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据说最晚后日估计就要下雨,院子里的稻谷得快点脱谷,抢明日一天太阳晾晒。
院子里,三人围着个四四方方的稻桶赶着时间忙活着。
对门吵吵闹闹的,听个大概,像是禄子央求着什么,他娘不依。
禄子娘忽然提声喝骂:“看什么大官,昂?家里活不干,人堂子是要考举人的,你跟人家比?”。
门开着,江锦悠掐了一把稻谷往稻桶里摔打着脱粒,抬眼就能看到对面院子里的热闹场景。
矮胖的圆脸妇人倒抓着扫把,撵着个蓝色扎腰短褂的黝黑少年满院子追打。
旁边还有个身穿水红交领齐膝襦裙,有些肉肉的小姑娘,嬉笑的帮那妇人把着院门或拦截少年,不让出去。
禄子边躲着他娘和妹妹,边不服气的回嘴:“我除了比他黑点,哪里还比他差?比他钱花得少,活干得多”。
禄子娘:“你还比人吃得多”。
说着就扬起扫把要打。
“别打,别打,新衣服要打坏了”。
禄子抱头避开,连声求饶。
摸到门口,趁着把门的一个不注意,蹿出院外。
朝他娘说:“娘,我去了哈,保证天黑前回”。
禄子娘撵了几步,奈何不得已经跑远了的儿子。
花英跟在她娘身后追出来,对着禄子喊:“哥,记得给带吃的,梅记的桃酥”。
禄子头也不回,“想得美”。
说罢就跑没影了。
江锦悠时不时扬脸看看热闹,同时手里还啪啪的摔打稻谷干活。等禄子走了才发现,手里一把稻子早就脱干净了,正要再取一把,转身一步就撞到了一堵肉墙。
肖彦晖右手提着一捆稻谷打她身后过,也没防她会突然转身。
只觉一个温软的小身子骤然与他相撞,带着一股淡淡的属于年轻女子的体香,他让之不及。
眼见她被撞得一个大退就要倒了,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拉,反应过来什么,伸到一半又缩回来了。然后,“砰”的一声,看到她摔地上一脑袋磕上了稻桶,自己也懵了。
望着她左手揉搓着撞疼了的脑袋,沾了一身稻草狼狈的爬起身。接着又右手捏捂着鼻子,拧眉挤额,小脸皱成一团,眼眶凝水,嘴里还“嘶”的吸气,可见是疼狠了。
江锦悠暗说这是撞树上了吧?瞧着也不瘦,怎的板实得这么膈人,鼻尖都撞折了。
秋娘本就是和江锦悠面对面隔着稻桶。
她刚才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侄儿,明明可以拉住人,却由着人家摔倒。
忙过来帮着察看头上磕得严不严重,“不能用力揉,越揉越肿”。
说着隔开江锦悠的手,秋娘替她轻轻的搓着头皮,缓解一下疼痛,责怪的瞪了侄儿一眼。
而肖彦晖向着呼痛的少女也是双目怔怔。
当时,他是要稳她一把的,穆然想起她离他近一点就会慌,就没来得及考虑她会摔倒撞到头。
不一会儿江锦悠疼劲就过了,抬眼看向小房东,视线又很快移到他胸下,不好意思的低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走神得不是时候,自己撞上去的,怨谁?估计对方也吓一跳。
肖彦晖:“……”。
所以,这是在跟他解释?
秋娘:“……”。
心说这孩子怕不是磕傻了吧?
两位有所不知,她当时被撞得倒退一步就侧身倒下,压根就没注意到肖彦晖伸手又缩回这一幕。
无声片刻。
秋娘醒神,拉她去屋檐下背阴处坐下,一面给她摘去身上的稻草,一面替柔声向她问:“可还疼得厉害?这愣小子害人,从人身边过都没点声响”。
江锦悠连忙道:“是我不小心”。
自己没注意,责任不在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