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晨曦这才发现阮良的异常。
他不是没有动弹，而是他动弹不得。
豆大的汗珠一颗又一颗地从他的脸上滚落，脖子上青筋毕露，身体一直都在颤抖，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直到五分钟后，他才终于停止了颤抖，汗水浸湿了衣衫，仿佛是从水中被捞出来一般。
他双手撑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怎么了？”赵晨曦连忙跑过去。
“没事，只是一个小警示罢了，我刚才情绪激动，埋在我体内的监控器自动报警，提醒我24小时之内不能再使用灵能，否则都统就会派人来抓我。”
“为什么？”
“甲级要犯都这样，想要获得自由，总要有点代价。以后你就知道了，成为灵能者，不一定是件好事。”
赵晨曦扶着阮良起来，就听到一个小人得志的声音，“别动。”
他望过去，发现地中海趁着阮良精力不济解开灵能的时候，逃到了门口。
他的手里还架着一个孩子。
“你们刚刚的谈话我都听到了，那个牛气哄哄的小孩用不了能力了是吧？*的，甲级要犯，还有脸鄙视老子，老子干了那么多坏事也没见有人在我身体里按炸弹啊，都是干过坏事的你凭什么审判老子？
我告诉你们，风水轮流转，现在你们都得听我的。只要我朝门外喊一嗓子，就会有人过来，所以你们别想跟我耍花样。
刚才踹我那一脚挺疼的啊，还有人打了我好几拳，我都记在账上了，你们两个，如果不希望这孩子被打的话，就给老子互相扇巴掌，哪一下扇得不响我就扇在这孩子脸上！”
地中海胳膊架着的正是那个长发少年，他此刻低垂着眼睛，没有任何表情。
不用地中海说什么，赵晨曦自己都想扇自己巴掌。
刚刚还在孩子面前夸下海口说没有问题，如今一时不察被对方翻了盘，还让这孩子被对方抓住威胁自己，打脸来得又快又响，他只能先稳住地中海，不能让他再伤害这个少年。
赵晨曦缓缓抬起手，却被阮良按住。
阮良看着地中海笑了，“你知道我是因为犯了什么事儿才被评为甲级要犯吗？”
地中海的额头开始冒汗珠，“少拿这事吓唬我！我祸害过的人比你见过的条子都多！你敢往前走一步我就喊人！”
“别紧张，”阮良笑着说，“你确实是一个人渣，不用你自己承认，我也知道，但是你却不是甲级要犯，不是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再不扇我就扇了！”
“成为甲级要犯，有两个条件:第一，灵能要强；第二，曾对普通人出过手。
我既然已经出过一次手，就不介意再出手一次！”
阮良话音刚落，地中海背靠着的门就剧烈震动起来。
“轰-轰-轰”，一下又一下，仿佛是史前巨兽在一下又一下地撞门。
地中海两腿直打哆嗦，“你不是说不能使用能力了吗？你不怕那些人把你抓回去吗？我警告你别乱来啊，不然我就撕票！”
地中海用力去勒长发少年的脖子，谁知少年狠命咬住地中海的胳膊，地中海吃痛，松开了手，被少年一个膝袭秒杀在地，鸡飞蛋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地中海捂着裆蜷在地上，眼睛充血，一片赤红。
门依旧震动不停。
“你怎么还在使用能力？”赵晨曦小声问阮良，“剩下的就交给我吧，你再用能力不是就会被都统抓回去吗？”
“其实……”
阮良刚要说话，却见震动的门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塌，地中海正好被压在了下面。
“我就知道你一准要惹祸，早知道就应该把你们俩都送走才对。”
门外的人用低沉悦耳的声音抱怨着，踩在门板上走了进来。
“谁把门锁住了？害得我这么费劲才进来。
让我猜猜，是不是你啊？熊孩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千面。
“你怎么来了？”阮良皱起眉头。
“当然是茶老板给我发讯息啊，说你要暴走了，让我赶快来接应你。”
“既然你来了，那就把你麾下的人渣收走吧，让他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不介意再进一次看守所。”
“你别恶心我啊，我在夜枭一直独来独往，没有属下的。这次来鼠组也是因为他们贩人的事情做得太猖獗，上面命令我彻查此事，清扫败类。
我本来想慢慢收集些证据，这下可好，全被你们搅合黄了。”
“这一屋子的孩子证据还不够啊？”
“哪有那么简单。夜枭里面的人又不是善男善女，贩人的事情鼠组一直都鬼鬼祟祟地做，组织里都心照不宣。
这次是因为一个叫汪材的人，假借着组织的名义为自己谋私利，损害到了组织的，利益，我才能说服夜王派我来暗中调查。”
“所以说，你干嘛还在那个破组织里待着，时间久了你也会被染黑的。”阮良小声嘟囔。
千面装作没听见，他看向赵晨曦，“很遗憾，你的试炼到此结束了。之后这里会有大变动，已经不适合新人试炼了，你和那个熊孩子快点离开这里吧。”
“那这些孩子？”
“我会把他们送回去的，组织有关于他们原生家庭的记录。”
“那就好。”
赵晨曦放下心来，打算和阮良离开。
“大哥哥，你的审判还没完呢。”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三人的交流，少年涩生生地看着他们，长长的头发乖巧地贴在肩上。
“可以请你们把他拉出来吗？我想给明茜姐姐一个结果。”
千面看向赵晨曦二人，“审判？”
“没错，我想让这些孩子们走出这件事造成的阴影，让他们看看欺负他们的这个人最终是什么下场。”
“所以你就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谁给你的资格让你可以审判别人？”
千面一边从门板上走下来，一边把地中海从门板下来出来。
“这么中二的词，亏你想的出来。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审判他？”千面嘴上嘲讽着阮良，手上却很麻利地把地中海五花大绑起来。
“我小的时候，妈妈给我讲过放鹅姑娘的故事。”长发少年得到了肯定，鼓起勇气说到。
“一个恶毒的侍女欺负自己的公主软弱无依，于是偷梁换柱，自己伪装成公主，而把公主变成了放鹅女。
这一切被邻国的国王发现了，一次宴会，国王把侍女欺负公主的故事讲给那个侍女听，并问她这样的人该如何处理。
侍女说，要把这样的人放在订满尖钉的木桶里，用两匹马拉着拖来拖去，直到她痛苦地死去。
于是国王说，你很公正地审判了自己的恶行，你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
于是这个侍女被装在满是尖钉的木桶里痛苦地死去。这就是放鹅姑娘的故事。”
少年温柔地抚摸着装有指骨的吊坠说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