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苏菲每天忙得不可开交,马子一天到晚去店里捣乱。
她虽痛恨,却无能为力,所以店门口的告示牌上写了一行醒目的大字:张良马与狗禁止入内。
梁子杰来过我公司一次,替我送了一份落在苏菲店里的资料。
他来的时候我恰好去了章方鸣的办公室,就自顾自翘着二郎腿坐在我的位置上翻杂志。
办公室的几位同事偷偷打量他,见我进来,个个变成了八卦脸。
我抢过梁子杰手中的杂志,给他示意个眼神,这个厚脸皮的家伙根本不为所动,阳光透过玻璃正好照射在他的脸上,透析出精雕细琢的五官,那一秒,我恍神了,我竟然被梁子杰的美色诱惑了,彼此靠得太近,我几乎忘了欣赏这张骗死人的脸蛋,太浪费资源了,太浪费了,早该拿到傅常川面前炫耀一下,想到那日的饭局,猛然间,心里乐开了花,思绪飘忽起来,一时不忍去处理眼前的大美男,在一旁花痴地津津自乐起来。
见我这幅模样,梁子杰自恋地撩拨下飘逸的短发:“告诉你多少遍了,别被哥哥的美色蛊惑。”
我站在他面前毕恭毕敬点头,我超级好的态度让他倍感惊悚,立马从椅子上站起,呶了呶嘴,拍拍屁股走了。
近来工作越来越繁琐,有时候忙得晕头转向,连吃饭都顾不上,日子也在争分夺秒中压缩着流逝了。
学生时代,在写作文的时候,大多数同学都会用“光阴如梭”作为开头,那时候浑然不知这四个字的沉重,仅作为一个作文的开场白而已。 25岁,正值青春年华的年纪,我为什么越来越觉得萎靡不振,一晃眼,再无青春可言。
我以为梁子杰已经回去了,不料,下班的时,走出办公楼,见他正靠在树荫下探头探脑。
我望着焦急等待、却又未曾打扰我的梁子杰,有些莫名感动,有时候人很容易被感动,一些细枝末节的动作就能激荡起内心的柔软,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为了我默默等待,静静守候,当我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只是不屑地说:“我刚到。”
我不该想起这个画面,在这种久违的感动面前,可是该死的记忆偏偏不合时宜漂浮起来。
我一蹦一跳小跑到梁子杰面前,傍晚的风划过脸颊,我安静地凝视他,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那时候天空是蓝色的、大地是青色的、我们是单纯的。
“等很久了吗?”
“没,刚去办了点事,才过来。”他轻描淡写说。
我对着他灿烂地笑。
大概是那一日的晚风过于温柔,让我的心情好到极致。
街道上。
我说我要吃冰淇淋。
他说好。
我说我要吃酸辣粉。
他说好。
我说你今天为什么这么体贴。
他瘪了瘪嘴说:“看习惯你哭鼻子的样子,难得看你心情大好,反而心里没底,其实你笑起来蛮恐怖的。”
我抢过他手中的冰激凌大口吃起来:“真可爱。”
他没有反驳,只是任我欺负,却由衷地裂开了笑容。
有时候累了,疲惫了,就想怎样才能对自己更好一点,怎样才能更任性一点,怎样才能自私地爱自己更多一点。
我一边吃着酸辣粉一边平心静气说:“如果从这一刻开始学会放下,是不是离光明会更近一点?”
梁子杰神色幽幽,缓缓抬头,愁思间,怀疑地问我:“你放得下吗?”
我告诉自己可以,如果他不来纠缠,我一定可以,如果我避而不见,我也应该可以,那么多年都过来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我点头,发自肺腑说:“突然觉得我们为了一些无法改变的往事折磨自己太长时间了,过去就过去了,人生本来就没多少时间可以挥霍,为什么不能只看未来,谁都有选择幸福的权利不是吗?”
梁子杰眼中散发出熠熠光辉,如星辰洒落我一身,嘴角勒出淡淡的笑,一脸认真地说:“好,我陪你一起放下过去,眺望未来。”
梁子杰大概在告诉我的同时告诉自己,我们都应该放下过去放过自己了。
他眼神坚毅,爱情的血液流经我们的身体,侵蚀我们的细胞,蛊惑我们的神经,我们需要另一股清流的入侵将原本驻足在血液中残留的淤血排除干净,才能做到真正的往事不提。
我望着他,微微一笑,或许我的眼中还透出一丝酌定的光,但是那一刻的梁子杰,笑容耀眼地令我瞠目。
吃完酸辣粉,他陪我碎步回去。
在我的记忆中,那是梁子杰笑得最灿烂的一天,后来,或者,再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比那一日傍晚更炫目的笑容。小区楼下,他轻轻地将我拥在了怀里,附在我耳边说:“我们约好一起放下过去,不许反悔了。”
我抬头,迎着月光望向他的脸,他漆黑的眼眸闪闪发亮,我的心一紧,挣脱他的怀抱,转身上楼。
才进门,苏菲一脸八卦审问我:“琪琪,你和梁子杰是不是在交往?”
我立马否认:“没有啊。”
她掏出手机,翻开相册,是一张我与梁子杰拥抱的照片。
苏菲证据在握,显然我百口莫辩了。
我澄清:“真的没有交往,只是互相约好了要放下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因为打BOSS事件苏菲对梁子杰彻底改观,她有意撮合:“我觉得你和梁子杰挺般配的,以前我确实不觉得他咋样,长着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说话也是花花公子的腔调,可现在不同了,我们那么熟了,而且他还是宜梁集团的老板,可谓前途无量。”
没想到苏菲对梁子杰的底摸得还挺透的。
可她并不知道善雅的事,若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女人住在他心里,此生不忘,不知还会不会一心想要撮合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