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瑶阳这一声惊呼,可是比刚刚的那个宫女厉害多了,刚刚见着飞刀还面不改色的她,此时却是花容失色,惨叫连连,誓要把事情闹到人尽皆知,“护卫,护卫!快去,快去禀报皇上,闫若贵人生的,根本不是皇子,而是狸猫!”
这一个罪名安上去,可就真的是死期将近了。
闫若一听这话,吓得连连惊呼:“你胡说!我的孩儿明明是个皇子,接生的稳婆看见了的,看见了的!对,对,稳婆还抱出去给皇上看过,皇上也看见过。一定是谁把我的孩子换走了,一定是!”
“放肆!”瑶阳不“花容失色”了,一边抚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呵斥道,“小皇子的安全乃是皇上亲自派人保障的,刚刚本宫想要进门都差点惨遭不测,难道还有谁能进了小皇子的身?奶娘,你说!”
“没有,是猫妖,猫妖!”那奶娘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刚刚在给小皇子喂奶,猫妖,然后就是猫妖,忽然变的,浑身是血,啊!!!”
“奶娘都说了,这猫是你的小皇子变得!”瑶阳看着闫若贵人,脸色冷峻,“你这个妖女,说,是谁指使你的!”
“不对,我生的是孩子,怎么可能是猫,不可能,不可能……”闫若吓得脸色惨白,“一定是有人换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奶娘!你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是谁!”
那奶娘吓得哆哆嗦嗦,任凭闫若怎么摇晃,都只会喃喃着一句话了:“猫妖,猫妖……”
“皇上驾到!”
混乱之中,太监的这一声叫声更是叫得在场的人心中都震了震。
“臣妾参见皇上。”
“奴婢参见皇上。”
众人纷纷给高荣昌行礼,院子里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的人,高荣昌艰难地睁开了自己的绿豆眼看了看:“朕的皇儿呢!”
“皇上,您……还是自己去看一看吧。”瑶阳状似为难地看了看高荣昌,低下头不说话了,而那边一直等着国师前来力挽狂澜地闫若贵人,一看皇上已经来了,怕是无力回天了,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众人的注意力都跟在了皇上身上——小皇子没了,在场的人可是都有责任,万一皇帝一怒把他们都拖出去杀了怎么办?
于是就没有人留心跟在皇上身后的瑶阳了。
瑶阳垂着头跟进去,而眼中的神色,是等待已久的,复仇的快感。
“这是什么的东西!”高荣昌看见那襁褓之中的狸猫,也吓了一跳,好在没有瑶阳他们反应那么强烈,怒斥一声,“朕的皇儿呢!”
“皇上,这就是闫若贵人生出来的那个孩子。”别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了,只有瑶阳还敢小心翼翼地上前回了个话。
高荣昌的脸色瞬间就红了:“什么!你是说,这个东西是朕的孩子?”
“陛下。”瑶阳继续小心翼翼,还给高荣昌顺了顺胸口,“臣妾不是说这个东西是您的孩子,这个东西,只是闫若贵人的孩子。”
这么明显的故意引导,此时已经没有人再去计较了,所有的宫女如今关心的,都是自己的生死大事。
那前去报信的宫女此刻刚刚回来,一看院子里的情况,心知情况不好,连院子都没敢进,扭头就跑。
“好,好,好!”高荣昌一连说了三个好,似乎又气又急,结果面色一抽,晕了过去。
“皇上!”瑶阳一个弱女子,怎么扶得住高荣昌那么大的一坨,可是高荣昌就这么昏死过去,她又只能去扶,还好有宫女反应过来帮着她,两个人才能颤颤巍巍扶住高荣昌,瑶阳连连高喊:“快去找太医,太医!!”
找太医,也已经是无济于事了。
高荣昌体内的毒是早就跟着那一碗红烧肉吃了下去,此时正好差不多到了毒性发作的时候,而他又一着急,被瑶阳顺胸口的时候再放了些刺激药性的香料,等太医到的时候,已经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启禀贵妃娘娘,皇上……皇上……皇上已经殡天了。”
“皇上!!!”只有瑶阳,爆发出来了今晚第二声歇斯底里声嘶力竭的哭嚎,“您怎么可以留下臣妾一个人,就去了啊!”
太医是在屋内说出来的“皇上殡天”这句话,院子里跪着的人是听不到,直到瑶阳这一声哭嚎,众人才知道这个消息。
于是院子里的人,表情各异。
有人在庆幸自己算是逃过一死,有人在惶恐自己站错了位置性命堪忧。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院子里有人匆匆来报:“皇上,皇上,护城军,反了!求皇上下旨,搬兵来救啊!”
瑶阳惨白着一张脸走了出来,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皇上殡天,身后无子,本宫虽然一直只是管理后宫,此时也不得不冒天下之大不韪,传本宫旨意,召四王爷入宫觐见,其余将士,给我抗住!”
那前来求旨的士兵一听皇上去了,脸色一惊,再听瑶阳的旨意,心想就算是皇上在时她无限风光,总归还是个女人,根本成不了大事,如今看来,也就只有四王爷可以拯救西窑于水火之中了。
此时还在宴会之上的高阳夏,正在端着酒杯和国师对饮:“如今我西窑天降祥瑞,还是多亏国师算出来天命啊,本王竟国师一杯!”
