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上翻转着,都不知道我是死了没死,身体一阵一阵的痛涌上我的每一个毛孔,血从嘴里流了出来,到处都是,我睁开沉重的眼眸。望着被远处照过来的灯光拉拉扯扯的人影。
“停,不能再打下去了,会把她打死的,这样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玩点刺激的,怎么样?”许冬萱走过去对他们说。
“我知道了。”几个男子相视而笑。
“林一啊,我呢今天就要你知道什么才是不干不净,你可别怪我啊,这都是你自找的。”
我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我挣扎着,拖着身体往后缩,他们笑着走向我,我知道我无路可走了,为何刚刚没有将自己打死,我尽量站起来想快速解决最后的时间,可是被他们拉住了。他们一过来就是撕扯我的衣服,我拼命的喊着“不要”,可越是这样他们笑得越恐怖,鲜血肆意地从嘴里流出来,眼泪和鲜血交织在一起,黑夜下看着极其恐怖。
巷子很黑,安静得可怕,撕碎声,嘲笑声,以及哭喊声,全部都混杂在一起,似乎这一切全都被黑夜笼罩得严严实实的,密不透风。
“那边有人在干什么。”有人听到巷子处有人在哭喊,她猜到可能有人在打架,她走了过去,手里拿着手机开着灯,把灯光照着巷子口,她穿着白色衬衫外面套一件黑色西装外套,踩着高跟鞋,哒哒声显得很响很清脆,她也有害怕,于是她赶紧报警了。另外一边听到有人过来自然就停手了,然后就走过来看看。她走过去看到了他们,手机灯打在他们的脸上,看着他们几个,她自己内心也有些害怕。这熟悉的声音是陈老师,我可以出去了。
“你们在干什么,你们这样做事触犯法律的知不知道,我已经报警了,你们等会自己和警察说吧。”她指着他们说,“姑娘,好好的,回家去,别在这干这些事了。”许冬萱是背对着她的,不错,她已经听出来这个声音就是陈老师的,所以她没有转过去对着她。
“不是,我看你有些面熟啊,姑娘。”陈老师靠近了些,“是许冬萱同学吗?”许冬萱听到陈老师喊了她的名字,她慢慢地转了过去,陈老师惊呆了,她在想怎么可能,自己的学生怎么可能做这种事。陈老师盯着她眼睛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怕她吗?她就一个人。”一个人在许冬萱旁边小声嘀咕。
“走吧,她不是报警了吗?等会我们一个都跑不了,跑吧。”许冬萱声音明显比之前小声了。
“好,走,我们。”朝后面的兄弟们挥了挥手,就跑了,许冬萱从陈老师旁边跑过时放慢了脚步,看了一眼她就消失在黑夜里了。实在是揪心。她赶紧去拉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刚刚被他们挡住,也没有注意是谁,满脸的血迹,看清楚才发现是林一。衣服都被扯破了,陈老师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她的身上,林一摊着身体,较小的身躯瑟瑟发抖,眼睛红肿着。
“没事了,林一,我是老师,没事了,没事了。”陈老师用力地抱着我,我一直看着她,一直抽噎了。那时的林一眼神呆滞,身体颤抖得厉害。
“不要,放开我。”我脑海一片混乱,试图挣脱这个有力的拥抱。
“我是陈老师,林一,没事了,他们跑了。”她抱我抱得更紧了,那时的陈老师又害怕又痛心。
“没事了,没事了,警察马上来,我们可以回家了。”我听着她不停的安慰着,声音也显得有些慌张,我终于睡了下去,模糊间一直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再过了一会儿警察来了,他们也把林一送到了医院,警察对陈老师说这个事有些严重,会尽快的找到犯罪分子,并且要求老师赶紧通知受害者家长,进行一些配合。说完就去了现场。
陈老师赶紧打了电话给林一家长,电话里没有说,只让他们赶紧来医院一趟,说发生了一点事。老林和王莲接到这个电话就匆匆赶到那个医院,和陈老师碰了面,陈老师带他们去林一的病房,和他们说了为什么林一会受伤的这个事。来到病房王莲看见了插着氧气管的林一躺在那冰冷的床上,她瞬间脚一软,林东伟赶紧扶着她,林东伟也不敢相信突然变成这样,赶紧扶着她走过去看。王莲慌慌张张地哭了,陈老师和林东伟扶着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我们还是出去说吧陈老师。”林东伟对陈老师说。
“好。”她安抚了一下王莲就出去了。王莲没有出去,她走到病床前静静坐着,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脸上淤青,有伤的我,内心如刀绞一般,眼泪不停的流出来,她用袖管擦了又擦。她用手轻轻拨动了我那凌乱的头发,我模模糊糊睁开了双眼,好累,又睡了过去,睡梦中听到母亲一直喊着我的名字,带着哭腔。我挣扎着,却不想醒过来,静静睡着。
“这个,陈老师,怎么回事,我女儿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她现在严重不严重?”父亲弯着腰焦急的问,两只手一时间不知所措。
陈老师先安慰着他,让他平静下来,“放下吧,现在没有什么危险,好好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是路过那听见好像有人在那尖叫,我觉得不对劲就过去看了看,发现他们在欺负林一,林爸爸,这都是我们的疏忽,造成这样的结果。”陈老师惭愧地说着。
“不要这样说,你们做老师的已经不容易了,这个谁也说不清楚。不过我家林一平时没见她和谁有过节,怎么会被人殴打?赶紧报警吧。”老林焦虑且疑惑地说着。
“林爸爸,不用担心,我已经报警了,警方会调查清楚的,到时候给你们一个交代,同时也需要你们的配合。”陈老师紧紧地捏着钱包,安抚着老林。
“好,麻烦你了陈老师,又给你添麻烦了。”老林歉意地说道。
“这都是我们老师的失职,你这样说我也也很愧疚,林一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很难过。”
