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这下不用高阳夏发话了,苏愈倾自己就站了出来,“只要看看那牌匾悬挂之处有什么问题就是了。更何况,若真的是花神一怒,也应该是对我有所惩戒,牌匾砸下来的时候根本砸不到我,所以这事啊,只能是个巧合而已。”
“巧合?”苏愈倾救了的那个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自家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脸色还是吓得发白,走路还有些微微颤抖,说出口的话却是让苏愈倾三观颠覆,“因为砸到的不是你,就是巧合了?你知不知道这要是真的砸到我,会出人命的?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冒失,毁了我们的祝祷?你知不知道,若是你惩戒你,花神真的怒了,就不只是牌匾被毁这么简单了?”
苏愈倾翻白眼了,苏愈倾的三观被刷新了,苏愈倾只觉得一个新世界的大门正在对着她打开,而门内,一大群傻逼正在对着她微笑招手。
对于苏愈倾而言,这种人不骂,难道留着过年?
“你知不知道,其实你差点就没办法在这里胡说八道不说人话?”苏愈倾微微一笑,一步一步走到那个女子面前,逼着她后退了两步,才继续道,“不管是不是巧合,不管我是不是有罪,不管我有没有得罪那个所谓的花神娘娘,你,都没有资格骂我。”
“别以为你是王妃我就不敢说你什么!”那个人大概是吓得不轻,此时连理智都没了,“我为什么没有资格,你得罪了花神,最后受害的是我,我为什么没有资格!”
傻叉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苏愈倾突然觉得连莞儿那种绿茶和司徒天瑜那种白莲花,看着都没有眼前这个恩将仇报的人恶心。
“你受害了么?这位夫人,我倒是想知道,你是胳膊折了?腿断了?毁容了?还是被砸死了如今和我说话的是个冤魂?你毫发无伤,我为了救你还扭了腰,怎么就变成我对不起你了?”苏愈倾眼神凌厉起来,看着那女子一字一顿,“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王妃。”瑶阳却在这个时候适时地插话了,“本宫知道王妃是个烈性子的,可是今日之事,大家有目共睹,确实是王妃你的错,虽然本宫知道你并非西窑之人,有心袒护,奈何此事已经是公愤,今日本宫就做个和事佬,让王妃给花神去请个罪,众位夫人也不要再因为此时与王妃之间有不快,皇上,您可愿意卖给臣妾这个人情?”
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至情至理,众人都纷纷点头:“若是王妃肯去给花神请罪,花神娘娘若是不怪罪,我等自然不会与王妃计较。”
“贵妃娘娘真是体贴微臣。”然而此时高阳夏却是发话了,“只是皇兄,臣有一事不明。”
高荣昌被瑶阳一双素手抱着胳膊,此时正是心痒难耐,而这苏愈倾又是如此一个美人,真的如何了他也不忍心,听见高阳夏这番话就有些不耐了:“皇弟还有什么话想说?朕准了贵妃的请求就是了,王妃是北渊人,算是贵妃的娘家人,朕就不怪罪了就是了。”
“臣弟想知道,这祝祷花环,按宫规王妃之位的女子从来都是由嬷嬷代为编制,臣弟倒是想知道,今日我王妃的花环,为何无人呈上来?”高阳夏神情微微一肃,眼神扫了扫四周,“让臣弟正妃遭此委屈,又让白夫人受惊吓,更是让花神祝祷仪式不顺利,这个嬷嬷,罪过怕是大了。”
其实哪里有这个嬷嬷,瑶阳本以为高阳夏那日既然以韶妃与自己示好,就应该明白自己才是和他真正统一战线上的人,于是就连服侍高荣昌这么恶心的事情她也忍了,可是今日大殿之上,她不过是想让那个永远昂着头,得到她如今和曾经是新欢的两个男人的心的女人道个歉,高阳夏竟然就这样步步相逼?
更让瑶阳无奈的是,身边的皇上还是个草包,此刻更是心急火燎打算与身侧难得主动的美人温存温存,听了高阳夏的话,嚷嚷道:“这该是哪个该死的嬷嬷的事情,拖出去斩了,斩了!”
底下坐着的大臣不动声色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可奈何的神情。
“陛下。”
场面混乱,此时却是又缠在进了一个更加不阴不阳的声音:“臣刚刚去祭坛看了,祭坛的台柱已经裂开,上香的坛子都倒了。臣急忙去占卜星象,卦象之上显示有星芒大赦逼近紫薇,正是有女对皇上您不利啊。此星本该是由花神娘娘掌管,如今,如今看来,花神是真的怒了。”
高荣昌本来对这件事情不怎么感兴趣,想着赶紧了结,结果一听这话,急了:“国师此话当真?”
