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尔,你是什么意思!”冒险者大厅的顶楼,图索愤怒地质问一脸无辜的帕尔。
“我怎么什么意思。”帕尔摊了摊手,“难道你想说,我不该去接这个委托的吗?你又不是没看见你们佣兵协会被那个领主弄的有多惨。”
帕尔的解释完全说服不了图索,两人都很清楚白煌此时这么做的目的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分裂两家。
“你又不是不知道,白煌不会对你动手的。”图索恶狠狠地说。
“图索老哥,冷静听我说先,要不喝点什么?”帕尔赶紧暗示金去端杯茶啊、水啊、酒什么的上来。后者懒洋洋地推门出去了,片刻后帕尔才说道,“你要想,现在那个多玛姆的情况,他基本一举一动大家都在关注着。他光明正大还带着他那新认的漂亮妹妹走进我冒险者大厅,若给这些人发现我没去帮他完成委托,就算那个领主不搞我,这些人不也得把我冒险者大厅给掀翻了呀。”
“哼。”图索冷哼一声,他心底里也是清楚的,但就是止不住气,“你接受了委托,那领主还给你送了面锦旗,你可是得意了。”
“哪有,我不把锦旗给退了回去么。”帕尔赶紧赔笑,“这王都来的贵族就不一样,整这玩意儿,呵呵。”
结果图索更加生气了:
“所以多玛姆就疯狂夸你们谦虚,夸你们功什么成。。。”
“是功成不居。”
。。。
金提着壶酒进来时,发现图索已经走了,顿觉无趣地自己喝了起来。
图索和斯波纳下楼经过一楼大厅时,看见的又是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的热闹,许许多多的人全都聚在了这。甚至有一些还是佣兵协会的常客。镇子上委托的几个高潮时间,秋季的打柴以及冬季的打猎。
入冬,仅靠囤积的粮食是不足以撑过的。除去粮食之外,人们早已摸索出了其他必要的物资。比如火朱果,别名也叫秋昙花,顾名思义几乎只在深秋将近冬天才开放的草药。蕴含着微量的火元素,虽然远不足以称为灵草,但却是对抗寒冷很有效的草药。当然最简单的原因,并不稀有也并不昂贵,只是只有在这一段时间才可以采摘。
这只是其中之一,其他诸如红灌肉、八角花等等,对这些的需求构成了冬季委托的重点。
图索见整个大厅里人声鼎沸,脸顿时就黑了,因为原本这之中有很大一部分委托本该都是属于他的。
到这时,他们还没能反应到,自己究竟是如何沦落这个局面的。他们直到现在都无法理解,这本就不是他们擅长熟悉的领域。白煌做了什么?他只不过是借了一个最为笨拙的方法,公然泼脏水。但问题是他成功了,他怎么成功的?这些问题,无论是图索还是斯波纳都想不懂,明明裁决过后,佣兵协会依旧没有出现问题的情况下,为什么突然间就一切都完了?
正出神着,图索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身上。他认得这个人,黑脸马洛,正是白煌给了好处的那人。
“啊,抱歉,图索会长?”
图索冷哼一声,他本就心情不好,见到这春风得意黑脸上尽是红润的马洛怒气就起了来。当然这种愤怒不是对于马洛来说,他不至于对一个不知情的人发怒。但是这绝非理智的事情,类似祸及池鱼的道理。自己飞来横祸就算了,凭什么冒险者大厅不仅没有遭殃,还以为自己的悲惨而平白无故得了不少得好处。而眼前这人还能如此畅快地笑出来。
无知。
这远非羡慕、嫉妒,而是夹杂着嘲讽地恼怒。
意外的一嗓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少人认出这是佣兵协会的会长后,那日裁决所上如蚁爬噬心般,碎碎屑屑的议论声。
令人讨厌愤怒的氛围。
认出了图索,也看到了后者脸上浓郁地黑气,被称作黑脸的马洛看得出图索的心情处于一个极差的地步。关于佣兵协会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佣兵协会的悲剧间接造就了冒险者大厅的热闹,心知肚明这一切的马洛以及周遭的许多人默默地让出了一条路。。。
回到佣兵协会,推开大门。肉眼可见低迷的气氛扑面而来,受到影响的自然逃不了佣兵协会麾下的冒险者们。不如说,他们受到的影响还远远大过图索以及斯波纳,作为群体。
图索忽然想到,哪怕是知道缘由的自己都忍不住发怒,那么自己手下的这些冒险者们又会有那种程度的愤怒呢?而这一份愤怒又将发相何处,这个问题图索顷刻之间便有了答案。
