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白母便带着女儿牡丹去了趟刘桂花家里。
刘桂花一看白牡丹母女来了,高兴地招呼着,将一杯杯热茶水递到白牡丹母女手中。白母打量着刘桂花家的条件,一脸的赞羡,说:“表姐,你家房屋盖得不错呀!表姐夫弄啥去了?娃也没有在家?”白母说。
“妹子,镇上这房没有啥样子,简单实用点就好。你表姐夫跟儿子在外面包活着,就剩我跟我女子两个在屋里了。女子今天也没有在,去她外婆家里了。”刘桂花说。
“表姐,你一儿一女蛮好的么。女子有对象了吧?”白母说。
“女子在外面给她瞅了一个,我一点看不上,女子喜欢,我也没有办法。”刘桂花说。
“表姐,那你就甭管了。现在娃们找对象都不听大人话。”白母说。
刘桂花与白母一边说着闲话,一边等候男方的到来。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外面响起了砰砰的敲门声。刘桂花猜想肯定是包晓君和母亲过来了,便赶快去开门。
开门一看,果然是母子俩,刘桂花热情地迎了进来。
“快坐!我介绍下。这位就是白牡丹她妈,也是我远的表妹。这女娃就是白牡丹。妹子,这两位就是包晓君母子,你们先互相认识下。我跟你们倒茶水去”刘桂花说。
“牡丹妈,我估计我年龄可能比你大点,叫声你妹子,你不介意吧?”晓君母亲说。
“不介意的,晓君妈。”白母说。
包晓君痴痴地盯着白牡丹看,弄得牡丹有些不好意思。
“妹子,我家里情况,刘桂花也给你说了。娃嘛,现在跟前,就是这么个样子。相貌和个子的确有点欠缺,但娃勤快老实。”晓君母亲说。
“嫂子,咱农村人么,不图啥美丑,就图个安稳日子。只要两个娃能谈得来,对上眼比啥都好。”白母说。
“妹子,你说的对。你放心!咱家里条件好着了。牡丹若跟了晓君,里里外外啥活都不让她干,就给生个大胖孙子,就有享不完的福。”晓君母亲说。
“妹子,晓君他妈说的是大实话。这么好的家庭咱可不敢错过。”刘桂花说。
“晓君,你对牡丹印象咋样呢?”刘桂花说。
“满心欢喜。”晓君说。
“那你以后可要用点心!”刘桂花说。
白母与刘桂花她们闲聊了一会儿,包母觉得牡丹母女下趟镇也不容易,便邀请她们去家里看看,再进一步了解。在刘桂花的建议下,白母没有推辞,大家一起向包晓君家走去。
包晓君家离刘桂花家不怎么远,穿过一座桥绕几个巷道就到了。一路上,她们五人分外引起街坊邻居注意。时而不断地刘桂花、包母向乡人打招呼。
“刘桂花、牡丹妈你们快坐,我给你们倒茶水去。晓君,去咱家超市里给姨们拿点吃的东西。”一到包晓君家里,包母热情地招呼着。
“妹子,你看人家是不是过活不错?房子装修得挺漂亮。”刘桂花说。
“是的!家境殷实着哩。”白母说。
不一会儿,包母泡了几杯铁观音茶水端了上来,紧接着包晓君端上了香蕉、桔子、花生、瓜子等副食水果。大家一边吃着零食,一边说着正事。
“牡丹妈,你今天和牡丹能来我们家里看看,也是莫大的缘分。我把家庭情况给你大概说下。我一儿一女,女子已经出嫁了。他爸一年在外面做着木材生意。我和娃没事在家里就搭理着超市。家里条件啥都好着了。”包母说。
“晓君妈,家里情况我和牡丹今天也看到了,的确好着呢。只要两个娃能对上眼,谈的来,咱做父母的也没有啥意见。娃今年刚参加完高考,没有考好,心里也一直不愉快。”白母说。
很快刘桂花建议,让包母在家里转看下,让牡丹跟晓君单独好好聊聊。但牡丹似乎有些害羞,不愿意独自面对生人。无奈也跟着包母后边转看了。包母每带到一处房间,便解说一番。白母看着、听着,不由得被包晓君富裕的过活所深深吸引。
看完过活后,包母想留刘桂花、牡丹母女俩在家吃个便饭。但白母说家里还有农活要干,要早点回去打理。包母看不好勉强,便让儿子送母女俩一程。白母感谢包母后,便和牡丹坐上了晓君的轿车。
很快包晓君驱车将母女俩送到了钢丝大桥路口,晓君对牡丹有些不舍,便问起了牡丹的联系方式,白母告诉他牡丹没有手机的,将家里电话告诉了他,并叮咛他慢慢来,多跟牡丹联系。
牡丹母女走在山腰蜿蜒崎岖的小路上。白母便问起了女儿话来。“牡丹,你今天对那小伙印象咋样?能看上吗?”
