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力一脸灿笑,自来熟模样拍了两下刘姚帅肩膀。
“卧槽……”
刘姚帅忍不住爆了句粗,肩膀像是被大铁锤敲击一般,疼得龇牙咧嘴,两滴眼泪夺眶飞出,身子更是哆嗦一下,心里不由咒骂。
马蛋,哥的这副小身子骨,差点没被这憨货拍散架喽。缘你个头分,谁稀罕跟你一家子;呵呵,五百年前,一起大闹过天宫呗,呸,你这泼猴。
瞧刘姚帅痛不欲生的表情,高疏颖心下好笑。
小样,不绷着啦,面上她依旧保持严肃状,沉声道:“大力叔,从今开始,你负责刘姚帅的安全保障。”
啥,负责我的安全?
刘姚帅蓦然怔了怔,然后迅速反应。
“没没,没必要吧,目睹神秘女生的事,我没对别人讲。”
刘姚帅话中含义显而易懂,意思是你们不泄露出去,谁会知道有目击者;没人知道,凶手不会知道,便不会有危险。保护反而会引起凶手注意,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
至于神秘女生会不会亲自出手,用后脚跟想。
不会!
她不是凶手,不是帮凶,如果她要害自己,在天台昏迷时,早下手了。
再者,刘姚帅内心深处有道声音,唯有本人才聆听到的心声,促使他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对神秘女生的亲切感,令他笃定般相信,神秘女生是好人。
“我得上课,总不能让他跟着去上课吧?”
刘姚帅觉得高疏颖的侧重点,不是保护,而是监视,堂而皇之的监视。
被人监视行踪,换做谁都会抵触,刘姚帅话中含义,明显拒绝的。
“啥,让我陪他上课?不行,不行,坚决不行。”
没等高疏颖开口,刘大力退后半步,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果断拒绝。
开玩笑,上课听讲,听大学课程,简直要了刘大力的命,不,是生不如死。
“唉……想多了。”
果真是一家子,不服谁,也服你俩,高疏颖暗自摇头,开口解释。
“只需在学校周围排查可疑人即可,不是贴身跟随;大力叔是我们组里侦察高手,不会影响到你的私人生活,事情就这么安排。”
礼节性的解释,才不管当事人刘姚帅是否同意,高疏颖非常强势。
看似强势,实则打一开始问话时,高疏颖内心就一直处于纠结状态。她在权衡思量,权衡利弊,思量结果。
案件诡异无比,没有丝毫进展,造成的影响巨大,如果任由其发现下去,不知会有多少人遇害。高疏颖没办法,也很无奈,只能孤注一掷,兵行险招,反客为主,以刘姚帅为诱饵,引诱凶手出现,进行抓捕。
兵行险招,不代表高疏颖会罔顾刘姚帅的安全;明处是刘大力保护,暗处她会增派人手,做到万无一失。
出于自己生命安全的考虑,刘姚帅坚持反对的话,高疏颖唯有妥协,只进行暗中保护,那样的话,便失去引诱凶手出现的目的了。
此刻,高疏颖内心复杂,即紧张又愧疚,紧张是怕对方拒绝,愧疚是不该算计对方,两种情感交织一起,使她双手不自觉的攥紧成拳。
“我……”
还想试图拒绝时,目光不小心瞥见高疏颖五指攥成沙包大的拳头,刚刚鼓起的一点勇气,又像气球一样泄了。
刘姚帅误会了,误会自己不同意,高疏颖会拿沙包大的拳头锤他。
所以没有一秒犹豫,刘姚帅话锋一转,“身为有担当、有公德心的大学生,配合办案,是我的荣幸,也是我应尽的义务,辛苦了,刘警_官,嘿嘿……”
大丈夫能屈能伸,光能伸的那叫匹夫,刘姚帅有两个优点,识时务和认命。
见刘姚帅一副大义凛然模样,高疏颖看他的眼神,多了份温和与赞许,内心的愧疚和紧张感减退,攥紧的拳头松了开。
一个怕挨揍,一个怕拒绝,两种南辕北辙,风马牛不相及的想法,莫名其妙的重叠,达成共识……
要是知道真相,刘姚帅绝对会哭晕在厕所。
不愉快的谈话结束了,高疏颖三人离开后,小伙伴们迫不及待的返回病房,在好奇心趋势下展开询问。
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似一群叽叽喳喳乱叫的小鸟,环绕着刘姚帅,弄得他头如斗大,欲哭无泪。
高疏颖问完,他们问,还叫不叫人活啦。幸亏宿天爱懂事,没有与他们沆瀣一气,要不然刘姚帅可就难办喽。
有些事情,刘姚帅不想讲,况且签了保密协议,必须嘴上有把门的。
