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位于二楼的房间,贝露把门关上,把背包仍到床上,把自己也扔到了床上。
趴着身,脸埋在枕头里,闷了一会儿才翻过来。
大字躺了一会儿,忍不住摸着肚子,喃喃道:“饿了啊……”
她说话时,肚子里也发出了咕噜声。
又躺了一会儿,想起一些事情,脸上笑起来,抬手在上方,透过指缝看天花板,小声道:“今天也没有忘掉你……”
看到窗外已入夜幕,打算就这么早早的睡了。
伸手关掉床头柜的灯,然后侧躺。
或许是因为睡太早的缘故,没有困意,久久无法入眠。
觉得身体有些酸,就翻过来面向墙壁。觉得枕头有点低了,就微抬上身,修整了一下,再继续躺下。
还是睡不着,猛地翻身趴下。
然而仅仅几分钟后,就觉得胸腔沉重,难以呼吸,身体像是要无限坠落一样,方得知这不是一个好睡姿。
于是再次翻身正躺,感觉四下空荡荡的,有点空虚,便拉起被子蒙头。
可该死的,又被闷得满额头汗水。
忍不住从床上猛坐起来,目光在黑暗里无处安放。
窗外是城市上空被染红的云朵和五颜六色的射灯。
不知道坐了多久,她才再次倒下,大字躺,身体一动不动了很久,眼睛却仍然明亮有神。
“半夜的时候出去偷吃吧……”她摸着肚子说道。
半夜,她如履薄冰地爬起来,摸黑打开了房门,轻手轻脚地下楼,来到客厅里的冰箱前。
冰箱是三段式的,下两段只能冷冻,最上一层才可能有即食。可恨的是,她太矮了,够不到。
吭哧吭哧地搬来沉重的椅子垫脚,才终于得以摸到。
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根干瘪的胡萝卜。
贝露并没有露出多失望的神色,她早有了一些预料,家里冰箱有两台,一台在厨房里,里面随时有东西吃,但门锁着不让进,没办法。
另一台就是客厅里这台,平时偶尔放着一两盒夫妇两喝剩下暂时不知道放哪而顺手放进去的牛奶,以及简单水果等。
“唉……”贝露把椅子搬回原处,然后回到房间里,躺到床上,眼睛一半明亮一般朦胧,喃喃道:“力量……都想要力量,可有力量又怎么样?还不是饿着肚子。”
她摸着肚子,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不多久,夜更深了,她也终于沉沉睡去,暂时忘掉了一切烦恼。
次日,早晨,教学楼三楼。
凌涯站在走廊中,目光下扫,在下方操场和周围一切能够看到的角落观察着,既然那个跟踪者穿着学院的制服,就是鉴圣学院的学生,只要稍微注意下,按理说应该能发现。不过,鉴圣学院总共5000多名学生,说是茫茫人海也不为过,想要找出那五千分之一,技巧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却是一个“缘”字。
观察了一会儿,凌涯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拿出口香糖,掏出来时不小心带出了一块压缩饼干。
他弯下腰捡了起来,正准备揣回口袋,忽然发现自己正被一个小萝莉样的家伙盯着。
他扭头过去,打量起来。
这是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眼睛大大的,个子小小的,穿着篮白相间的及膝袜,配小裙子,上身则一件红色外套,拉链开着,里面是一件米黄色T恤,扎着一条侧马尾,此刻两眼正眨啊眨地盯着他……手中的饼干。
凌涯收回目光,然后把饼干揣回口袋。他发现小女孩仍然在盯着他。
他不扭头地转过眼,看向小女孩,小女孩仍然在盯着。
他犹豫了一下,恍然大悟,把饼干拿出来递过去,小女孩低着头,别过脸伸手来拿。
拿到后转过身去,面朝走廊外面。
但她太矮了,视线受阻,看不到什么风景。
无声地拆开饼干,咬着吃起来。
大概是饼干太干了,她每一口要嚼很久才敢咽下去。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凌涯首先开口,看着下方的操场道:“这里是三期教室,小学生和闲杂人等最好不要过来。”
原本一声不吭地吃饼干的小女孩一听到这话,立马转过身来手舞足蹈地道:“十八岁!已经十八岁了啦!”
说完又觉得特别没劲,转回身去,吃着饼干。
凌涯眯着眼睛,余光将她再次打量一遍,正好她这时也看过来,瞬间确认了眼神,确定她只是个小孩子。
很快,一块压缩饼干被吃光了。
小女孩拍了拍手,扭头问道:“这个多少钱啊?”
