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是春节的一项重要活动,远亲近邻,新朋旧友,见了面总是要问候一声新年好,如今通讯发达了,即使不见面,短信、电话、微信、QQ什么的,也总要问候一下,有人群发信息,有人逐字逐句反复推敲,拜年信息多多少少也能体现一点拜年人的心意。
逢年过节,职场上,多半是要向领导问候问候的。张杰才和顾慕芬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两个人坐在房间里,各自拿着手机,开始发拜年信息。夜已经深了,新年的钟声已经响过了,外面还有烟花爆竹的声音响个不停,房间里却都是安安静静的。
顾慕芬自然要先给夏辰发信息,她一开始编辑道:夏总,辞旧迎新,祝您和家人团团圆圆,和谐美满。好像显得不是很突出,就像复制粘贴的一样,她又写道:夏总,祝您越来越帅气,事业越来越飞黄腾达。这样似乎俗气了。思来想去,删删改改,最终敲定的最简单,她写道:夏总,新年好,愿心之所愿,无所不成,永远年轻。
这个时候,她看到红袖志愿者群里有人转发了新闻,华城知名主持人方菲女士昨晨去世。本来大家都在群里发各种祝福的表情包,一下子变成了蜡烛。在文心女士的新书分享会上,她见过方菲一次,当时觉得上帝怎么可以如此偏爱一个女人,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声音还那么好听,此刻,她又为这朵娇花过早凋零而唏嘘,也许人生是公平的吧,每一样东西都暗地里标明了价钱。
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过红袖书店了,最近忙得也没参加过志愿者活动。她点开牧之先生的微信头像,发了一条祝福语过去。说到牧之先生,就莫名想起了“孤独先生”,想起了江风。她已经快把这个人忘掉了,记忆都有点模糊,只剩下那两句诗,一句是春山开满木棉花,另一句是我的孤独/就像森林里的那棵树/一年四季/光秃秃。
春节,实在是阔别重逢的好时机,也是那些经久不联系的人再关联的好借口。她打开和江风的对话框,说道:孤独先生,值此新春佳节,祝你心想事成,生活更有诗意。
随后,她又给几个熟悉的同学发了一些简单的祝福语,就关掉手机,准备睡觉了。张杰才还在继续发信息,他就比较简单,在网上找了个模板,稍加修改,然后再根据不同的对象换上不同的祝福语,一一发出去。遇到有人回复的,再随便聊几句。一来二去,睡觉就晚了。
沈婷婷拍了一套新年写真,还做了一组新年表情包,发给了张杰才,祝他新年快乐,早日变张总。
张杰才看到沈婷婷的表情包,感觉很有意思,就像明星一样。沈婷婷听了这样的夸奖,心里美滋滋的。很多人说过她有明星相,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锥子脸,很上镜。她的身材不属于凹凸有致那种,但是很瘦,纤瘦那种。
两个人不知不觉聊多了,聊到了凌晨两三点才散场。
第二天,顾慕芬睁开眼看看手机,牧之先生祝她新年快乐,阖家幸福,夏辰和江风都没有回复。她七点多就起床洗漱,准备下厨房,看到婆婆已经在厨房张罗得差不多了。
张杰才还在睡觉,顾慕芬跟婆婆说让他多睡一会儿,婆婆却不乐意,说新年第一天,哪能睡一上午,做好饭后就过去叫儿子起床了。
初一,天气晴朗,瓦蓝瓦蓝的天,阳光明媚,只是冬天的风还是刺骨的冷。公公婆婆出去串门了,他们小两口也出去晃悠了。镇上还是热闹的,到处都是红红火火的。
顾慕芬时不时会拿出手机,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乱七八糟的短信倒是不少,不过夏辰和江风都没有回复。
夏辰一家一大清早就开车去机场了,九点的航班,飞往墨尔本,他根本没来得及看手机。到了飞机上,他拿出笔记本开始忙工作。夏爸爸和夏妈妈上了飞机就休息了,夏星敷上面膜,戴上耳机听音乐,一会儿又拿出美容仪做保养。
论起工作,夏辰绝对是夏家第一个工作狂。他的生活根本不分工作时间和非工作时间,随时随地都可以工作,有时候即使没有在做工作,脑子里可能也在思考工作怎么做。对于他来说,这并不是一种负担,反而是一种乐趣。
江风跟了居久先生之后,基本上没用电子设备了,对于外面世界发生的一切,几乎不知道。他沉浸在居久先生构筑的世界里,不可自拔,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顾慕芬发的消息,他不可能看得到。甚至连方菲辞世的消息,他也一点都不知道。
等到了初一的晚上,夏辰一家人下了飞机,他才拿出手机,看到了几百条未读消息,也懒得一条一条回复。他们到了墨尔本的度假别墅,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已经相当疲惫,各自洗洗睡了。
顾慕芬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屏幕,都没有收到任何回复。其实,也就是两条祝福而已,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每年大家的新年祝福都集中在大年三十、初一这两天,信息被淹没了或者忽视了没有回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也不是一件什么大事情。
一直到初二上午,夏辰睁开眼打开手机,选择性回复一下微信和短信,看了一会儿,才看到顾慕芬发的消息,一段简单的文字:夏总,新年好,愿心之所愿,无所不成,永远年轻。还有点文艺的样子,他看到后很愉快,想了想,回复道:谢谢,新年好,祝你美丽常在。
顾慕芬醒来一下子就看到了夏辰回复的信息,很开心,发了个开心的表情包过去。夏辰看到后笑了笑,没有回复。她顺便打开了江风的对话框,没有任何消息。一颗石头丢入湖面,还能引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一份祝福发出去,却如泥牛入海,毫无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