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课长回来后,就开始点餐,点了一个龙虾烩鲍鱼,一个红烧鱼翅,一个红烧乳鸽,一个卤鹅肝,酒是青啤纯生。
“千万别破费,我只是跟着来看看,还让你们花这么多钱。这样吧,我们AA制吧。”郑湃说。
“那怎么行!我们公司虽小,这个客还是请得起的!”钱课长说。
“郑工,你能不能放我们一马?我们马上改。我们马总今天去见个大客户,现在不在家,今晚上很快就回来了,他给我们打电话说今晚他要见见你。马总历来是恩怨分明,不会让你空手而归的。”周课长继续游说。
“周课长,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不是喜欢为难供应商的人,对你们我是真不能放,因为你们问题太多了,放了我回去也不好交代啊!这顿饭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我还着急回罗湖,我要走了。无功不受禄,还是按照我刚才说的,咱们AA制,这是400元。”郑湃听对方的话里不只有利诱,还隐隐有威胁。又想起齐玉的话,感觉到不太安全,巴不得赶紧脱身,自己掏钱也愿意。
“郑工,你是嫌我们照顾的不够好吗?你总得叫我们有个交代吧。你就等一等,认识一下马总。马总人很好的。”钱课长说。
郑湃是别别扭扭地吃完这顿饭,听钱课长和周课长天南海北的胡吹,倒像他是配角。
吃完饭,两位课长拉着郑湃去暖香阁洗浴城洗浴,其实是想带着郑湃找小姐。郑湃从大堂向洗浴间走的时候,经过一个房间,看到门是开着的,里面整整一屋子都是女人,挨挨挤挤的。这些女人都穿着时尚的衣裙,个个个子高挑,看上去都有几分姿色。
郑湃在脱衣服的时候,顺手就把手机关了。
洗浴完后,两位课长又要做足疗。郑湃感觉好像被他们挟持了,只好陪着。
他穿着浴袍在床上躺好后,钱课长叫了三个做足疗的小姐,郑湃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叫的。这三个小姐,数郑湃那个漂亮,其余两个都很丑。
“你挺漂亮的,怎么做这个!”郑湃对给他做足疗的小姐说。
“挣钱嘛!”
“为了钱你们什么都愿意干?”
“也不是啦,客人无聊的时候,陪客人解解闷嘛。”
“郑工,喜欢她,就跟她玩玩。”钱课长引诱郑湃,说道。
“没兴趣!我就是好奇,跟着来看看。”
“你不要看着她漂亮,其实最脏。我找小姐从来找像她这么丑的,还干净点。”钱课长指着给自己做足疗的小姐说。
“你没看到老钱也给我找了个丑的。”周课长也指着给自己做足疗的小姐说。
三个小姐都笑着不说话,这里没有人把她们当人看。郑湃突然明白,做了小姐,就出卖了灵魂,出卖了尊严,为了钱,任由嫖客像对待商品一样对她们评头论足,她们还要加以配合,让客人高兴。
“那为什么给我找个漂亮的呢?”
“我们想你这个年龄可能喜欢这样的!”钱课长说。
“奥,这样啊!其实我不喜欢!”