他吩咐完斯波纳千万要稳定好其他冒险者的情绪,立刻飞奔入到阿尔卡蒂斯家。
“阿帕苏阁下,我可能知道白煌的打算了。”
图索在苦等之后,阿帕苏终于姗姗来迟。后者并没有单纯的坐在阿尔卡蒂斯家的庄园里指示手下的人一步一步蚕食掉白煌或者说镇长这么多年经营的势力,而是自己走到前面去沟通各个方面。
让阿帕苏至今一直不解的是,为什么白煌选择破局的方向是佣兵协会以及或许还有冒险者大厅。要知道,运营一个城镇,这一方面永远不是一个最重点。支撑阿尔卡蒂斯家这样一个势力的重心,更加不是哪怕是这两者加起来。毋宁说,将之收为麾下,只不过是附带的赠礼、锦上添花的完美罢了。
这已经是这段时间第几次见图索了,阿帕苏早已不想数了,比起去纠结这种事情,他和家里的几个叔父讨论的结果是还不如赶紧把白煌给灭了。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直到最近的裁决事件后他才发现,佣兵协会竟然快给灭了。这让他极为的惊讶,他不意外白煌的能力也不小看白煌的韧性,但短短不到一个月内,能把佣兵协会给搞崩,这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也同时对图索有些失望。
“你说。”阿帕苏也好奇,白煌的目的是他们一直在想的东西,但往往白煌的下一步就推翻了他们的预测,所以当图索拖人这样告诉自己的时候,他也决定放下手上的事赶了回来。
“分裂,分裂。”图索强调道,“我们一开始猜的没有错,他的目的就是想分裂我们。不是拉拢,单纯的分裂。”
指的自然是佣兵协会和冒险者大厅。
“你说,他凭什么分裂你们的。”
“阁下,我今天去了冒险者大厅一趟才意识到,把佣兵协会打压下去后,冒险者大厅的受益其实是最大的。您想,冒险者大厅什么都没有做,不但没有担上恶评,而且还平白无故得了这么多的好处。”
“你想说,白煌想借此收买冒险者大厅吗?”阿帕苏眯着眼睛说道,言语中充斥着否认,“你是不是被白煌弄出心理阴影了,这种想法你也会有?”
“不,阁下,不是的。”图索知道自己在阿帕苏的眼里地位远不如前,但他必须说出那一刻宛如噩梦般笼罩在自己心头的想法,“是分裂,分裂。您知道当我看到冒险者大厅过的这么好的时候,我是什么想法吗?我感觉到强烈的不公平,以及仇视。不仅是对于白煌,而且还有冒险者大厅里的人。”
“哼,真是好想法啊。”阿帕苏失望而且也不满地说道,“就算你有这样的想法,就算你手下的人和你一样有这样的想法,又怎么样呢?我知道这段时间你过的很辛苦,不如这件事过了,你来我们亲卫队吧。图索会长,你的实力,我们都是很认可的,或许现在的并不适合你。”
“阁下,不,不。”图索一把年纪都感觉自己快哭出来了,他那比阿帕苏壮实太多的身体站了起来,因为激动而颤抖不已,“阁下,您不理解这种感觉的,您不需有去羡慕或者去嫉妒谁,您也没试过像我一样经历这样的惨况。但我需要像阁下你说明,这种感觉是特别真实的。这种厌恶,绝对比你想象的可怕得多。你可知道,泰瑞前几天就因为告白失败的事和那个马洛起过冲突。泰瑞虽然莽撞,但那件事不可能让他这么简单动怒的,我只能认为,他与我有着相同也或许更为糟糕的情况。”
你能想象偌大一人在你面前,不顾个人形象也要拼命传达某件事的情景吗?阿帕苏不是狂妄自大的人,尽管他此时依旧理解不了图索的担心,但也认真地思考起来。
“好,就当我谨慎过头了。那么你认为该怎么办才好。”阿帕苏说,“假设你们对冒险者大厅地态度不好,但是你们会就因此做出像泰瑞过激的事情吗?”
“不,不好说。我想应该还是不会的吧,毕竟我们没有理由。。。”图索犹豫了会说。
“那不就得了。单方面的不满与愤怒是没有用的,你们一昧地态度不会给予那边太大的影响。图索会长,你要做的就是控制你手下的人,不要让他们被白煌再用什么手段给坏了事情。”阿帕苏说道,“这是你们内部自己的事情,总不至于这也要靠我来给你们处理吧。”
图索的沉默逐渐化为了苦笑,他的确太着急了,阿帕苏说的话他理应也能自己意识到的。
只可惜,阿帕苏并没有多上心。他正视,却没有将之作为最应该关注的事情。也所以当那封信公示过来的两三天后,他才意识到,白煌究竟采用了怎么样破坏人心的手段。
而现在,躲在家中不敢出门的吉米瘫在床上,三四封写满了同样主旨的信封陈列着,在幽光下散发着深深地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