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见泰安军人数逾千,来将又势如猛虎,不及多想便说:“如此最好。”
后队遂让出一道,少年拍马提刀,来到李春身旁。
忽说:“看爷爷是谁?”
李春刚转头,便见一道白光闪过,顷刻间人头落地。
平乐军大惊,未及反应,贺若冠举刀高喊:“主将已死,速速投降!”
此时泰安军已杀至近前,平乐军乱作一团,纷纷扔下兵器跪地投降。
史将军挺枪近前,高声道:“诸位,若不愿再战,我放你们离去。”
见无人响应,又说:“若愿跟随史某,待赢得此战,俱赏灵宝千颗!”
众军畏服。将军大喜,重整军队,得兵近四千。
少时,史将军令尽弃车中军械,着一千人扮作平乐军,拖车返回关隘。
关上守军问:“城下何人?”
史将军高喊:“我奉命出关,驼运军械。”说罢,取出腰牌。
守军见了腰牌,大开城门。众军一拥而入,顿时杀声震天。
当天宝随贺若冠登上城楼时,史将军已收复天门关。
见关上扔挂平乐旗帜,天宝问:“为何不换军旗?”
贺若冠说:“我等守此城关,缺粮、缺兵还缺御敌之器,有此旗在,便应有尽有。”
忽听将军升帐,召诸将议事。
稍后,一队人马出关往上虞而去。其余则多备檑木滚石、火油弓箭,修缮城墙,磨刀赫赫,以待敌军。
翌日,一队人马押运粮草、军械,欲通关而入,被骗至关内,尽数拿了。
众将大喜,忽听外面声若奔雷,登楼眺望,见关内烟尘四起,声若奔雷,慌忙叫喊。
史将军登楼一看,皱眉说:“平乐军反应好快!”
一将说:“看此阵势,来军或有两万之众。”
贺若冠沉吟半晌,说:“敌此番前来,必拼死一搏,须小心应战。”
见众将面有惧色,走到史将军身前,说:“大哥,诸将士气低迷,首战须赢个头彩。”
又走到天宝身边,附耳细说。
此时,一将提着开山斧,拍马来到城下,高声叫道:“关上守将,速开城门!”
天宝站在城头,问:“何人闯关,报上名来。”
那将说:“我乃大将军座下骁骑将军,王豹,奉命来守天门关。”
天宝说:“你说你是王豹将军,有何凭证?”
王豹吼道:“军中谁人不识我王豹?军情紧急,速开城门。”
天宝叫道:“前日来了支杂牌军,领头的也说自己是王豹,结果是李二狗假扮的。现在又来个王豹,万一是李寡妇假扮的呢?你拿不出凭证,我绝不开门。”
王豹大怒,骂道:“你这蠢货,等爷爷上了关,非将你剥皮抽筋不可。”
遂拿出腰牌,晃了晃,说:“蠢货,见此大将军令牌,还不开门!”
天宝摆手说:“你站得太远,我看不清楚,你走近点让我瞧瞧。”
王豹咬牙切齿,拍马上前,举牌骂道:“蠢货,你给爷爷看清楚!”
这时,城楼上史将军一箭飞射,王豹躲闪不及,正中面门,翻身落马。
后军见主将遇袭,顿时骚乱。一队人马抢出来救,却被城上一阵箭雨射了回去。
再看时,王豹已被射成刺猬。
平乐军忙后退五里,安营扎寨。
贺若冠大声对诸将说:“平乐折了主将,败像已现!”
众将欣喜之余,忙问缘由。
冠说:“我方粮足而敌短,我方城固而敌疲,宜坚守不出,敌必粮尽而自乱。”
五个时辰后,远方金鼓齐鸣,平乐军开始攻城。
霹雳车先至,数架齐聚,距城三百步外,羽箭难至。每车站百人,装巨石砸向城楼。
天宝见巨石如流星坠地一般铺天盖地砸来,忙抱头鼠窜。
何止是他,城楼上守军俱下城躲避,不敢迎其锋芒。
当石雨停下,喊杀声骤起。天宝随守军复登城楼,见平乐大军推着数辆云梯木幔,向城楼冲来,心惊胆战。
史将军高声道:“众将听令,准备迎战。”但见:
敌入射程,城头飞箭如蝗,中者无数,剿灭许多生灵。
敌至城下,滚石檑木倾覆,血浆四溢,尽是残肢碎肉。
云梯飞来,却遭火烧矛刺,纵使身坚如铁,亦千疮百孔。
两个时辰后,平乐见久攻无果,被迫鸣金收军,留下三千尸骸。
史将军即令军士换防,修葺城墙;贺若冠则安排埋锅造饭,医治伤员,整备军械。
众人忙得不亦乐乎时,号角响起,敌方又来攻城。
史将军说:“对方仗着兵多,这是要车轮战来消耗我们。”
贺若冠登楼查看,摇头说:“平乐如此着急,显然是缺粮了。”
少时,霹雳车、云梯、木幔轮番上阵,双方俱已杀红了眼,隔墙死战。
城楼西侧忽有人大叫:“不好,对方攻上来了!”