牡丹只是低头不语,默默走着。白母有点生气,便叫嚷起来。“妈问你话,你是聋子!咋不说话了。”被问急了,牡丹终于开了口。
“我没有啥心思相亲,我只想再复读一年,争取考上大学!”牡丹说。
“娃呀!你怎么老想着念书呀!一个女娃念那么多书有啥用呢!我问你对那娃印象咋样呢?”白母说。
“那娃长得不好看!我看不上,比起我班上同学差远了,不喜欢!”牡丹斩钉截铁地说。
“原来你看不上!妈以为你真的没有心思考虑个人问题了。你没看人家家境多好呀!嫁过去有你享不尽的福。那小伙我看样貌是一般,但我看那小伙,人还蛮诚实能干的。你们先慢慢了解着嘛。哪有一下子就有感情了。”白母说。
“妈,不管你们怎么想、怎么看,我是不会和他了解的。我要有自己的选择!”牡丹说。
“好!你有你的选择,我和你爸就是不供你复读,家里条件你也清楚,全靠你爸一人辛苦挣钱维持家用,还要供给你弟弟妹妹们读书。你好好想想,妈也不和你争论,免得被路人看见笑话。”白母说。
这时,路上迎面走来一位村人,主动向白母打起招呼来。“婶子,今天你们干啥哩?远远听你们母女吵嚷着。”村人说。
“咦,三娃是你呀!我跟牡丹下集市办点事。你弄啥去呢?”
“婶子,家里没盐吃了,我下集买点盐。”三娃说。
“那好!三娃你路上慢点。”白母向三娃打完招呼后,母女二人继续赶路。
牡丹内心格外苦闷。苦闷中夹杂着无奈和彷徨。人生的路该如何走?她扪心自问。她片刻都不想呆在这个令人倍感压抑的家里,她很渴望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她站在后坡的山顶上,放眼远眺着对面的群山,一山比一山高。再看看山脚下的河流、村庄、公路,心中的思绪滚滚翻涌。一幕幕熟悉难忘的情景在脑海浮现。
各位同学,读书有没有用?近几年,随着社会风气的浮躁化,人们太注重追求眼前利益,对读书不屑一顾,认为只要挣钱多才是王道。作为你们的语文老师,我想给大家讲几句真心话。
我们且不讨论读书是否真的有用。我想作为人的一生应该首先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作为学生,你们正处于读书的黄金时期。既然大家选择了读书,就把这个书读好,珍惜青春年华,学好知识,打好基础。书读好了,考上好的大学,命运自然就改变。我想你们大多数同学都是出身农民家庭,有的甚至来自荒远的大山。你们要走出大山,那读书是最好的道路。人活着应当有追求、有理想,不能仅仅停留在生活的层面。诚然,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一定每一个人擅长读书。喜欢读书的,好好读书,争取读出名堂。不喜欢读的,打点文化基础,早点找到兴趣方向!愿我今天的讲话能给大家带来一些启示。高中时期是人生最关键的时期,每个人根据兴趣禀赋并结合自己的家庭条件好好作一番人生规划。我就讲这么多,下来大家自习。
接着教室里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老师的一席话,也深深印落在白牡丹的心里。从那时,她的心里就种下了一颗“读书梦”,她渴望通过读书走出父辈们世代劳作的大山。