“回陛下,此话千真万确啊。”
苏愈倾在一侧听着,心想这场闹剧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不过自己也真是不知道得罪了谁,到哪都有人想要自己的命。这国师这话一说,自己真的危险了。
当然有意思,西窑本来沉寂而稳定的局面,就因为她的到来,变得乱七八糟,各种人的小心思在这一晚的事情之后变得更加活络起来。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此时苏愈倾一听这一位就是上午的时候她听说过的国师,不够转头特意去看了一眼。那人身披道袍,拿着个尝尝的拂尘,果然一副货真价实的国师范。只是此时苏愈倾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这个时空,也有道教啊……只是可惜我不懂奇门遁甲八卦之术,这可就有点棘手了。
高荣昌听了国师这番话,自然就真的吓着了,也不管对苏愈倾存着的别的心思了,也不管眼前的美人死了可惜了,只连连叫着:“来人,来人!四王妃不敬花神,把四王妃打入天牢,打入天牢!”
“皇上!”
瑶阳和高阳夏同时叫了出声,然而却是苏愈倾自己先说出了话:“拉倒吧,向来神都是不愿意和人计较的,更何况不知者不怪,你们那个神要是这么小心眼儿,我劝你们还是别信了。”
她说话,还真是胆大破天。都不能说是胆大包天了……
一众人都惊悚地看着说出如此大逆不道言论的苏愈倾,连上前要压苏愈倾到天牢的士兵都傻掉了。
然而苏愈倾却是明白破除封建迷信这种事情,她一个人是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做得到的,于是在大家都被自己的言论吓到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噗通一跪,义正言辞,可是发挥她穿越以来的求生必须技能——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皇上,贵妃,各位大臣,夫人,还有国师大人,您们都说是我得罪了花神娘娘,可是你们却是不知,我只是因为新为人妇,初到宫中,所以不明宫中规矩,根本就不是不敬重花神娘娘!”
她先那么说了一番吓死人的话,这会儿又变成了个虔诚的样子,众人都有点面面相觑,高阳夏虽然不知道苏愈倾要干什么,可是也知道这个女人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没准能劝说住这个向来对国师言听计从的皇兄,上前一步淡淡开口道:“皇上,臣弟请皇上听臣弟正妃一言,再行处罚不迟!”
瑶阳看了一眼苏愈倾,十分不甘心地对着高荣昌也笑了笑,继续拽着高荣昌的衣袖:“皇上,您也说了,王妃乃是臣妾的娘家人,您就算给臣妾个面子,听听看,她还能说出来什么理由,不就是了?”
高荣昌烦的厉害,他压根什么也不想听,既然有人要威胁他的皇位,那就杀了就是了,就算杀错了难道还有什么?不过就是个王妃,让四弟再娶就是了,可是瑶阳这小手这么有意无意一撩拨,高荣昌就只剩下心痒难耐了:“罢了,那个谁,你说吧。”
还真是昏聩。
苏愈倾心底感叹一句自己混的越来越不像样子,连这样的皇帝自己都得跪了,却还是严肃着脸色,继续说道:“臣妾对花神的敬重,只比各位夫人更多,今日上午,臣妾还曾亲自参与了民间各种祭拜花神的活动,皇上若是不相信,卞渡的百姓都可以为臣妾做主。更何况,花神乃是庇护天下之神,岂会与我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所以臣妾以为,今日那牌匾掉了下来,是因为各位夫人对我指责之时,乃是真正低估了花神的宽容胸怀,各位都将花神娘娘看成了那小肚鸡肠的神,花神岂会不勃然大怒!”
她一番话说完,那些夫人都有点若有所思的样子了,瑶阳眼中尽是凶恶之意,却还是不得不帮她圆场——毕竟她虽然对苏愈倾气愤不满,可是高阳夏总归是和她一伙儿的人,而国师才是真正意义上与自己立场对立的,若是此时让国师的计策如愿,就凭她对高阳夏的了解,他一定会放弃她。
“皇上,落儿倒是觉得,王妃之言有理。何况国师只是能看出星动迹象,却是不可能揣测到天神的心思,不如皇上不要继续责怪王妃?”
不怪她了?高荣昌有点发蒙,心中觉得若是她对自己的皇位没有威胁,不杀自然是好的,毕竟这么一个美人,死了可惜。可是万一这个女子真的对自己不利怎么办?高荣昌看着苏愈倾,心头对瑶阳的那些绮思已经没有,只看着国师道:“国师以为如何?”
“皇上!”瑶阳赶在国师说话之前,只能接着撒娇。她是真的万万没想到,国师竟然会接着自己设的计将计就计,直接就像把苏愈倾置之死地。论狠辣,她是真的比不上这个不阴不阳的男人。
国师微微一笑:“皇上,您若是要赦免了这个女人,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机会控制住她了。不过……”
“国师可是有良策?”高荣昌两眼发光,赶紧追问道,甚至整个身子都有点前倾,像是一坨肥肉压在了案板之上。
那国师捋了捋拂尘,眼神却是看了看一侧的高阳夏:“不过臣倒是有一个解决办法,就是要看王爷会否答应了。”
“哦?”高荣昌却是完全不管高阳夏的意思了,追问道,“国师快请讲。”
看着这个样子的皇上,苏愈倾很想知道那些个臣子们,到底都是怎么样的感受。
国师看着苏愈倾淡淡一笑,出口惊人:“这女子对皇上有威胁,不过若是她侍寝一晚,成了皇上的女人,那自然就是一家,所谓女星逼宫,自然就是无稽之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