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生九子不成本,妄用牛刀屠正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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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睚眦阵。”张天临身处一团巨大的黑气当中,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竟有些欣赏的神情。
“龙子九阵,我还以为睚眦阵和鸱吻阵早就失传了,今天你们也算是给我开眼了。”张天临对着无尽的黑气赞赏着,而就在此时,黑气的彼岸一个女性的声音传来。
“张道长过奖了,尊主传话来说要见见您,在他老人家到来之前,您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
张天临微微颔首,随后竟席黑气而坐,从袖里摸出他的旱烟杆子抽了起来。
“他这是放弃了?”
黑气外围,玉子廉和一名白发轻逸却面若青年的男人交谈着,男人衣袖及地,一手执烟一手揣袖,看着睚眦阵正中的张天临,久久不言。
“尊者,我们需要启动阵法吗?”见男人迟迟不肯开口,玉子廉忍不住问道。
“你们千里迢迢请我来,就这点事?”男人活动了一下肩膀,瞥了一眼玉子廉,眼神却是十分冷漠的,仿佛对玉子廉的美貌也视而不见。
“这……”玉子廉有些哑口,尊主此次把这等大人物都请来了,若不杀张天临,下次恐怕他就再不会理会自己这边的邀请了。
不过马上尊主也要来,这可是大场面啊,前一世全天下都难找一个的神上一阶,现在居然到齐了三位,这三人要是打起来,说天翻地覆也不夸张吧。玉子廉咽了咽口水,男人却又开口了。
“八大怪么,我可是久仰了,只可惜,今天是一见不如百闻啊。”
“哈……尊者见笑了。”
玉子廉嘴角抽搐着回应了男人的讽刺,他们八大怪不是不强,奈何这一世遇见的变态太多,强者遇上变态,也只有认怂了。
“不过我怎么记得以前八大怪都是男人来着?”
去你大爷啊……玉子廉感觉自己又被捅了一刀,不是他看不起女人,只是他做了几百年的男人这辈子突然成女儿身了,侯天山天天拿这件事损她,眼前这男人见了他第一面就又给补了一刀。
“哈……哈,是,我这一世投胎的时候不小心……”
“哦。”男人抽了口烟,却像是来了几分兴趣。“当女人快乐么?”
别问了,求你了。
玉子廉此时已是满脸黑线,就像是石化了一样。
“每个月会痛经吗?还有……诶?你还好么?”
看着玉子廉蹲在地上,下颌僵硬地上下移动,男人玩味地笑了笑,又抽了口烟,不再发问补刀了,静静地看着阵中的张天临。
就在刚才,张天临在阵中四处碰壁,每到一处边缘都会浮现出睚眦图腾,然后再回到原地,四面八方处处相同,四面八方都是路,而最终却都回到原点,就像千百万种罪恶,最终都是人性的本源,这就是睚眦阵。
当然了,这是睚眦阵的本质,也是睚眦阵的皮毛。
男人双眸微眯,刚才张天临数次到达边缘又再次回到原点,却没有表露出任何要强行破阵的迹象,反倒显得有些无力,就像是那些其他第一次进入睚眦阵的人一样,但与那些人最终表露出的绝望不同,张天临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和张天临不约而同地呼出一口烟气,男人的身形却突然变了,玉子廉只觉得身边的身影动了一下,再回过头,只见一个体态丰满的高挑美女,一头瀑布般的黑发,手上拿着一杆旱烟。
“别奇怪。”不仅是外貌的改变,“男人”的声音也变了,朝着玉子廉微微一笑,却显得无比妩媚,刚才冷漠的气质瞬间荡然无存。“你们今天得罪的这个人可不简单,我可不想被他记住。”
易形术么。
玉子廉再遮掩不住脸上的震惊,如果说易容术对于修为很高的人来说是易如反掌,但要让自身的外貌完全改变,这说起来轻巧,但至少需要神上二阶才能做到真正的千变万化啊!
不过,他可能也只有特地修炼的几种模样而已。玉子廉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深吸了口说道:“可尊者待会儿要进阵与三极道人交手的话,这副模样岂不是又被他记住了么?”
“人家什么时候说要来帮你们打架了?”
呕——
玉子廉听着这娇媚的语气险些吐出来,这家伙到底原本是女的还是男的啊!
“亲爱的,你的表情很难看诶。”那人朝玉子廉眨了一下左眼。
“呕——”
玉子廉忍不住了,直接转身吐了起来。那人翻了一下白眼,随即又背过身去,伴随着空气轻微地晃动,化成了一个小男孩的身形,用清脆的孩童声说了一句:“无趣。”,便消失了。
张天临收起了烟杆。
刚才他在整个房间部下结界,实力低于他的力量无法入侵,但刚才他明显感觉到了结界的异样,难道说……
一边想着,张天临抬手抚了抚拂尘,手腕上的禁金咒却悄然破碎了两道。
张天临要强行破阵?
从黑气中透射出的丝丝金光令玉子廉不禁心头一紧,尊主为什么还没到?没有惮灵人在一旁和她一起向阵中输送功力,玉子廉能感受到自己的功力在飞速消耗,短短几次呼吸就流失了近两成,照这样下去等到张天临破阵而出,自己连逃命的力气恐怕都用光了。
“剪水凤!”
屋漏偏逢连夜雨,唐卿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了。玉子廉面带惊异地转过头,只见唐卿四人漂浮在空中,南荣子墨由唐信凌带着,只是不知为何,这二人的面色都很吃力。
“叛贼入云龙!还敢现身!尊主马上就到了,还不跪降!”
尽管心中发虚,但玉子廉还是在气势上抢了一头,居高临下怒喝唐卿,但当她看清他身后南荣子墨手上拿着的东西,险些腿软到从空中跌下去。
南荣子墨双手握着一把通体盘绕着金丝的长刀,双手在发抖,因为它太重了,南荣子墨甚至都很难将它举过头顶,但那上面发出来的气息,令玉子廉无比地胆寒,并不是那把刀在能力上对她有所克制……
那根本就不是她所能挡下的东西。
尊主,你人呢?
玉子廉此时心急如焚,却还要尽可能不表露出自己内心的恐惧,眼看着功力已经掉到了六成,玉子廉决定放手一搏了。
睚眦阵,开。
伴随着玉子廉一阵面色惨白,她用了整整五成功力启动了睚眦阵,倏然间狂风大作,却丝毫不能将黑气吹散,前一秒从黑气中透射出的金光此时便又一次被黑气淹没了。
“呼噜——”
南荣子墨的喉咙中发出了轻微的声音,鼻尖微动,一把挣开了唐信凌,循着张天临残留的气味冲进了睚眦阵中。
远处
看着冲进睚眦阵的南荣子墨,那个被称为“尊主”的男人愣在了空中。
“尊主,我们不继续前进了吗?”
男人不语,只是定定地看着,眼神中有犹豫,有愤怒,却还有一丝丝的温情,就像是在看旧日的老情人一般看着那远方的睚眦阵,脑海中还是刚才南荣子墨的身影。
“去取两瓶酒来,要好酒。”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