如今,就因高考的一场失利,梦想在瞬间就破灭了。想到这里,牡丹泪水夺眶而出,小声地呜咽起来。在她纯真的少女心里不觉得什么是爱情,更多的是对理想的追求和命运的改变,尽管她少女懵懂般的情愫之花已悄然绽放。她喜欢言情小说,她对故事中英俊多情的男主公很是爱慕。她很喜欢躺在温暖的热炕头静静读着张爱玲的小说。也酷爱沈从文说过的那句“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是经典爱情故事启发了她对爱情的认知和向往。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父母还要强迫自己跟压根就不喜欢的人谈婚论嫁。真不知道人生何去何从,内心无比压抑的她,竟然对着大山放声唱起了歌。
“我像一只被囚禁了得鸟,失去了自由,迷失了方向。我不甘心,我要展翅高飞,飞想那生命的蓝天。”牡丹纵情地唱着。她稚嫩、圆润般的少女歌声在山间回荡。山的世界仿佛瞬间沸腾起来。在田地头劳作的人被她嘹亮的歌声所吸引。放下锄头在默默地听起来。“这是哪家女娃子哼歌了,唱得蛮好嘛。”心里不由嘀咕起来。
“牡丹,你咋跑到山顶上干啥呢?快回家吃饭。妈去大伯、小叔家找遍了,都不见你。”白母说。
“你们吃吧,我不想吃,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牡丹说。
“走,走!这里一个人不安全,回家好好静。”说罢,白母便拖曳着女儿下山了。
白母刚和女儿刚踏进家门,电话就响了起来。白母便去接了电话。电话里,刘桂花向白母传达了晓君家的意思,他们满眼看上牡丹,希望她一定尽力撮合这份姻缘。白母听罢,也在电话里传达了他们大人的意思,他们满眼看上晓君家过活,赞成这门婚事,但由于女儿暂没有心思考虑那些事,他们当大人的也很难办。得知白家大人们没啥意见,刘桂花便嘱托白母多做牡丹思想工作。白母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牡丹,我和你爸昨晚商量了,你要么先跟那娃先了解交往下,如果实在没有感觉,我和你爸就不勉强你了。以后让你堂姐把你带出去打工。你看咋样呢?”白母说。
“我不跟那娃了解,我也不出去打工!”牡丹说。
“那娃你干啥呢?要家人养活你一辈子吗?”白母说。
“我说过我想复读一年,如果没有考上,就彻底放弃。前几天,同学打电话给我,说老师和同学们都建议我再考一年。”牡丹说。
“不行!你先跟那娃好好了解,别老想着考啥大学,现在大学生遍地是,有的连工作都找不到,一个女娃考哪大学的啥!”白母气愤地说。
“我不管!我就是要复读,我就是不跟那娃了解!”牡丹说。“啪!”白母打了牡丹一把掌。牡丹二话没说,用手捂着半个脸,留着泪,拔腿就跑了。
“你弄啥去?给我回来!”白母从后面紧追慢追着,牡丹已经跑下山谷了,一会儿就不见踪影了。白母也累得气喘吁吁,只好作罢。
在去往陈颖家的路上,白牡丹突然想起了“愿你慢慢长大”那篇文章里的那段话,那位母亲是这么跟女儿说的:“亲爱的女儿,等你长大,如果你想当一个华尔街的银行家,那就去努力吧,但如果你仅仅想当一个面包师,那也不错。如果你想从政,只要出于恰当的理由,妈妈一定支持,但如果你只想做个动物园饲养员,那也挺好。我所希望的只是,在成长的过程中,你能幸运地找到自己的梦想——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人生的方向感,又恰好拥有与这个梦想相匹配的能力——也不是每个人都有与其梦想成比例的能力。”在她看来,这位母亲是如此的开明与通情达理而自己母亲却是截然相反。想到这里内心委屈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