“这有些事还麻烦老师你了,老师不耽搁你了,你忙吧,我去看看林一,问问医生具体情况怎么样。”老林说完就转身,陈老师叫住了他,说:“林爸爸,有件事要和你说,林一现在这个情况杨是参加不了过两天的中考了,等她醒来之后,你们好好安慰她,还有机会的,她这孩子学习努力,没事的。”
“好,谢谢老师,我们会好好和她说的,再出来吧。”老林听着这话,看了看陈老师一眼,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病房,那时他眼神里有的是落寞和心疼,他知道这个对于林一来说打击会有多大,她等了这么久,可如今是这样的结果,他知道那会令她很痛苦。
陈老师站在门口透过玻璃窗看着落寞的林一,此时此刻她的内心很纠结,她知道许冬萱这次做得不对,甚至是可恶至极,对林一一家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伤害,可是她不仅仅是自己的学生,还是自己姐姐的女儿,如今姐姐陈晓钰家成这个样子,家支离破碎,如果自己现在把许冬萱交出去,那姐姐该怎么办?冬萱还这么年轻,进去了出来还有什么路可走,但又有谁逃得出法律的制裁?现在的她处于道德和亲戚的交界处,难以抉择。想着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闭着眼,眉头紧锁。
“你们都说了什么?林一是怎么回事?”看着走进来的父亲,母亲擦去眼角的泪水,急切地问着他。
“林一是因为被被那些人打的,才会变成这样,具体情况还要等警察的结果。”老林回答她。
“被人打?怎么会呢?她平时都很听话的,你倒是说清楚啊你。”母亲扯着他的手腕,眉头皱得很紧。
“赶紧看看林一怎么样了,你小点声,别吵着她。现在都还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要等警察结果,行了,别担心了,现在就好好等林一醒过来在问她,你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父亲也很急,看着母亲这样更是烦躁,于是说了母亲几句。
“你管我,我就是看着她那样想哭,不要你管。”母亲坐在那擦着眼泪说道。“随你。”老林没看她,只是走过去坐在床边。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戴着银边眼镜的年轻男医生来询问情况的,“你们是她的家长是吧?”
母亲和父亲赶紧站起来走过去,“是是是,我们是她的父母。”
“病人今天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只是一直这样,没有醒来过。”父亲回答道。
“医生,我女儿现在怎么样了?她要多久才可以醒来啊?”王莲上前问道。医生看了看一眼我,“跟我去办公室说吧,这不太方便。”出门的时候看到陈老师还在那坐着,“陈老师,还没走吗?”父亲说。“我坐一会就走了,你们忙吧,不用管我。”
“好,就先走了,陈老师也早些回去休息,今天也劳烦你了。”
来到办公室,他们坐在桌子旁边,“你们女儿遭到的殴打有点严重,身上有多处骨头断裂,头部也有重创,不过目前没有什么危险了,只需要好好住院一段时间就可以康复。”医生拿着病历看了看,双手紧握,严肃向他们说明情况。
“那就好,没什么危险就好,我们会让她好好住院的。”母亲望着父亲,露出了放松的微微一笑。
医生又说道:“不过,你们还要注意她的情况,有什么要随时和我们说,有一点我要和你们说一下,虽然现在她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我们不能保证她能多久就醒来。”
“医生,这是什么意思?”父亲睁大眼睛问道。
“就是她遭到了这些打击,当时送来医院的时候衣服已经被撕扯得破碎,当然还好没怎么样,不过她心里可能遭受了这些打击,心理上不知道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所以醒不醒来还要看她自己。”
“那有什么办法吗?”父亲问道。
“这个目前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给她用一些药物,重要的还是要看她自己,看她自己想醒过来的欲望。”
“好的,麻烦你了,医生,那我们回去了。”他们两个想医生表示感谢之后就回去了。回去他们没有看到陈老师,她已经回去了,毕竟现在也很晚了。医院晚上的走廊安静得可怕,只有稀稀拉拉值班的,还有慌慌张张推着抢救车的,救护车声在走廊里回荡着,一切都显得很冰冷。一点,两点,三点,墙壁上的闹钟滴答响着,声音好大,可是他们还一点睡意也没有,就静静坐在床边,时不时看对方一眼。
“你说,林一什么时候才好,你说她会不会......”话还没有说完母亲就忍不住又哭了。父亲看着她,皱着眉说:“医生不是说了吗,会好的,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现在林一这样,你就更应该好好的,你看你这样布置添乱吗?”
“我就是没忍住,你说谁杀千刀的,我们林一平时好好的,把她弄成这样,是什么黑心人。”母亲抱怨说道。
“好了,你困了去那躺一下,我在这守着,明天拿块毯子来。”父亲指着进门旁边那张黑皮沙发对着母亲说。
“我怎么睡得着,我就在这坐着,你不用管我。”
“行吧。”
这一夜过得很漫长,我在床上静静躺着,一动不动,父亲和母亲坐在旁边,沉重的双眼终于闭上了,他们两个倾斜着头,时不时跌下去把自己吓醒,看看我,然后又睡过去。那一晚,我做了好长好长的梦,阳光明媚,我躺在草坪上,感受温暖的阳光洒在脸上,我静静躺着,当我再次睁开眼时,一切都变了,有的只是无边无尽的黑暗,交杂着他们肆意的恐怖的大笑,我跑了好久好久,声音慢慢逼近我,黑暗一点一点快要吞噬了我的身体。我闭着眼在黑暗里大喊,再次闭上眼,又是明媚的阳光,我想一直这样闭着眼享受它,只有这样才会不去经历那些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