刘姚帅化身为古代先贤,拿出舌战群货的架势,你问东,我答西,你说西瓜好吃,我答气球好玩。总之是含混其辞,所问非所答应付这群好信之人。
忙乎了一阵儿,功夫不负有心人,刘姚帅得到了胜利。
小伙伴表示无奈,唯有取消十万个为什么模式,刘姚帅趁机遣散了他们,病房内总算剩他一人。
宿天爱不放心,要留下来照料,把刘姚帅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像吃了蜜一样,心里甜滋滋地。
有美陪伴左右,能令身心倍感愉悦,但注意到俏脸略有疲惫的宿天爱,刘姚帅打消了此种念头。
不忍心宿天爱再熬一宿,刘姚帅劝说她回去休息,并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身体已经没事了。
前一秒还人声鼎沸的病房内,此刻,变得悄然无声,连一颗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能听见。
平躺于床,手臂当枕头,盯着天花板,一动也不动愣愣出神的刘姚帅,仿佛是尊年久风化的石雕。
要不是他剑眉一会儿紧锁,一会儿舒展,真能令人误会他挂掉一般。
身子不动,刘姚帅的思绪却像一只无篷的小船,任着流水冲荡,一会儿漂到这儿,一会儿漂到那儿,不知不觉眼睛合上了。
催眠,跳楼,目击者,遇害人,神秘女生种种有何关联。陈依玲美丽的倩影浮现于眼前,慢慢的,慢慢的,那道倩影渐渐远去,越来越模糊……
不,不,不……
刘姚帅大声嘶吼,用尽所有力量追赶着陈依玲,想要握住陈依玲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永远,永远的不松开。
近了,近了,更近了,马上触碰陈依玲的手,要成功的瞬间,突然,刘姚帅觉得掉下了一个万丈的深渊里,紧接着黑暗像高山压着他,像大海淹没他,话也说不出来,气也透不出来,世间上没有任何一种痛苦能够和他此刻所感觉的痛苦相比。
挥舞着手臂乱抓,企图撕碎黑暗,刘姚帅在挣扎,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里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刘姚帅停止了挥舞,“扑通”一下子,身体失去支撑,瘫软倒地,精疲力竭的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要死了吗……
就在刘姚帅万念俱灰,放弃挣扎之际,一道光束穿透层层黑暗,覆盖于他整片身躯,令他有种如沐阳光下的温暖,好舒心和惬意的感受。
光束像一柄披荆斩棘的巨斧,劈开遮挡住刘姚帅双目的黑暗,使光明重见。
在光束中,有一道玲珑曼妙的身影,正一步一步朝刘姚帅走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刘姚帅与那道身影相隔两米距离时,终于看清身影的容貌。
一张惊世绝伦,完美的脸庞,宿天爱,从光束中走来的身影是宿天爱。
“天爱,你来救我了。”刘姚帅脸上像孩子似地露出天真、满足的笑容。
没有得到回应,宿天爱面容冷如寒霜,深邃的眸子里,射出吞噬般的森寒之气。
刘姚帅背后不禁一凉,瞳孔收缩,喉结上下滚动,从宿天爱的眼神里,读到了一抹杀意。
“天爱,怎么了?”刘姚帅声音发颤地询问。
依然没有回应,宿天爱仿佛失聪般,只是抬起手,而她手里却多出一个通体黝黑的东西,冷冰冰的触感,抵在刘姚帅眉心处。
枪,是枪!
她要对我开枪吗?天爱要杀我?
“不要!”
高疏颖不知从何处冲出,一把推开刘姚帅。
“砰!”
刺耳的枪声响起,随即空气中弥漫起硝烟和血腥的味道,当刘姚帅回过头,高疏颖已经倒在地上,殷红色的血顺着她脸颊流淌下来,染红了大片区域。
“不……”
刘姚帅大吼一声,猛然半坐起身,大大张开嘴巴,贪婪的呼吸着空气,生怕从此呼吸不到似的。
浑身上下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摸了摸脸颊,湿漉漉地,是泪水,泪水布满整张脸颊。
原来是一场梦,好真实的梦,好可怕的梦啊!
梦境中的主角居然不是陈依玲,而是宿天爱与高疏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