果然,十七八人冲上城楼,杀退守军,掩护平乐军从此登城。
史将军爆喝一声,率敢死队速至。
只见将军当先冲入人群,剑芒出鞘,连劈带刺,瞬间杀了四人。
众军士气大振,将剩余敌军击溃,堵住缺口。
少时,另一侧又有敌军登楼,敢死队上前血战,直至杀退敌军,不死不休。
乱军之中,天宝正往返搬运弓箭。忽见天上巨石飞落,大叫:“平乐军疯啦!”
巨石如雨点砸下,不仅砸倒大片泰安守军,城下平乐军反被砸死更多。
史将军情知此刻一旦后退,敌人便能登楼夺关,大吼道:“诸位,成败在此一战,宁死不退。”
贺若冠双目通红,也吼道:“敌人拼老命了,必是军中无粮,大家决不可后退。”
又招呼行刑队近前,说:“若有临阵退缩者,斩!”
遂,泰安守军顶着漫天飞石,鏖战平乐。
双方激战六个时辰,平乐始终难逾城池半步,被迫鸣金收军。
此战平乐战损近万,泰安伤亡逾两千人。
天宝登楼看时,瓦砾中不知多少冤魂,城墙下几如尸山血海,短短一战,恐怖如斯。
一番感叹,遂与众军清扫战场。
忽想到一事,找贺若冠说:“二哥,你说敌人粮尽,是否为真?”
贺若冠笑了笑,说:“当时只为鼓舞士气,敌人若无粮草,早降了,何必寻死。”
又说:“不过,敌人行动疯狂,不计代价,粮草短缺无疑。”
天宝拍手说:“那要不然我给敌军找点乐子?”打仗他不懂,捣乱还是可以。
找来军士,支了几口大铁锅架在城楼,取了大肉数块,在楼上烤了起来。
又命军士持大蒲扇,边烤边扇,沙场上顿时肉香弥散。
天宝邀诸将于城楼喝酒吃肉,兴之所至,又令军士舞剑助兴,气氛热烈。
闹了几个时辰,意兴阑珊,便命军士轮岗,每隔四个时辰,就在城楼烤肉喝酒。
不知为何,至上次一战过去三天,平乐军再无动静。
贺若冠登楼眺望,见对方军纪涣散,士兵三三俩俩或坐或躺,士气低落。
天宝叫道:“啊哈,平乐军饿得没力气了。”
一将说:“平乐失了心气,我们不如趁此劫营?”
贺若冠沉思半晌,说:“不可,此乃对方诱敌之计。”
众将好奇,忙问缘由。
冠说:“此刻敌营兵不足千,却虚设旗帜以壮声势,其余军士哪里去了?设伏矣!”
又说:“我等只需高坐城头,看戏便可。”
众将抚掌大笑。
又一日,城下数十名平乐军赤身近前,高喊:“求给口饭吃,我们投降,不打了!”
史将军问贺若冠:“二弟,你看其真假如何?”
冠说:“换做大哥为平乐主将,如何应对此事?”
将军说:“乱我军心,早斩了,岂能容他……”忽然大笑不止。
稍后,开门放其入内。一声令下,留下三人,其余尽数斩了。
那三人大惊,问:“我等皆已归降,为何斩尽杀绝?”
将军说:“尔等俱为奸细,所图为何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
三人受刑不住,方才交代。
敌营主将王双,为王豹副将。因连战失利,故设此诈降之计,意图烧毁关上粮草。
贺若冠问平乐军起居日常,答:“并无异常,唯独餐食减半。”
又过三天。
城上烤肉喝酒,舞剑嬉戏;城下或降或乱,忽退忽进。双方各玩各的,倒也热闹。
这一日,天门关内突然火起,浓烟滚滚,直窜天际。
城外号角连营,平乐军倾巢而出,再次发动强攻。
一轮血战,奋力攻至城下,忽见城门开了一角。
众军哪肯失此良机,木幔遮掩,迎着箭雨檑木,抢入城内。
至瓮城,惊见空无一人,顿时要退。可后来者如潮水涌入,互相踩踏,乱作一团。
此时,城上旌旗挥动,五百弓箭手一轮齐射,死伤无数。
敌向外逃,一彪人马也作平乐军打扮,臂缚红绳,随其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