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他该讨厌我了。我一次又一次的说那些没有情感的话,而他的恳求让我明白我真的伤害了他。
既然如此,何不继续下去,起码这样,我们真的就能彻底断掉了。
他问我想不想他,自然想过。那两个月,是段美好的回忆。
但我有更重要的未来要去自己努力。
(十八)
隔日中午T接到上司的通知提前回了杭州,T想带她一起走,可是H不肯,她想在这里待到签证过期。T劝不动她,只能自己先走。
T走之前问了她一个藏在心里很久的问题:“当初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H走到他面前,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边说:“我只是想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T明白她的意思,第一次的时候她流血了。她想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她渴望。
她曾经被人伤害过吗?所以现在,她才可以这么自由的来去,伤害的只有别人,而不是她。
H不会回答这些问题的,T带着满心不舍与迷茫飞回了国内,第二天又去了新加坡出差。
新加坡再美,他一个人站在酒店里,也都在想念前几夜与H的接触。她的唇,锁骨,胸脯,腿,声音,气味,都让他念念不忘,甚至燃气了热火。
“我在新加坡出差,要过来吗?”
他发了短信过去。
“不去,我喜欢大海。”
她回。
T对着手机笑。反正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
T忙于工作,很久没有跟H联系。直到两个月后,T收到了一笔转账和一条信息。H用刚发的工资将两个月前在泰国报销的费用还给了他。
T勾着嘴坐在软椅上发笑,她一直都是这样,永远AA,不让别人欠她,自然她也不欠别人。
T没有回复,关了手机继续伏案工作。
(十九)
我不喜欢上海,地铁比杭州的旧,地铁站的灯比杭州的暗,而且去虹桥动车站的线路会有一条分叉,我坐错了好几次。
上海的秋天跟杭州的秋天来的时间相同。我一个人走在梧桐树下,回出租房的路那么近,又那么远。
T打电话给我,周末他想过来,问我要不要见他。我同意了。
我带他去吃了外滩旁边的海底捞,好久没吃火锅了,天气冷下来两个人吃正好热闹。
他趁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已经将单买掉了,我把钱还给他,说:“我不想欠别人什么,要是下次再这样,我们就不要做朋友了。”
“不做朋友最好了,那就做男女朋友。”
“你少来这个。”
喝完最后一口番茄汤我又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发现他站在门口跟一个中年男士聊天。
我走到他旁边,听见对方叫着他‘陈总’。
那个人将目光转到我身上,笑着说:“您女朋友?”
“是。”
他笑嘻嘻的夸我们有多配有多搭。
电梯里有人,我没有说话,等从一楼出来,我问他:“同事吗?”
“是一个合作方。”
“奥,难怪笑的那么讪。”
T笑。
我接着说:“我要坐地铁回家了,你住哪边?”
“我······”
“到底哪边,看在你陪我吃火锅的份上,要是近的话我可以考虑送你到楼下。”
“谢谢你啊,难得您那么有良心一回,不过我要回杭州了。明天出差。”
“什么?那你还来上海!”我骂他。
我们顺着斑马线走到了外滩观光地,树荫下,他说:“白天发你的短信你都没回,晚上也就偶尔那么几句。”
“我上午都在睡觉。”
“H,给我们一次机会,好吗?”
“已经七点半了,你几点的动车,来得及吗?”
T用力揽住我的双肩,在沿街大楼的灯光照耀下,他凝视我的双眼,第一次那么认真且深情的看着我:“小H,我不想错过你,给我们一次机会,哪怕你在杭州待不住也没关系。我不阻拦你的自由,你想去哪都没事,只要你能记得回来,记得我在杭州等你。”
(二十)
T紧张又动情的说完,H也不再开玩笑或者转移话题。
街上游客众多,拍照留恋。马路边的双层巴士三四辆开过,汽车的引擎声从未停过。城市那么大,那么空,他不过想找个喜欢的女孩,来填满工作之余的孤寂。
“我考虑一下。”
在他灰心之前,她给了一份答案。
“需要多久?”
“不知道,大概两天。”
“好,我等你的回复。”
“这几个月里,你都没有交往新的女朋友吗?”
“没有,工作太忙了。”
他们坐在阶梯上,T从裤袋里掏出一瓶Byredo的小样,在她的面前一喷,香气立刻四漫,他道:“这是你的味道,虽然现在你没有再用这款香水了。”
“我换了新的。”
“可我还是喜欢这款。”
T将样瓶攥在手心里。
H明白了他的心意。
(二十一)
他们真的谈了一场恋爱。
注意,是一场,而非一辈子。我们很难在成年后,尤其是在步入社会后找到一个能携手一辈子的人。很多都来了又去,他们也一样。
H主动从上海回来找他。到他公司楼下,他开车出来,她上车后就说:“我没地方去了。”
“那去我那。”
“恩。”
一路上,T都不安的瞟了她好几眼,怕她会怎样他又说不上来。
T就这样简单的把H领回家了,H去年来过几次,那段时间因为跟前任争纷不断,她心情不好,就背着包带了点洗漱用品,在他家厚着脸皮住了几晚。
八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再带她回来,T有些说不出的欣喜。
“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你吗?”
“为什么?”
H搂住T的脖子,贴在他耳边:“因为上海的房子到期了。”
“小H,你一点都不乖。”
T抱住H,问她今年还没有出行的计划。她说没有了,只想用完今年剩下的时间把小说赶完。
“我饿了,我想吃麻辣烫。”
“好,那我们去楼下吃。”
“不,我喜欢打包的,坐在你家客厅的地板上,边看电视边吃,这样才能吃出麻辣烫的味道来。”
“行,都依你。”
H分了一双筷子给他,两个人盘腿坐在沙发前,她本来想看综艺,可是T不喜欢,只好换到电影频道看了一部喜剧片。T听见她的笑声,觉得一切都不真实。
他在床上抱住她,贴在她身边耳鬓厮磨。第二天醒来去上班的时候,H还在睡觉,不过她睡的轻,被他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眼睛半睁开的看着他换衣服。
“是不是吵醒你了?”
“你去上班了?”
“恩。”
“我们晚上去吃火锅吧。”
“好,等我回来。”
“恩。”
H翻了个身,继续睡回去,T走到床前吻了一下她的脸,将门轻轻掩上出去了。
H睡到中午才起来,冰箱里只有啤酒和矿泉水,于是跑到楼下的店里买了个三明治和热牛奶,拎着早饭到家门口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他家的钥匙。
H捂头,打了个电话过去。
T没有时间回去,就想派助理去送钥匙,不过H拒绝了。
“我去你公司楼下。职场八卦我还是知道的,我不想被她们品头论足。”
“你还会怕这些吗?”
“当然,我是女孩子好不好?”
“可我们是非常正规的男女朋友的。”
“不要。”
对面没了声。
坐地铁三十分钟就到了他的公司,H在咖啡馆里等他送钥匙。
“早饭吃了吗?”
“刚吃。”
“楼下买的?”
“恩,楼下便利店的三明治可真好吃,就是有点贵。”
“要不要去附近吃点午饭?”
“不要。我要回去工作了。”
“行,路上小心。”
T看着她离开,回办公室的时候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