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寺环境幽雅,檀香萦绕,当前便是一个大殿,题名曰“天王殿”,殿内供有弥勒像,背面为护法韦驮,两旁分立持国、增长、广目、多闻四大天王,其中正有人烧香礼佛,晴雪、红玉和襄铃虽说并非信佛,只是在此庄严之地,不由得严肃几分,各自取了几炷香朝佛像一拜。
而屠苏却对此并无兴趣,绕过天王殿后上几层台阶,过几棵参天大树,便有藏经阁映入眼帘,在藏经阁前却有一位比丘站定,见得屠苏过来,开口说道:“施主留步,此处乃寺中重地,非得住持之命不得进入。还望见谅。”
屠苏自不会坏人家规矩,转身正要离去,却听得身后比丘说道:“施主,此前瑾娘曾到这边来,言说见得一人命运坎坷,想来便是你了。自此向左,台阶上行,可见舍利之堂,主持正在那边。住持曾言,若是施主过来,便请去一见,不知施主如何?”
“自无不可。”听从其言,下得台阶,树林中却有一条道理通向左边,左行上台阶到舍利堂前,果然见一僧人站立,屠苏上前问道:“听闻大师要见我,不知所为何事。”
住持缓缓转过身来,开口说话,只是话语声音却是助自己重活一世之人声音:“我若要与你说话,不得不借助他人身躯,只是若借助常人身躯,此人轻则大病,重则死亡。幸而这大明寺中有一位道法高深住持,我才能这样与你相见。其实你也好奇为何我会消去你的记忆,实在是现在的你无法接受一些信息,而如果你心中容纳这些信息,只怕此后便报仇无望。”
“想来你也有所为。”此时逐渐趋于冷静的屠苏自然不会让他这般话语糊弄过去,之前虽未能记得门矢讲解,只是单单遇到门矢且遭遇此事就使得他意识到许多问题,“若非如此,你又岂会在乎我失败成功?不过是我成功背后还有你的算计,这才让你多有关注,且做些手段。还有,晴雪、红玉等人如何能够突如其来拉着在下来到大明寺?还说是红玉要去看,若说是兰生尚还有点可能,只是兰生如今与在下并非至交,只得将主意打到红玉和晴雪身上。要知道,红玉乃是剑灵,心中感应便是在下也比之不及,而大明寺这边连在下也能感受到有强大且不同于礼佛之地的灵力,红玉如何能够不知,还能拉着在下到这边来吗?况且,瑾娘如何会在这边说起命运坎坷之人?怕是一切都不过你要将在下引过来之所为。”
“好个小子,不过是见了别人一面,竟能怀疑我这样程度,果然不错!我确是没看错人!”住持竟是大悦,慢慢走到屠苏面前,与屠苏对立而站,轻声将自己目的讲述出来,“我的目的却不能告诉你,而今次引你过来是要问你,你是否已有稍许前世记忆?而这前世记忆之中,又是说些什么?”
这一瞬间,屠苏晓得对于眼前此人来说,自己最大作用便是提供前世记忆,既然如此,他当然要更改一些,而失去七情六欲使得他即便是说谎,内心也是毫无波动,但他还需要伪装一番:“原来你所做的这一切,都只为获得我前世记忆。只是我不甚明白,之前我遇到那名为门矢士的东瀛人既然知晓我前世身份,你何不直接找他询问?”
“他所知晓并非我所要的。所谓轮回,自然不是单单一世两世,而是几世轮回,他所知的不过一世,而我所求乃是你所有前世。”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目的,住持说出门矢无法满足自己的原因,并且给出自己的警告,“你要搞清楚,我虽对你前世不甚了解,但总还算知道许多,你若是所言有假,那么我随时可以让你魂飞魄散,而后让欧阳少恭完成他的梦想。你明白吗?”
他这样一说,真真是拿捏住屠苏死穴,但这样便就范自不会是屠苏所为,故而屠苏也是先跟他说明白:“我自然是有一些前世记忆,只不过大多不全,也只能告诉你少许,但你若说是假的,那便当真没有办法,就算让我魂飞魄散也只能告诉你这许多。”
双方既然各有所求,那么都只能各退一步,住持并不敢真就杀了屠苏,而屠苏却也不敢赌住持是否便会对晴雪等人出手,因此全部沉默片刻之后,住持先发话了:“是多是少并无关系,只要是真的便可以。”
将自己大部分前世记忆讲述出来,屠苏并未用“九真一假”来迷惑住持,只是省略掉一些自己认为比较关键的信息,也因此让住持挑不出毛病来,说完之后,屠苏淡淡说道:“我已是说完了,记住你的承诺,不准插手我与欧阳少恭之事。”
“看来你诚实上,我自然不会插手,只不过,结果可能会与你所以为的大不相同。”没头没脑说出这么一句来,不给屠苏发问时间,住持获得自己身体掌控权,看到身前这个陌生人,不由得有些疑惑:“施主,不知......?”
没有解释之前发生何事,屠苏转身便走,而尚还有些迷糊的住持看着他离开之后,慢慢回到舍利堂前,继续搜索自己记忆,而屠苏回到天王殿中,发现晴雪和红玉已不见踪影,自大门走出,看见红玉正等在这边,上前问道:“红玉姑娘,不知其余人何处去了?”
听得他发问,红玉掩嘴一笑,右手指着屠苏,轻声说道:“还不是方才不见了百里少侠,晴雪妹妹和襄铃妹妹都去找你,而兰生则是先到客栈那边去等欧阳公子。现在倒好,少侠出来之后反倒问其余人何处去了,难道不该反过来吗?”
“屠苏失礼,还望恕罪。”屠苏连忙抱拳道歉,意识到自己刚刚不打招呼便离去当真是给他人徒增麻烦,幸而她们都并非较真之人,等到晴雪和襄铃回来,这事也便是过去了,而一直被蒙蔽的红玉直到回到客栈都未能察觉到大明寺中异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