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已过,王德志也不再给刘府当长工了,他回家后除做点木匠活外,就经营着自己的那一亩水田。他从那一亩水田地里分出半分地来,弄了一个菜园子,里面种点蔬菜、瓜果。当新鲜蔬菜、瓜果成熟后,他拿出一点,提着篮子去给刘府送点,顺带看望刘老爷子和莹莹。
刘府上下也知道了刘太爷把自己莹莹小姐许配给了王德志,所以王德志每次去刘府,刘府的下人们,也对未来的姑爷客气了起来。王德志和刘小姐莹莹的关系已经公开,莹莹小姐也常会走出了闺房,和王德志在田间野外,在柳树下,在她们觉得好玩的地方,谈着未来,想象着人生,过着甜美的恋爱生活。
恋爱的时光是两个人最浪漫的时光,也是人一生中最难忘的时光。而莹莹的爹刘自持现在在干嘛呢?他现在的日子可不好过,他每天都在烦愁中度过。他尤其是看到他的女儿和王德志在一起秀恩爱,他更加生气,更加发愁。他收了那位武官的彩礼,并且彩礼收的还很重。王德志得了人家武官的好处,这事不知道该怎么办,怎样收场?
有些时候,人啊!真不能把自己看得太高,不能把自己当回事。就像刘自持,他以为在刘府,他什么事都能办到,什么事都能搞定,谁都得听他的。他更认为,女儿是他生的,女儿的事他可以做主,他的女儿就应该给他刘家的发展,带来利益。可刘自持没想到,他老爹还活着,再一个,他女儿也不是一件物件,不是任人摆布的物件,她是有血有肉的人,有七情六欲的人。
刘自持把仇记在记在王德志身上以外,还给自己的老爹也记了仇。他想着,这个老家伙,如果不参与这事现在就成了,他又想,如果这个老家伙如果现在死了,事也就好办了。如果现在,他女儿没有他爹撑腰,她是翻不了天的。
这么想着想着,刘自持对他爹有了更狠毒的想法。这一天,刘老爷子刘艺晨出门办事,很晚才回,他又在外喝了点酒。在弯曲的村路上,刘艺晨乘着月色慢慢地行走,他看着满天繁星,月儿为他掌灯,他的手背在身后,哼着小曲!左一脚,右一脚,摇晃着前行。就在这时,突然,从他前面跳出一人来,穿着夜行衣,蒙着脸。这一惊吓,刘艺晨的酒劲一下子吓醒了。刘艺晨是遇见过土匪的人,这时的他显得特别镇定。刘艺晨知道,这土匪如果是求财,给他银子自己是安全的;如果是要命,他就是跑也无济于事,一个老头子能跑得了多远?蒙面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短刀,一步步慢慢逼近。月光下的刀,反射出的光亮,可怕!老爷子看着走过来的蒙面人,猛的想到这是在自个儿村里,这人他说不定认识。他突然给蒙面人说:“大晚上的,你别吓唬人!我认识你。”然后刘老爷子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哈哈,哈哈大笑起来。蒙面人听到刘艺晨这么一说,一愣,停下了行走的脚步。刘老爷子在笑声中观察蒙面人,他见蒙面人愣住了,他又接着说:“我知道你,你是外地人。”
说实话,一个人嘴上说,杀人!杀人!但是真要让他动起手来,他还是胆怯的。毕竟杀人不是杀鸡,杀狗,杀人是伤天理的事儿,也是犯法的事儿,说说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刘老爷子从这两句话里,看出来了这蒙面人不是土匪,更能看出来他一位新手,并且自己肯定认识,不然他不会不出声的。刘老爷子大胆猜测,并自己给自己壮胆,借着酒劲,走上前去。他趁蒙面人不注意,一下子把脸上的蒙面布拉了下来。
蒙面人这次真傻眼了。刘老爷子装醉,摇摇晃晃地说道:“我说我认识你吧!秦家沟刚来的杂工。你叫,你叫秦守财。是自持让你来接我的?”
