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睿跟着师父行到大殿,两侧均站着一众弟子,足有百余众之多,年轻年老的都有。
大殿正中端坐着四个老人,其中三个均是须发皆白,安素睿看着他们觉得恐怕都是下一刻就要飞升成仙了,也包括自己师祖;最右侧坐着个老妇人与他们有所不同,虽然也是一副仙风道骨模样,头发一丝不乱,神情却清冷异常。
“睿儿,快来拜见你掌门师叔祖。”师祖对着素睿说,还朝旁边的老者指了指。
素睿乖乖给老者磕头行礼,“掌门师叔祖在上,陵越派第七十七代弟子安素睿给您行礼。”
按照之前师父的吩咐给掌门磕头行礼。初时她是不干的,高瑥反复跟她说就这一次,以后就只要双手合十,弯腰行礼就行。高瑥真是一点都想不明白这小家伙怎么这么大自尊,磕头竟还得跟她讨价还价。
“一日入我陵越派,便永远都是我陵越派弟子,历代祖训,陵山越水是为正。可记下了?”
“素睿永世铭记,定不负陵越之义。”
“今日是陵越派新弟子入门之日,你入门更早,作为师姐,要以身作则,不可肆意妄为。可记下了?”
“素睿谨记。”
“起来吧,站到你师父那边去。”
“是,谢掌门师叔祖。”
走到师父旁边,她内心又雀跃了,她明明看到很多新弟子年纪都比她大不少呢,她是师姐呢。
看她那个表情,高瑥就知道她想什么呢。这孩子从哪儿看出来师姐就厉害了呢。
新弟子一共十二人,有男孩有女孩,都不过十岁上下,他们在上陵越山之前都经过了严格的审核,生死的考验,每一个都是意志坚定,天资卓绝。当然,此刻的素睿是全然不知的。
仪式很简单,孩子们依次走到掌门陵虚子座前磕头行礼,掌门说教一般就让各自的师父领回去了。
最终,掌门陵虚子和掌印郑昌黎座下的弟子分别负责九个男孩子的教导,而女孩子除了安素睿都归到了掌印景月门下。素睿侧头看去,景月门下全部都是女人,年长年幼均是一般清冷颜色。
而最奇怪的是,师祖赵旭炎,同样作为掌印却没有分过来任何弟子。安素睿好奇的偷偷看着四下,感觉他们师门可能就这三个人了。
分派完弟子,掌门用仙力请下悬于大殿正中的一把剑,只简单高举了一下就见那剑通体散发白光,殿内无风却寒气渐生,室外似有轰鸣之声,片刻后摆在庭院的那些剑似被召唤一般纷纷飞到殿内,皆倒悬于大殿之上,烛火照耀下剑身折射出更多光芒,竟让大殿变的明亮了几分。
一众年幼弟子均是瞪大双眼,深怕错过这等奇观。
其他已见过此等景象的弟子虽不觉奇怪,却也身心皆俱。陵越派祖训,“陵山越水永为正。”并不是说说而已的,如有差错,掌门和众掌印就会请出陵越剑,替天行道,一剑下去平凡人直接灰飞烟灭,修行百年这一剑下去也不过是亡魂一缕。
“众位弟子,这些均是我陵越剑派万年来收藏的灵剑,只要你们潜心默念,所悬之剑就会回应你的召唤,它将陪伴你的修行之路。”
一众新弟子都闭上双眼,将双手伸到身前,仅片刻掌门陵虚子座下就有弟子欣喜的叫了一声,过后方觉自己过于喜形于色,歉意的看了下旁边的师父,师父安慰的看着他笑笑,他第一个拿到了灵剑。
少顷逐渐也有其他弟子拿到灵剑,还没拿到弟子都稍显急切。
高瑥站在素睿身边却深觉奇怪,这孩子并不像感应不到灵剑,却并没有灵剑向她而来。
过得良久众弟子都拿到了灵剑,大家一点点将目光汇聚,都看向了高瑥旁边那个小小的身影,她头上汗珠都快下来了,手上却空无一物。
掌门眼神示意高瑥阻止素睿,高瑥无奈只得照做。
“好了,今日众弟子都很好,大家随各自师父回去要尊师重道,刻苦修行。”
“谨遵掌门师祖之命。”一众弟子向掌门及三位掌印行礼,依序走出大殿。
素睿看着自己空空的两手,觉得有点伤心。
