是应该快速推进以及每个阶段的进度，我想肯定不是我一个外部法务能在这里大放厥词的，集团和董事长这么深谋远虑，又是房地产市场的专家，肯定有你们的战略和考量，我们能做的就是为你们决策提供最全面的资料，等你们决策以后跟随你们的节奏更好地去执行。”
Jessica觉得自己的手心都在冒汗，这时候除了感谢自己学的法律给了自己这么好的讲话逻辑以外，她想不出别的词汇。
“很好的建议。”
董事长并没有给出任何具体的内容，就这五个字，又和Jessica继续喝了一会茶水，就让Jessica出来了，也没空去揣摩董事长的具体深意，但是觉得自己能肯定的是项目会推进，只是时间问题，其他的自己也不确定，出了会议室，李董还在旁边BB，Jessica只在想怎么样能见到钦天玺，完全没有听李董在说什么。
可能也意识到Jessica并没有听自己在说什么，把两位送到门口，就离开了。
Jessica假装按电梯，谢绝了李董的相送，电梯也很争气地没有很快到，所以李董刚一离开，Jessica就让Amiee跑到前台那去问钦天玺的行踪。
Amiee还没转过身，两个冷峻的身影就出现了，快速走向电梯。
Jessica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立刻上前，但是很小声地说。
“钦总，请您相信我，我们没有故意把初稿当底稿在您不知情的情况下提交，影响您的计划……”
面前的这个男人并没有看自己。
可恶的是，这次电梯来得特别快，Jessica准备了一个晚上，还要说什么，两人已经一脚踏进电梯，快速按了关门，Jessica都没反应过来，门就关上了，只留下关门那一刹那钦天玺看自己似笑非笑的表情，也不知道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Jessica和助理也急急忙忙冲向地下车库，虽然在电梯里就给自己的司机打了电话，但是刚下车库，就看到钦天玺的车飞驰而过，当自己的车出了地下车库的时候，钦天玺的车早不知道去哪里了。
Jessica坐在车里，说不出的失望，她觉得这个男人的心冰冷的，现在更是又回到最初陌生人一样，或者说陌生人都不如。
“钦天玺下午就回英国了。”Eva发来微信。
“知道了。”Jessica坐在车里，长舒着气。
一个人如果并不想见你，见了也没有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