“王爷不必如此,这是本国师的职责所在啊。”国师与高阳夏客气着,却是心急如焚。事情有变,他是刚刚得到的消息。他的上峰已经在那个闫若的院子里安排了人手,如今怎么竟还让高阳夏做了手脚去?
不过信号已经发出去了,他们的第二手计划,应该已经启动了吧?
国师心思微动之间,已经有士兵闯了进来:“王爷,王爷,宫中护城军造反,贵妃娘娘召您些过去呢!”
造反?他们打的旗号不是清君侧么?
国师眉头一拧,只觉得大事不妙,抓了那来报信的士兵道:“陛下呢?什么时候轮到她一介女流之辈来管家国大事了?”
“陛下?”那士兵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个国师,明白人都知道,如今皇帝驾崩,太子无踪影,要即位的肯定是四王爷,谁还理国师那一茬,匆忙道,“陛下驾崩了。”
驾崩!
国师心中一惊,跟着高阳夏就往外跑:“到底怎么回事!本国师要去看看!”
此时高阳夏已经掠出去很远,他想到过国师的人会不接受皇帝驾崩自己即位这个事情,所以会有点小动作,但是他倒是没想到这国师连护城军都渗透进去了,一边走一边召集了在宴席之上的将军:“诸位将军,陛下驾崩,内贼谋逆,国难当前,此时西窑危机想必不用本王言说,皇兄尸骨未寒,还请诸位将军与本王同心协力,铲除逆党!”
“是!”
高阳夏召集的将军都是支持他的这一派的人,早有准备,此时不用高阳夏再行吩咐,就纷纷去殿外拿了自己的刀剑,飞速而去。
殿外,高阳夏的人早就集结完毕,高阳夏大手一挥:“诸位将士,听本王号令,保卫皇城,铲除逆党!”
转眼看去的时候,国师早就已经不知踪影了。
高阳夏冷冷一笑,想要趁今日宴席之时,埋伏陷害本王性命?还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不过那国师却是还真有些本事。
高阳夏将这边安排好,直追国师而去,却不想一直追到了御花园仍旧未见国师行踪,反倒是被一群蒙面黑衣人包围了:“拿下高阳夏!”
这个声音……
高阳夏心中一凛,这些人不是西窑人!
电光火石之间,以前自己在国师府上的线人报来的一些消息在高阳夏脑海中一一闪现:国师府上忽然多出来好多高手、那些被选为花神的女子都是先被送到国师府上的、国师曾经与人深夜密谈、国师府上的密道直通护城河……
原来国师不是只为敛财,也不是只为支持这个昏君,他竟然是勾结外敌,最终目的竟是吞掉西窑!
不过……
“想要拿下我?”高阳夏轻蔑一笑,手中的一柄长剑寒光一闪,“那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
瑶阳在闫若贵人宫中,整整等了一炷香的时辰,可是高阳夏却是迟迟不见人影。
事情有变。
瑶阳心中一凛,对着身边的宫女道:“回罗芳苑。”
可怜高荣昌,生时为最为尊贵的皇帝,死时……竟然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此时不只是皇宫之内,整个卞渡,已经陷入了一片混战之中。国君腐败,官员借机敛财者不是少数,这些人深知如果高阳夏掌控了朝廷,自己不仅荣华富贵全无,就连性命也是难以保全,在国师的煽动之下,竟然就真的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反了。
此时宫中已经处处火光人影,从闫若贵人那边回来的路上,幸亏有高阳夏安排的几个人护在瑶阳身侧,才能让她平安地回到了罗芳苑。
罗芳苑的丫鬟太监早就被她赶走,此时只有绯云一个人坐在地上,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见瑶阳回来,急急忙忙追上去:“娘娘您回来了?奴婢听外面这个动静,王爷可还好?”
瑶阳也顾不上理绯云,一路急行,到了内室,门都没敲就闯进了自己的卧房——她的卧房此时还睡着文钰和苏愈倾。
“皇兄,皇嫂!”瑶阳进门,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床前,“瑶阳求二位出手相救!”
结果,床铺上没有动静。
文钰的声音倒是从她身后响了起来:“我们?救谁?”
瑶阳吓了一跳,看清楚文钰是立在门后,跪着转过身去:“王爷怕是遇到麻烦了,皇兄,求你了,你去救救他,救救他。”
“你先起来。”苏愈倾也从门后立出来,将瑶阳从地上扶起来,“你倒是说清楚到底怎么了,我们要救人,也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我不知道……”此时的瑶阳是真的慌了神,连带对苏愈倾的敌意都忘了,哭哭啼啼地望着文钰和苏愈倾,好容易把后宫里发生的事情说了清楚,“本来一切顺利,只要我求王爷入主朝堂,然后王爷勉强答应,计划就成了,可是我等了王爷许久他都没有来,想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先别担心。”苏愈倾看了看文钰,嘴上说着别担心,但是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的神情,“高阳夏的功夫,一般人奈何他不得,何况宫中有叛军,他总要先把叛乱处理好。”
“可是他知道有叛军,宴会之上都是我们的人,那些将军也都各自带了亲兵在城外候着,王爷这么久没有出现,一定是有事情发生了。”
文钰和苏愈倾相互看了一眼:明天早上算是走不了。
“瑶阳,你好生在自己宫里待着,我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