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抖着,攒紧身上地衣服,沈时琛就站在门口,看着她,医生前前后后的忙碌,她能够感觉到浑身都很冰凉,凉得她根本不想睁,想就那么睡进去。
裴一念被人从急诊室里推出来,送进了病房,她现在的身体很不好,还需要养着,毕竟刚刚做了引产手术,自然流产需要的时间很长,加上她本身的体质不是很好,便把手术做了。
手术完,她就觉得自己昏昏的,就像是浑身都被什么东西抽空了一样,肚子里有种异样的感觉,沈时琛就那么站在门口,嘴里叼了一支烟,大概怕她闻到烟味,特地站了很远,主治医生站在他的身边,她听不见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裴小姐身体体质不好,这一胎能保住的概率不大,所以征得了沈总的同意,我们做了清宫手术,子宫的质量不是很好,如果以后还要怀孩子的话,现在要注意养着,近期可以躺在床上,少下床走动,多吃一点高蛋白质的食物,不要碰冷水,有时间晒晒太阳倒是可以。”
他捻着烟灰,抬眸说:“开一点调理身体的药吧。”
主治医生自然应了好,转身去了办公室,外面有护士堵着,裴一念靠在房间的沙发上,痛的捂紧了肚子。
沈时琛走进来的面色很冷,医院的护士进来替裴一念倒了一杯葡萄糖水。
“小姐还年轻,也不要太过于急躁了,放松心情,以后总会有的。”
裴一念默默的点了头,喝了一口水,才注意到面前的沈时琛,他手上的烟已经掐了,但是还是能够闻见男人身上的烟味。
男人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她的浑身却麻了,连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大概在沈时琛眼里,她真的就是这样,不愿意怀上他的孩子,所以要处心积虑的把它流掉。
“沈时琛?”裴一念仰头看着他。
“我不是故意的。”她大概是想解释,可是沈时琛却突然按着她的脖子,逼着她在仰过高傲的头颅,用那双清冷的眼睛看着她,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要看透,透彻到灵魂。
过了良久,他才冷笑着将她松开,一字一句道。
“余温,没关系,我耗的起,时间还长着,我不介意这个孩子来的慢些。”
这句话,让她逐渐冰凉的心就像是被立马冻住,成了冷硬硬的冰块,她没收住自己脸上地错愕,被沈时琛捏住了把柄,食指游走在她的脸上,说。
“你好像很喜欢挑战我的极限,是吗?”
裴一念如鲠在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半分抱歉,半分愧疚,明明她的心里应该装着一片清凌凌的心思,现在却像是自己挖了一个缺口,没有什么人能够补上。
她知道沈时琛尽管面上很平静,可心里的感觉也不亚于她。
汪权进来附身在沈时琛的耳边,似乎是有什么要紧事,裴一念拿着热水喝着,并不像融进这种氛围里,看的出来他要走,她就自己先想了一个法子避着,沈时琛理了理身上的西服走了出去,等到刚出病房,又回过头看着汪权。
“送她回樊楼,让人好好跟着。”沈时琛说完这话,又转身看了她一眼,忽然叫了她的名字。
“余温?”
“嗯。”她平顺的就像是一只小绵羊,因为不知道面前这个老虎会做什么,所以竭尽所能的放低姿态。
“最近最好别惹我。”
她没再说话,有意无意的点了一个头,就像是回应那般,沈时琛已经给了她信号,近期来,他的心情都不会太好的,她得避着,还的好好听他的吩咐。
裴一念又在医院呆了一会儿,缓了一会儿劲,汪权去拿了药,听了医生嘱咐,才被汪权搀扶着上了楼,等到下去的时候,汪权提前把后座的门开着,裴一念准备跨脚进去,却被身后的叫住。
“裴老师?”谢怡恩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药,裴一念转过身,正巧看见她跑过来,裴一念脸上换上笑容,看着奔过来的人,笑着。
“怡恩,你怎么在这里?”
她已经很久没跟这个学生联系了,在这种时间碰上,即使她身子不是太好,也要撑着说几句。
“我陪我父亲到北城医院来复查,裴老师您生病了吗?脸色这么苍白。”
裴一念笑着摇摇头:“不过是肠胃不好,来拿药。”
汪权认识这个女孩,自然的警惕着,弯腰在裴一念的身后。
“裴小姐,该回去了,现在您应该躺着。”
谢怡恩似乎听到了,晃了晃手,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笑着:“裴老师,要不您就先回去吧,我有事儿可以跟你在微信上聊天,还得谢谢您。”
裴一念看着她走远了,站了一会儿,才跟着汪权上车。
“裴小姐,那女生是您以前的学生?”汪权在前面问着,裴一念随意的应了几句:“当辅导员手下有很多学生,就这个学生还知道感恩一点,见到老师都不会躲的远远的,很可爱的一个女生。”
汪权听完倒是没有说话,将裴一念送回了樊楼,佣人都出来,她一回去,就平躺在床上,什么东西都是楼下的人送上来,就连小平安也没送上来让她看。
就那么几天,她躺在那里腰酸背痛,除了上厕所这样的事情,她基本上都在床上,这几天每天按时都会送一些汤药,有的苦有的涩,怪味的很多,大多时候,她都喝不下去,可佣人每天吃饭喝药的时候都会派一个人盯着她,她不喝完也得喝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像是沈时琛指派的,她的一点一滴都会汇报给他。
沈时琛没有把手机给她,裴一念又回到了没有手机的日子,佣人们天天跟在身边,床下的手机根本没有时间拿出来。
她每天只能看电视刷新闻,数着日子,沈时琛已经有了一个星期没有回来,她大概是知道的,何书清那么突然的来到她的身边,应该是从她那天出了樊楼就一直跟着她,她猜得到,估计这樊楼已经成了某人的眼中刺了,可刺归刺,她每天的生活都很平静,偶尔还会在电视上看着沈时琛出席什么新闻发布会,何书清和沈时琛结婚的新闻也一直没有停过,有时天天她一打开电视就能看见娱乐播报的主持人说着这令人羡慕的商业联姻,可过了几天,那些新闻统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