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调养一些时日之后身体好转了许多,顾谦修对万药谷熟悉起来,和老头也亲近了许多。入冬前收到夏时余的来信,孔兴武派人暗中调查万药谷,他们也是时候该回去了。但顾谦修还是很担心苏木的身体会发生意外,天天围着老头问这问那。老头回答几次之后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是得了臭丫头授意故意折腾他,气得老头把锄头摔在地上。
“臭小子你非要挨我一顿打才舒服是不是!”
当然老头的武功可赶不上人家这个名声在外的玉面罗刹的,每一下都被顾谦修轻易避开。苏木在树上啃着老头做的绿豆糕看戏,老大顶着一张冰山脸逗老头的样子着实有趣,不看白不看。
“丫头,再看戏我就把你们丢下山去!”
“别呀,我还没吃午饭不走。”
老头气呼呼地去做午饭,顾谦修则乖巧地捡起锄头在药地里干起活来,动作熟练得不像没干过的样子。苏木心想她家老大果然厉害,什么都做得很好。她咽下最后一块绿豆糕跑到他身边蹲着,拿起旁边的小锄头也忙活起来。
“干嘛非要惹他生气?”
“好玩呀,老头气呼呼的时候最可爱了。”
顾谦修放下锄头盯着她,苏木被盯得发慌转过头咧开嘴使劲笑呀笑,他双手捏住她的腮帮子,怪不得叫她臭丫头,满肚子坏水。
“老大我错了,快放开我。”
“还不说实话。”
“山里冷清,老头其实寂寞得很,要是没人吵架惹他生气这日子得多无趣啊。倒不是说安静地过日子不好,只是从前我们过了太长时间那样的日子,既然现在能好好活着就该活得有生气一些不是吗。”
顾谦修不再言语,苏木在用她的方式告诉他自己的生活方式,她在试图让他了解她,这样的弥足珍贵。
“苏木。”
“嗯?”
“我是一个很沉闷的人,我心中的有很深的恨意,从前的我靠着那样的恨意活下来的,所以我一点也不风趣,更不懂得猜女子的心思。我放不下从前,也放不下恨。但是我想知道,怎么样才能好好地珍惜你。”
苏木见他这么正经还想好好回答来着,谁知道老头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干什么干什么,别在我的药圃里卿卿我我,赶紧吃完午饭下山去。”
苏木能预见到回到临安之后的又会被卷入乱局之中,可是谁让她家老大还有事情要做,小阿七也还在那里,更不能让夏夏被孔家人欺负了去。这么一想要考虑的事情还真是多啊,她都有点舍不得老头了,这样在山里热热闹闹地生活才是她的理想来着,像是看出她的失落和不舍,顾谦修悄声对她说。
“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们一起回来。”
“可是老大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给我?”
顾谦修弹了一下她的脑门避而不答,收拾好工具准备去吃午饭。
“老大你别走啊!到底什么时候才给我呀?”
“不给!”
“凭什么呀!”
“你是我的,你的钱就是我的钱,为什么要给?”
苏木气结,这是什么歪理啊!可惜她还没想出怎么反驳老头又冒了出来,手上拿着锅铲。
“吃饭!”
吃完饭顾谦修和苏木收拾好东西准备下山去,苏木千叮咛万嘱咐老头要照顾好她药圃里的药草们,老头也一再跟顾谦修强调苏木没事,但是最多三个月,一定要让苏木回万药谷医治。至于为什么,想来是有的东西只有万药谷有,还有就是老头他会寂寞。
“小子,我给不了你要的答案,但是铸这把剑的人会知道的,如果我没猜错他现在应该还在藏剑山庄的剑冢里。”
老头果然知道他将承影剑带来的目的,虽然此行的确是为了苏木,但他确实是抱有期望。如果古藤老人跟藏剑山庄有所关联,那么他一定也会知道关于这把剑的一些秘密。
“老头,你自己在山里小心些,阵法也记得换一换,要是遇到不好对付的人就赶紧跑知道吗?”
“还不快带她走?”
顾谦修在苏木还要继续唠叨之前提着她离开了木屋,老头在木屋前站了许久才进屋里去。他一直都知道丫头只是看起来坚强开朗,心中还是有怨和恨的,那个孩子也是,要是能相互依靠着化去彼此的恨那就都还好,如若不能,少不了要再兜兜转转折腾好些年。藏剑山庄是他多年的噩梦,不是他不愿意告诉顾谦修那把剑的秘密,只是那把剑未开封就已经沾染了诸多鲜血,背后更是隐藏了诸多肮脏不堪的往事。
有些事得需他们自己去揭开蒙着的纱布才能找到答案,他虽不愿看着丫头再度踏入那里,但她有权利有必要知道属于自己的过去,要是知道一切之后她还愿意认他这个老头,那他也就知足了。
回去的路上苏木心想老大和她这算什么,明明他已经定了婚约,先不管是不是他想要的,这是既定的事实,那她不就成了插足者了吗?于是突然闹别扭的苏某人一直刻意和她家老大保持距离,但凡他稍微靠近一点她就跳得老远。
“打住!老大这样不合礼数。”
顾谦修不知道她又在作什么妖,揉了一下发紧的眉头告诉自己她是病人,要忍让,忍让。可他实在忍不住,又拎着她的衣领逼着她直面自己。
“你说什么不合礼数?”
“你是有未婚妻的人,这样跟了我没名没分的我心里过意不去!”
“嗯?”
他一时语塞,跟了她没名没分?过意不去?
“那苏姑娘可否考虑给在下一个名分呢?”
“我...你想得美!”
苏木趁机拨开他的手逃掉,她才不是这么随便的人!顾谦修看着逃跑的女子失笑,是该有个名分的。
望月楼这边阿七得知顾谦修和苏木要回来的消息又成了望夫石,不再每日跟着夏时余,天天跑到城门外等着他的顾哥哥。反而夏夏每日到了饭点跑去给他送饭,要是让老大知道他饿着他们家小阿七指不定自己要遭受多少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