“你太单纯了。我这辈子什么样的都玩过了,玩够了,死了都不后悔!”钱课长得意地说。
三个人继续做足疗,钱课长看郑湃高尚纯洁,也不好意思再引诱他做坏事,只是为满足郑湃的好奇心,介绍了一下小姐提供的各种服务,郑湃听来污秽不堪。
郑湃和两位课长做完足疗出来后,他拿出500元给钱课长。
“钱课长,周课长,今晚坚决不能让你们破费,咱们AA制,我就500元现金,可能也不够,全给你,缺多少我回到青岛再给你们转过来。”郑湃说。
“干什么?你这人真是的,不就两千三千的嘛,真不爽利!”钱课长说。
郑湃只好讪讪地收好自己的钱。
两位课长看出来郑湃真是个正派的人,不沾荤腥,不占便宜,明明是他们缠住郑湃了,郑湃还是想自己掏钱。两个人也挺感动的。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钱课长和周课长极力挽留郑湃,几乎是拖住他,给他在员工宿舍找了个房间。然后他们说自己也住在罗湖区,今晚上也没车回去,也要找个地方住。郑湃一看房间里有一张很宽的双人大床,就说三个人在一张床上挤挤就行了。
两位课长见郑湃不嫌弃人,更感动了。
郑湃心想明天还得早走回酒店退房取行李,也实在有点困了,躺下就睡了,手机也没开。
就在这个时候,齐玉正从王珍房间玩完往回走。王珍住在二层,她住在一层。正往下走时,看到丁杰喝得醉醺醺的往上走,看到她后色迷迷的,满脸得意之色。
齐玉看到郑湃还没回来,仍旧对郑湃在外面不放心,就想掏丁杰的心里话。于是跟了上去。
“丁杰,我听你黄哥说要收拾一下郑湃?”齐玉问。
“对,今晚就要动他!”
“郑湃现在在哪里?还在深圳?”
“他当然在深圳。”
“他去金鹏线束审核了吗?”
“去了,他敢不去吗?这是公司安排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边打电话告诉我们的啊。”
“郑湃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吗?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不知道他非常讨厌吗?深圳那边打过来电话,说再三求他,吃送都不管用。他不想挣钱,别人还想挣呢!所以那边决定今晚就要动他!黄哥就想等着深圳那边动他,就不用黄哥的人动手了。谁知道他们拿不定主意。黄哥就叫他找好的那几个人,今晚上就在深圳收拾了他!我看你们几个女人都是吃错药了,喜欢他,这次能回来也得变残!到时候看你们这些逼女人还怎么喜欢他!”
“你们就不怕法律严惩吗?”
“黄哥有的是钱,出了钱,自然有人给他办,我们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你们等着,要是郑湃出了事,我一定向警察局告发你们!”
“你敢!小心黄哥连你也动了!”
“我就敢!”
齐玉急了,找到王珍,把事情简明扼要告诉了她。王珍听了也很心焦,只是没有齐玉那么急,还不太相信黄震雄和丁杰他们会干这种事。两个人想了想,还是打电话让郑湃逃吧。两个人半个小时内连打了二十几个电话都打不通。
“我们报警吧!”齐玉冷静一想,向王珍说。
“要是报了警他们还没行凶怎么办?警察又不能抓他们,我们就得罪他大了!我看我们还是先给黄震雄打电话吧,警告他别乱来!”齐玉是关心则乱,王珍比较冷静,就对齐玉这样说。
齐玉一想这也对,这样能直击要害,来不及多想,马上给黄震雄打电话。
“黄震雄,要是你敢安排人在深圳弄伤弄残郑湃,我们一定向警察告发你们!”齐玉说。
“胡说!你有什么证据!我连郑湃去深圳都不知道。再说我为什么要派人弄伤他?他值得我这么办吗?”
“你不用抵赖,丁杰都告诉我了!”
“那是丁杰在胡说八道!你去找丁杰!不要来找我!”黄震雄已经有些害怕了,但嘴上不服软。
“总之,你要保证郑湃一点问题没有的回来,否则我就报警!我说到做到!”
“我不管,我没安排人,跟我没关系!”
黄震雄挂了电话,再打就不接了。
刚到午夜零点,郑湃被金鹏线束的马总带着三个手下叫了起来,钱课长和周课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走了。
马总五十多岁,留着郑伊健似的长发,蓄着浓密的络腮胡,手臂上刺着金龙文身,实际上他以前就是个古惑仔。
“小郑,我是马总。小钱和小周都跟我说了,说你很有性格,不听商量!软的不吃,硬的也不吃吗?走,跟我去欣赏一下深圳的夜色。”马总冷笑着说。
郑湃刚被叫起来还有点迷糊,等看清马总那几个人的样子,又听到他们对自己说的话,一激灵,完全明白了,这个马总是个刺头,让自己给碰上了。他只好跟着马总上了他们停在外面的车。
几个人开车把郑湃带到了一个密林阴暗处,郑湃看到早已有四个人等在那里,不过不像和马总他们是一路的。借着手电筒的光,郑湃发现他们带着自制双管猎枪和雪亮的匕首。郑湃心下更明白了,也不禁害怕起来。
“要不放我们一马,我们也不会亏待你,再给你1万元,要不留下一条命!”马总嘿嘿冷笑着说。
“就是我放过了,你们的货到了我们那里问题不断,还是要被取消资格并被罚款的!”
