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二年一向木讷,提到这事,话也多了起来。
“对,于鸿,你就按照双丫头说的去办,再给她回封信,就说我们老两口生活无忧,让她不用牵挂,专心在京城开好酒坊,替皇上办好贡酒的差事,其余的不要多想。”
于鸿不由的感慨,有这样一双父母,难怪会培养出容小双那样一个天下少有的女子。
他思忖片刻,替容小双想了后路,宅院卖掉,可几间分店,只是将买卖权转让了出去,店铺所属还归容家,容小双从信中悟出于鸿的苦心,喉头哽咽,感慨不已。
信和帝派出的援兵到了边界,柳如笙统一收编进镇北军,一连三日向蛮夷人宣战,打的对方抱头鼠窜,狼狈不堪,这是他的战略,是为了让北疆蛮夷看看清楚,越国人不少,没那么好欺负。
蛮夷人又退兵数里,暂且休战。
回到兵营的柳如笙,望着满营的兵士,全无打了胜仗的喜悦,蛮夷人能退数里,可骗不了他们太久,过两天回过味来,知道镇北军粮草现状,还会卷土重来,甚至变本加厉。
“父亲,粮草是大问题啊,周边城镇已经动荡不安,不能再乱上加乱,我们是不是可以派人返回锡城,找莫神医商量商量,动员百姓出粮出力,暂且将眼前难关度过去。”
柳方之心知扰民不妥,也极不愿打破锡城的平静,可眼下四处望遍,除过锡城,再无哪个城镇,能有余粮让出。
这个提议,柳如笙直接否定,大手一挥,言语中带着不耐烦:“不妥,万分不妥,我们与双丫头竭尽全力,才打造了锡城盛景,换来边界上少有的安宁,若是让百姓出粮出力,必定扰乱民心不安,他们就是愿意给,咱们也不能收,到时候消息再往北传,蛮夷人知道了,还不定想出什么奸计,这个法子,实在用不得。”
父亲这么说了,柳方之就不再强辩。
父子二人在营帐中苦思着应对之法,正烦恼间,外面士兵来报,说是锡城那边,运了物资过来。
两人对望一下,大惑不解。
难道消息已经传回去,这么快就有了回音,可怎么算着,时间不过两日,就是锡城百姓要准备物资,也没这么快的。
“走,去看看。”
柳方之跑的快,先出了营帐,好家伙,长长的一队马车,不仅有粮食,也有衣物,站在队伍最前面的,却是于鸿。
“于鸿,怎么会是你?”
见到于鸿的柳方之,惊喜不已,隐隐已经猜到这些物资的来源,他飞奔过去,跑到于鸿面前,开口就要问个端详。
柳如笙和容成安也跟了过来,定要于鸿快快说个明白。
本打算进营帐再说的于鸿,拗不过几人的追问,只好当下就一五一十的告知,说这全是容小双的安排,将分店买卖权转让,变卖家产和宅院的事毫无隐瞒,悉数告诉众人。
末了,还拉着柳方之,神秘的说了句:“容老板不让明面上说,这事,你与柳将军,容大哥知道就行,她还私下托人,打造了一批兵器,都藏在中间那几车粮草之下,但是不能明说,还有,她专门让我带了几坛好酒,也都藏好了,等把粮草安顿得当,直接搬到你的营帐去。”
柳方之又惊又喜,被于鸿直直的盯着,还生出几分不自然。
“这,这,你替我,谢谢她吧。”
于鸿心中略带酸楚,但他对柳方之怀着敬佩,对容小双的那份情意,深藏于心,早就立下誓言,这一生护佑容小双安好,只要她愿意去做的,他都愿意相帮,让容小双无后顾之忧,所以,酸楚过后,胸怀坦荡,忍不住揶揄柳方之几句。
趁着柳如笙和容成安指挥兵士搬运粮草,于鸿拽着柳方之,神秘兮兮的掏出一封信,交到他手中,信笺上娟秀的字体,柳方之看一眼就明白,这是容小双的亲笔。
信中不提容家得失,句句都是问安,让柳方之不要有所顾虑,放开手去打,并盼着他早得胜利,返回京城。
最后一句,直击柳方之心房:“我在京中,盼君早归。”
这话好眼熟,记得当年,母亲写信到边界时,也给父亲说过同样的话。
心头一热的柳方之,捏紧了信笺,眼眸蒙上一层雾气。
粮草和援军都到了,镇北军士气大振。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的来,信和帝知道了容小双变卖家产支援镇北军的事情,感动不已,又下了圣旨到边界,封柳方之为征北将军,辅佐柳如笙攻打蛮夷。
“过去只会抓宵小的柳神捕,历练成了将军,为父替你高兴,双丫头堪称越国奇女子,这番情意,你也不要负了,等到打败蛮夷,回朝之时,为父就奏请圣上,请他赐婚。”
柳如笙摸着胡须朗声大笑,周围兵士都不遮不掩,满脸喜色的看着柳方之,直看的他面红耳赤,逃出营帐。
北疆蛮夷消停数日,因为柳如笙消息封锁甚严,他们完全不知镇北军已获增援之事,自忖兵力上和粮草上都充足,在深山里待不住了,几次跳脚出来,直冲着越国兵营,叫嚣不休,嚷嚷着越国实力不足,兵士吃不饱肚子,毫无战斗力,让柳如笙带兵出营投降。
连着叫嚷了一天一夜,镇北军丝毫不为所动,营中半个人都不见出来。
蛮夷人摸不着头脑,几个首领商议半天,觉得越国军队却是无粮无人,所以才不敢轻易迎战。
山谷间响彻蛮夷人狂妄的笑:“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威名赫赫的镇北将军,竟然做了缩头乌龟,独自都吃不饱,哪里有劲与我们正面抗衡。”
“是啊,咱们这里有酒有肉,漫山的野味吃不完,要不,咱们烤些山鸡野猪,扔到镇北兵营,去救济一下他们,哈哈哈哈哈哈。”
这些蛮夷人一日都离不了酒肉,夜里挑衅够了,叫唤累了,就聚堆吃喝。
正肆意调侃着镇北军,忽然听见树林两侧传来异动,才扔了鸡腿,抓起刀戟,柳方之和容成安一东一西,已如神兵天降,带着数百镇北军刀剑齐上,杀的这些人哭爹喊娘,断胳膊少腿。
这是柳方之与容成安商议下的,蛮夷人狂妄自大,正面与其抗衡,对方胡搅蛮缠的乱骂一通,对镇北军的军心也有影响,知道他们夜里爱聚堆喝酒,干脆潜入林间,趁其酒酣耳热,杀掉几个是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