秦守财“嗯”了一声,就站在了一旁。
刘艺晨盯着秦守财又说:“你真是刚来刘府,不懂规矩,以后可不能这样没大没小了。”
刘老爷子说完这话,又背起手,弯着腰向前走去。刘老爷子,此刻显得特别镇定。如果在这时候,他如果害怕,撒腿一跑,他的命也许就送这了。可刘老爷子,这时头脑清醒,也让秦守财没有了动手的机会,他错过了最佳时机,他毕竟是为主人跑腿的狗。
这时的秦守财跟在刘老爷子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回刘府了。这位就是刘家两代人的狗奴才,秦管家。他刚来刘家不久,想为主人表自己的忠心。刘自持刚有杀他爹的想法,他自告奋勇的说他去,出门前并满口答应,一定把这事办好,弄个神不知鬼不觉,但他有吃人的心,却没有杀人的胆。
刘自持本不打算让秦守财去干这事,但他又舍不得钱财去请杀手或者土匪。他听说过,秦守财在他家乡的丑闻,他想,你连猪狗不如的事都能干,何况这点小事。再说了,一位年轻小伙子杀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头,处处有余。但他没有想到,杀人和干坏事是两码事。秦守财不是江洋大盗,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更不是无恶不作的刽子手,别看他当时答应的斩钉截铁,正真让他干杀人的事,他还是胆怯的。再加上,刘老爷子机智,刚说出认识他,他就越加不敢了。
对于秦守财这样的狗来说,刘老爷子也是他的主人,他还真不敢。狗就是狗,不要看主人在时,凶猛无比,离开主人了,他还不如一只猫,一只老鼠,狗永远没有野性。
刘艺晨遇到秦守财时,为了脱险,他没考虑那么多。当回到家里,心中却打翻了五味瓶,真不是滋味,心里气闷难当。刘艺晨心想,自己的儿子,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了自己的利益对老爹下手,这种人连猪狗都不如。刘老爷子,好几晚上都没有睡好觉了。他一直想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对自己下毒手,他怎么就生了一个这样的儿子。
其实他不知道,他就这一个儿子,这些都是他从小娇惯出来。儿不教,父之过。在这个世界上,那一个不孝子,不是父母亲娇惯出来的?刘艺晨只想到了表面,他只想到,他儿子刘自持是为了赔人家武官的彩礼钱。这就是他为什么想不明白的,为了钱财自己儿子就对自己的亲爹下毒手。这几日,他为自己生这么个东西,感到气闷。他的精神已经让自己的儿子打垮,心痛是在所难免的。
一个人身上挨一刀,只要不伤命,很快就可以愈合,但心里挨一刀,是很难愈合的,从生到死一直会记住。
从这事发生后,刘自持再也没有到他爹那里去过。他父子俩已经撕破脸皮,反目为仇了。
好事有时候是坏事,坏事有时候也会变成好事。从这件事的发生却加速了王德志和刘小姐,他们俩的婚事。
没过几天,由刘老爷子做主,挑了个吉利日子,王德志和刘小姐结婚了。这把火烧的,让刘自持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女儿刘小姐就变成了王德志的媳妇。
结婚那天,没有宴席,没有鞭炮,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有一顶从刘府出来的花轿,就把刘小姐送到王德志家,他们结婚了。
结婚当天,王德志请了全村的父老乡亲,为他们热热闹闹举办了婚礼。
王大爷讲到这里,已经口干舌燥,他喝了口水。这时有人问:“大爷,刘小姐嫁给了德志,哪武官能行吗?”
王大爷说:“那武官,只要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他就喜欢。最后,刘自持把刘小姐的丫鬟,嫁给了那位武官。”
这时,有一年轻人,冒冒失失说了一句:“当官的,只要有个娘们儿就行,还管什么小姐丫鬟妓女呢!”
王大爷瞪了一眼这年轻人,他也知道话说错了,低下了头,不敢吭声。
王大爷接着又说:“自刘小姐和德志结婚后,刘家就再也不认这个女儿了。不过德志和刘小姐日子过得还行,男耕女织,和和美美。但从这事之后,刘老爷子过得却不怎么好,他心事重,也因有这么一个儿子而感到伤心,每天闷闷不乐,最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还不到一年就去世了。”
“大爷!那德志是怎么关进墓室的?”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当时刘小姐已有身孕,按我们当地的风俗,有身孕之人不能赶丧事。德志不管刘家认不认他,他都是刘家的姑爷,他得去,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可怜了刘家小姐,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也不知道德志去世那几年,孤儿寡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王德志被关进墓室后,刘家父子也再没骚扰王德志媳妇儿,也没说要回地那一亩地,也许是因自家妹子在种,张不了那口。又过了七年后,刘贪财儿子淹死在了那一亩水池里,德志媳妇和茂生,这孤儿寡母的日子又不好过了。这才逼得刘小姐上吊自杀了。”
这时有人插嘴说:“这么说来,刘贪财就是王茂生的亲舅舅。”
王大爷说:“就是。当年武官带兵杀死的那位青年,本是王德志本家叔父的儿子。王德志叔父家有两儿子,老大让官爷杀了。茂生娘去世后,老二就种了王茂生家的那一亩地,王茂生十五岁那年是我出面要回了那一亩地,还给了茂生。没想到这亩地,又害了茂生的命。哎!穷不跟富斗,民不跟官斗啊!”
巧儿一直静静地听着,他手里拿着王茂生送给她的戒指,上面写着“百年”。这原来是茂生哥他娘和他爹的定情信物,她给自己带在了右手的无名指上。
王大爷讲到这,以是午夜时分,众人也听得入耳,正在这时,却听到有人在敲王大爷家的门,并听到有人喊叫:“王叔!王叔!您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