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小念出院以后,刘天琼带着她回了一次家,收拾了主要的东西,打包发回了右城那里,然后把昆强和芳玲的房子在中介挂牌出售。
告别了昆强的父母,昆小念的爷爷奶奶,刘天琼带着昆小念回了右城。
刘天琼一个人住,一百平米的复式楼房,离她工作的学校很近,带着昆小念回来,她专门为她收拾了一间屋子。刘天琼想着如何与昆小念开始这段不同寻常的同居生活。从医院苏醒过来,到出院,昆小念几乎没有讲过话,她的神情有些呆滞和木纳,喜欢坐在角落发呆,她的思想还游离在某个世界之外。刘天琼试探性地问过她:“你还要继续读书吗?”博士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摆在昆小念面前,昆小念慢慢地摇摇头。
昆小念新考的学校不在上海,她考的是昆强的母校。昆强的母校名头虽不是很响,但是机械专业却在国内首屈一指。昆强的大学同学原建已是著名的专家。当初昆小念准备报考博士的时候,昆强就给小念推荐的原建。这样,昆强觉得通过同学这层关系,原建可以对昆小念多加照顾。原建得知昆强一家出事的时候,非常震惊,特意打电话给刘天琼了解状况,电话里,老原听着噩耗,和刘天琼像小孩子一样哭成一团。唯一让他稍感安慰的是,昆小念还好,他再三拜托刘天琼一定要让昆小念好起来,否则昆强死都不能瞑目啊。
昆小念身体渐渐康复,只是整个人都是颓废的,她对外部的世界极力抗拒。
刘天琼有些束手无策。在这个时候,付天勤的母亲打来电话,他们准备出售上海的房子,里面有一些昆小念留在那里的东西,准备打包邮给她。刘天琼忙把自己的地址发给付母。几天后,刘天琼收到了几大箱东西,看着箱子,刘天琼没有拆封,她把它们全搬到了昆小念的房间,昆小念正坐在床上,手里拿着车祸前五个人一起拍的照片。刘天琼说:“小念,你的东西,你上学期间的东西都在这儿了,你自己看看?整理一下,或许能帮你回想起以前的事。
要不,你就早些睡,好好休息对你的记忆恢复比较好。”
昆小念没有理她,只看着照片发呆,刘天琼从屋里退出来,站在门外叹了一口气。
等刘天琼出门后,昆小念放下照片,斜着身子在床上躺下。她右手摩挲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那个戒指很特别,它在灯光下发出古铜色的光,戒指是开口的,从头到尾旋转了三圈,在第三圈的末端上,有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蝴蝶很小,翅膀是一对乳白色的玉石。昆小念把玉石拿到灯光下细看,发现上面已经有了一些小小的裂纹,戒指的内圈有字母缩写FTQ-KXX 。戒指是付天勤送给昆小念的,她是昆小念,车祸现场被抢救出来的时候,她一直戴着它,可是昆小念却不记得她是昆小念,也不记得这枚戒指的故事。
昆小念失眠了。月光从窗户照进来,黄晕的光圈洒在地上的那一堆箱子上,像一些尘封已久的保藏。昆小念从床上坐起来,迟疑一会儿,打开了那些箱子,打开了那些书、那些厚厚的日记、打开了那些照片,打开了昆小念的前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