“不用你管那么多,只要你放了我们就有办法!”
“你们不要以身试法,要守法经营!”
“不用你来说教,说,放不放行?”
“你们问题太多了,真不能放行,放了就违反我们集团的规定了,我建议你们还是赶紧把质量提上去吧。”
马总看说服不了郑湃,不耐烦起来,凶相毕露,手下的人也把猎枪和匕首都举了起来,咬牙要弄死他,只等马总下下命令了。
这时钱课长和周课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赶了过来把马总叫到一边,悄悄把郑湃所有事情说了个明白。
“马总,他就是那么个人,弄死他也没用,咱们以后再往其他公司供货就是了!”钱课长劝马总。
“马总,他这人品性确实挺好,我也想算了吧,还是放他回去得了!”周课长也说。
马总想了想,终于命令手下收起枪和匕首。
“小子,算你走运!我们走!唉,你们几个,爱怎么办怎么办,不关我的事!”马总说。
马总把郑湃交给了另外那四个人,就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这四个人是黄震雄找的人,他们昨天下午就找到马总要搞残郑湃,马总初时不同意,这些人还不敢不听黄震雄的,就等着。现在马总把人交给他们了,他们要对郑湃动手了。
就在这时,黄震雄打来电话。
“搞残了没有!”黄震雄问。
“马上就动手!”
“算了吧,放了他!”
原来黄震雄接到齐玉电话后,思虑再三,不敢冒险。他早就知道大概的行凶时间,就在最后关头出面制止他的人伤害郑湃。
“把他的钱包手机收走,给他留下身份证,让他走!”四个人中有一个带头的对其他人说。
“你们先把手机给我,我报个平安你们再收走吧,不报平安我青岛的朋友要报警了,那样你们也麻烦了。”郑湃跟他们晓以利害,说道。
“给他手机!”那个带头的说。
郑湃给王珍打电话,大概说了说这些事,还说明天就坐火车回青岛了,叫她放心。齐玉也在旁边听见了,催他不要心痛钱,赶紧离开那个地方,快回青岛,郑湃一一答应。
“孙实,我出了点情况,钱包和手机现在就要被人抢走了,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回青岛后还你?”郑湃又给孙实打电话说。
刚说到这里,那个带头的就一把把郑湃的手机夺了过去,啪的往地上摔去,手机被摔得碎成了三四块,不能用了。
那一群人也不管郑湃死活,扬长而去。
郑湃提心吊胆地待那群人走远,还怕忘了孙实电话,心里不断念叨着他的电话号码。孙实的电话号码非常易记,有好几个4和8,郑湃好歹没忘记。
他走出了林子,在附近找了一家工厂,跟保安说了说情况,求对方借手机一用。那个保安挺同情他的,就借给他手机用。郑湃赶紧给孙实打电话,孙实还没敢睡,正在为他着急。郑湃大概说了说情况,孙实就叫他当晚打车到孙实的住处,孙实给他付了出租车费,又借给他1000块钱让他买票回青岛。
郑湃非常感谢孙实,把孙实的电话和银行账号记了下来,回了青岛后重新买了手机,把钱给孙实转了过去。
金鹏线束这次审厂未通过,咸语认为郑湃这是听他的话,卡住了他的宿敌陈怀新的供应商,对郑湃很满意,又逐渐开始给郑湃安排更多的供应商管理。
郑湃对黄震雄恨得牙根痒痒,心底发誓总有一天要把他揪到警察局法办。
王珍因为郑湃差点被黄震雄害了,对他有点害怕,也不愿跟他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