“哈哈哈,徒孙儿,看样子你不适合修习剑术,没事儿,跟着师祖读书也是一样的。”
她师祖这句话感觉像晴天霹雳,高瑥安慰的拍了拍她,领着她走出大殿。
走在身旁的众人仍然很难从她身上挪开,都在腹诽这孩子可能没什么慧根。
安素睿倒是不在乎他们怎么想,只是不停纠结,为何没有剑回应她呢。
可一出大殿没走几步她就不纠结了,高瑥选了其中一条回廊,路过一片荷塘,月色照耀下竟仙境般美妙。
她兴高采烈爬到廊上,非要去够进出那株荷花。一只脚撑不住,眼看着整个人要掉进荷塘里了,高瑥眼疾手快的一把将她捞了回来,顺便把那株荷花摘下来拿给了她。
她拿着荷花左看右看,闻闻嗅嗅,喜不自胜。
看她这个样子高瑥却隐隐有一丝担忧,她这份天真固然好,可实在有些没心没肺。幼儿心思,一时得失都看的甚重,改日那些新弟子不知如何羞辱她今日的一无所获呢。
走到荷塘尽头,却并无屋舍,只一处偏门,走出偏门高瑥就把她抱了起来。素睿是丝毫不觉奇怪,她甚喜可以少走几步路。
飞出这座山顶,见不远处隐在云雾深处还有另一座稍低些的山顶,那里雾气浓厚,及到近前方看清这里竟有一处庭院,远不及主峰的雄伟壮阔,却小家碧玉般透着精致。
“这里是东轩园,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素睿看着这个精致的院落,兴高采烈的跑了进去,左看看右看看,前前后后跑着,也不嫌疲累。知道把院内各处都跑了个遍才坐到了高瑥身侧的椅子上,“师父,我住哪里呢?”
“师父住主院,我住东侧院,你住西侧院,你过去看看是不是喜欢,缺什么明日到主峰那边掌事给你置办。”
“谢谢师父。”素睿端端正正的给高瑥行礼这还真是头一回。赵旭炎浑闹,入门的时候也就敬了杯茶。
高瑥淡淡一笑,这孩子要是日日这般知书达理估计他肯定不习惯。
半夜,陵越派主峰议事堂。
“师兄是说,那孩子?”郑昌黎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掌门陵虚子问道。
“唉,不会错的。当时我也是用了不少仙力才阻止陵越剑朝她而去,她现在年纪尚幼,是以没有那么轻易就驱使陵越剑,但以后就不好说了。”
“这如何可能呢,当年师兄能拿陵越剑可是修行了两百多年,尚有师父祝您一臂之力才拿得。”平素里寡言的景月满脸疑惑,连那份清冷都少了几分。
“我就说我徒孙儿乃天上有地上无的旷世奇才嘛。”
“你再说天上有地上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景月看着素睿师祖赵旭炎就绝气不打一出来。
“师妹,我错了。”赵旭炎吐吐舌头,表情极认真的道歉。另外三人都不搭理他,因为都知道他真是丝毫真心也无。
“陵越剑认主,其他人想要驱使必要付出很大精力去抵抗它内在的剑力。这几十年间我也不过偶尔的庆典才把他请出来,如果是与其他人打斗,大部分仙力用于抵抗它,实在是得不偿失。”陵虚子跟三人解释道,他们只道师兄不喜欢用陵越剑却不知竟是这番缘由。“我陵越派守了万年,看样子到时候了。”
另外三个师兄妹互相看看,都担忧的皱紧了眉头。
“炎师弟,回去后要好好教导那个孩子。还好你们所住地势较偏僻,轻易也不会有人过去,以后无大事尽量不要来主峰,在她尚年幼时我们一定要把她藏好。”赵旭炎点点头。陵虚子知他虽然行事出其不意,却在大事上能够拎的清。
“此事除你我四人不可说与他们听,否则我陵越大难将至了。”陵虚子表情异常严肃,丝毫没有掩饰内心的担忧。
“是,谨遵掌门之命。”三人齐齐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