凌涯看着她并伸出手道:“五块。”
“哦。”小女孩说完转身就走。
凌涯石化了,手还伸在半空,还以为要付钱,敢情只是问问而已?
回过神来,小家伙已经自顾自地走向走开。
凌涯嘴角抽搐,嘀咕道:“现在的小学生……”
“十八岁!都说了已经十八岁了!!”没想到小女孩隔着那么远都能听到,立时转过身来振臂高呼,“我叫贝露,不叫小学生!!”
说完哼了一声,朝着走廊另一侧的c系教室走了过去。
看着贝露进入了c系教室,凌涯首先一愣,随即点点头,肯定道:“正如某位先贤所说,人果然不可貌相啊。”
……
放学回家路上。
贝露习惯性地走那条把她和其他学生隔开的河边草地,她一个人走在河边,其他学生成群结伴地在马路上追逐打闹,欢声笑语,互不影响。
河边有一段地方离马路有点远,加上中间隔着几颗大树,从马路无法看到。
这段区域是她平时最容易被养父母派杀手来围堵的区域,他们孜孜不倦,似乎永远不知道放弃。
除了难免觉得有些心寒和心疼钱之外,她并没有其他的感觉。
反正养父母花钱派出来的那些酒囊饭袋,对她而言根本没有威胁。
今天,她也如期如地,等到了四个杀手。
和昨天一模一样,都是身穿黑西装、手持枪械,把她前后左右围起来。
其中一个说道:“只要你配合,就不会有事!否则……”
“是,是,否则就有我好受的,我知道,不用老重复这一句。”贝露不耐烦地打断,并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走。
她真好奇养父母究竟从哪里请来这么多一样的杀手?不仅穿着一致,连台词都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这四个人似乎比昨天那四个更狠一点,上来就直接掏枪打,瞄准了她的腿,企图先把她留下来再说。
但,只是“狠一点”的话是没有用的。
……
三个黑衣人全都躺下后,贝露叹了口气准备离开。
但猛地想到什么,又折返回去,在其中一个人身上的各个口袋里摸索,很快从里面掏出一个钱包。
她眼前一亮,快速扒开钱包,却失望地发现里面只有一百块整,连多余的一个硬币都没有。
她还以为是这个人比较穷,接着又在其余三人身上找,结果那三人竟然更穷,身上一毛钱都没有!
她大失所望,一百块整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喃喃道:“算了,一百块也能吃好几顿饭的。”
当即决定先去街上吃一顿再说,免得晚上回家又没饭吃。
与此同时,一处嘈杂的街头。
凌涯头顶戴着一顶鹿角帽,手中捧着一沓传单,像木偶一样站在路边,看到有人走过就意思意思一下地伸出传单,伸完不等别人接还是不接都收手回来。
不想看的直接走过,想看的只能自个凑过来拿。
鹿角帽是夜路过一家商店时心血来潮买的,本来是她买来自己戴,结果发传单太激情,不一会儿就热得直冒汗,受不了才强行盖在凌涯头顶,说是让他保管一下。
此时,夜和许瑶分左右两边在离他十几米外的地方,夜凭借着天才般的厚脸皮,大喊大叫,大声吆喝,再加上点颜值加成,很快面前就围了一群人,传单供不应求。
许瑶差点,主要是太拘谨,但也凭借着美貌和诚恳认真的态度,发出了不少。
自从许杰失踪后,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每天被孤独和悲伤填满,身体一下子就垮了,暴瘦n斤,大失青春之美。
而有了夜和凌涯的帮助后,逐渐重新找寻到了希望,虽说晚上回到家还是会有那么一段时间翻来覆去睡不着,但更多时候已经能正常地过。
所以身体也有所恢复,气色好多了。
凌涯继续站着,路人很快被夜和许瑶吸引过去,他彻底陷入无人问津的尴尬境地。
虽说他长得也挺帅,但奈何这街头男性居多,而女性么,又往往因为矜持害羞不敢过来,不巧他又是一副面瘫脸,还不主动,没市场也是情有可原的。
几人所在的街区有不少美食店,其时贝露正为了裹腹而来,手里攥着一百块,一路闻着香味飘然而至。
看到琳琅满目的店铺,贝露两眼直冒星星,她虽然的的确确已经十八岁了,但除了在小时候有过几次之外,已经很久没有拿着可自由支配的钱穿行在这种地方。
此时不由得感到无限幸福,觉得人生美好大抵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