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万里江湖客,共见三生风月身。
这是林啸手下“江湖客”名字的由来。
常言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是若是能有个安身立命的所在,又有谁愿意过这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江湖客原意只是林啸给自己这群苦命兄弟起的自嘲之名,兄弟们抱成团,互相帮衬。
后来幸得贵人相助,帮派越做越强,渐渐有成为夏国第一帮派的势头,而这一切都与院子里的那人密不可分。
林啸知道这院子里住着的,是夏国身份最为尊贵的几个人之一。虽然坊间传闻,里面的这位受了大将军的牵扯,但是人家毕竟是亲生儿子,以后这夏国的王位说不定就是人家的。更何况林啸尊敬这位爷的原因也不是因为这位爷的身份。
“林帮主,这边请。”老仆来到林少身前,比了个请的手势。
“有劳了,夜伯。”恭敬地朝老仆道了个谢。不恭敬不行,这位是自家公子最为信任的人,更何况还有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刀法。
那是林啸见过的最为绚烂的刀法,林啸认为这等人物若是身在武林之中,必将是一方巨擘,足以开宗立派,可惜甘愿为仆,令人扼腕。
当世最出名的武者,当年的夜凌云夜大将军算一个,一杆惊天动地,天下英雄莫不折腰。其次便是枪神欧阳拓,一手亮银枪除了夜大将军再无敌手。接着便是三尺剑圣李清河和不醉刀王叶深,当年的刀剑之争如今还被武林津津乐道。
这些人中,夜凌云自刎于境安城头,欧阳拓输给夜凌云之后隐居山林不知所踪,李清河登堂拜相,叶深自与李清河一战之后,生死不知,传闻死于李清河剑下。
自此,武林多年再也未出一个惊艳绝绝之人。
“公子,林帮主到了。”
夜伯的声音打断了林啸的思绪,醒悟过来的林啸连忙向着少年行礼。
“公子贵安。”
“不必客气,夜伯看座。”少年随意的摆了摆手,“林帮主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回禀公子,楚国那边的兄弟传话已经稳定下来,随时可以运作起来,草原上不是咱们中原人的地盘,进展缓慢,齐国那边......”林啸接过凳子道了谢,缓缓开口说道,说到一半却是有些欲言又止。
“哦?齐国那边怎么了,可遇到了什么问题?”少年有些惊讶,在他的想法中,齐国应该是最简单的一环。
“我们在临淄的兄弟传信过来,最近临淄不太太平,咱们的人插不上手。”见少年问起,林啸如实禀报。
“不太平?怎么个不太平法?还能有咱们定安不太平?”似是来了兴趣,少年笑眯眯地追问道。
“公子说笑了,咱们定安托王上洪福,哪有不太平之时。”听到少年这么说,林啸倒也放开了些,小小的恭维了夏王一番,接着说:“那临淄最近突然兴起了一个叫兄弟会的小帮派,拉帮结伙的触碰了不少老牌势力的利益,惹得那些老势力不爽利,纷纷要灭一灭他们的威风。这个时候咱们不好插手。否则......”
少年明白,无论人家再怎么闹腾,这是人家自家事。他们若是插手,搞不好同仇敌忾,先灭了他们。
“好了,我知道了。”少年捏了捏眉心,对着林啸说道:“楚国的弟兄们做的不错,账上支点钱过去,不能委屈了兄弟们。兄弟们的家眷也得照顾好。草原上不能停,我知道这事难办,但是草原上的事情以后会有大用,劳烦你多费费心,让兄弟们加把劲,等这事办成了,好处少不了兄弟们的。”
“至于齐国那边...”少年顿了顿,接着说道:“既然事不能为,就让兄弟们先缓缓,看看情况再说,这事虽然重要,但终究比不上咱们兄弟们的性命,切不可冒进。”
“属下遵命,属下替兄弟们多谢公子关怀。”
“兄弟们既然在我手下讨口饭吃,自然是应该的。既然汇报完了,就先回去吧。”少年看着恭谨的林啸,有些无可奈何,虽然多次强调让他放松一点,但是林啸始终坚持,也只好随得他去。
“属下告退。”
送走了林啸,夜伯重新回到少年身边,等着少年吩咐。
少年姓夏,夏国的夏,单名一个安字,但是少年更喜欢他娘给的名字:平安。
夜伯看着夏安苦思冥想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第一次来到小家伙身边的样子,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多好的人啊,可惜了了。
“夜伯,夜伯?”
听到夏安叫自己,夜伯才缓过神来,尴尬地笑笑:“这人老了,老是喜欢回忆过去,还望公子不要责怪。”
“夜伯说哪里的话,这些年全是咱爷俩帮衬着过,哪有什么责怪不责怪的,说那么生分干嘛。”夏安不以为意,这些年夏王被政务拖累,下面兄弟几个不免都收到了些忽视。有些人便大着胆子朝公子们出手,暗中无事生非的造谣,夏安干脆搬离了王宫,靠着自己的私房钱买下了这个院子,乐得清静。这些年过下来,早就把夜伯当做家人看待了。
就是苦了大哥咯,一举一动都被有心人看着,现在干脆闭门不出。夏安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家大哥还是太耿直,这些事情与二哥又没关系,何必闹得老死不相往来。
“这些日子朝中可有什么消息?”夏安回了回神,问着夜伯。
“朝中还是那样,卫尚书多次劝王上早立继承人。言语之间对二公子满是推崇,但王上以自己身体康健,春秋鼎盛为由回绝了。”
“老调常谈,世人都知道二哥是他亲侄子,老爷子又不是傻的。”夏安笑呵呵地说道。
“卫尚书是有些心急了,王上正值壮年,何必早谈立嗣之事。”夜伯笑眯眯的应和着。
“你呀你,关起门来就咱们爷俩,有啥不能说的。”夏安白了夜伯一眼,却见夜伯只是笑,不由得叹了口气,“我就是过不惯宫里的日子才跑出来躲躲,结果林啸这样,你也这样,恭恭敬敬有什么意思嘛。还是当初谁都不认识谁好,林啸还敢隔着大街跟我骂街,想想都怀念。”
想起当年夏安与林啸初识的场景,夜伯也不免得有些忍俊不禁,看着夏安面带不忿,心头一转,对着夏安说道:“老奴...我这里倒是有件趣事,不知公子想不想听。”本想自称老奴,却被夏安用眼神制止,只好改口。
“说来听听,给自己放了个假,都快无聊死了。”夏安伸了伸懒腰,倒是有些怀念当值的日子。
“前些日子风将军八百里加急传信回京,说抓到一伙齐国派来的探子,正是之前有消息的齐武卫。”
“在哪抓到的?”
“小安山。”
“哟!这都摸到风叔眼皮子底下了?那他还不得气炸咯!”夏安闻言不厚道的笑出了声,颇有些幸灾乐祸。
“正是,据说风将军想杀了那伙人,却被邢先生拦了下来,为此还和邢先生大吵了一架。”
“这倒是风叔的脾气。”夏安点了点头,“不过这齐国看来是要有大动静啊,手都伸过来了,我得去孟叔那看看。”
说着,夏安换上了四方阁的制服,临走之前还嘱咐道:“记得给我留饭啊,每次去孟叔那都不管饭,不用做菜了,我回头带点回来,再打点酒,晚上咱爷俩喝两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