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大家各自怀着各自的心事,渡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因各自心中有事,所以一连几天了,大家彼此都未曾见面。
姬臣心下觉得蹊跷,心想:怎么我这三魂回来了,大家却都失了魂似的。实在令人费解。
姚芳菲因为这几天猜想张夏的真心到底如何一事而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
几次想给张夏打电话,有好多事情想问他,可是手指在拨通号码的那一刻又放弃了。
昨天姬臣打他电话约一起吃饭,他也以最近生意上有急事要处理为借口拒绝了。
让姚芳菲不禁猜想张夏可能也觉得现在见面难免尴尬,而故意躲她。
就更不敢打这个电话了,现在的她很怕拒绝。
鬼宇心当年为了复活张夏在寒冰域受了千年之苦,
对张夏一味付出而不求任何回报,而且对其一直隐瞒所做的一切。
和鬼宇心比起来,姚芳菲和张夏的那份不知是友情还是模棱两可的感情都显得太微弱了。
她知道对于张夏这种重情重义的人来说,鬼宇心是一个永远逾越不过去的槛。
光是这份恩情,就能让张夏心里容不下第二个人,
更何况他们两人在上古时代还有那么多的羁绊。
而她虽然是鬼宇心的转世,除了长相与鬼宇心有几分相似外,并无独特之处。
可她毕竟不是鬼宇心,她有自己独立的灵魂。
姚芳菲也想不通,在以前,她还很能容忍张夏对鬼宇心的态度,特别是知道他二人在上古时期发生的种种后,替二人的彼此错过和误会而感到可惜,深深地被张夏和鬼宇心之间那种不言而喻的情义所感动。
可是如今,她只要一想到那晚的事就无法冷静。想到张夏心里仍还保留着对鬼宇心的那份感情时,
一股血流涌上心头,让她无法呼吸。
在没有整理好自己的感情前,现在的她还是不要见张夏的好。
而且只要她一想到鬼宇心,她就会心生嫉恨,几次拿着若虚剑,脑中都会闪过一丝想把它毁掉的念头,想把鬼宇心的一魂一魄给毁了。
这样鬼宇心就再也不能独立存在。
可是每次这样想完,姚芳菲就会被自己的这种自私可怕的想法所吓到。
她越来越觉得这是一种折磨,无法容忍自己竟有如此丑陋的一面。
这几天朱贝暗暗观察姚芳菲,经常看见她在发呆,在不同的的地方发呆。
去跟她说话,好像她听不到似的,
要么就是嗯,啊答应一声,要么就是一声不吭。
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但是作为姚芳菲大一起的闺蜜,朱贝还是很清楚她现在内心的心事和纠结。
无奈,朱贝便每天默默地把饭菜买回来,然后放在宿舍桌上,
再独自去上课,顺便帮她请假。
可是每次回宿舍,都发现那饭菜放在那里半点没动。
就这样一天天,姚芳菲在宿舍里哪都没去,
时常因为想到张夏就心口难受的透不过来气。
姬臣觉得大家都不对劲,也不见穆思远的踪影,课也是别人代他上的。
他十分担心,便找朱贝问怎么回事,朱贝见他也是摇摇头,
她知道姬臣生性单纯,心里除了学习,感情上的事他从未上过心。
很多事说了他也未必懂。
朱贝很羡慕姬臣这样的人,比起常人少了一份苦恼。
这天,姚芳菲看着窗外,外面突然下起了中雨,一颗颗雨滴打在窗户上。
她也不知哪来的一股邪气,突发奇想想出去淋雨,透透气。
便穿着睡衣,一个人跑到学校操场。
来到操场,站在一片草坪上,
闭上眼睛,抬起头,尽情享受着雨滴在自己的脸上的触感。
这时不远处好像传来了跑步声,姚芳菲听到了觉得蹊跷,心想:这下雨天,除了她,谁会在这雨天出来跑步。
便睁眼望去,发现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操场上大步奔跑着。
仔细一看,正是穆思远。
穆思远此时好像也感觉到了有人在看着他,
慢慢放慢了脚步,
扭头一看,发现姚芳菲此时正看着自己。
便停下了脚步,此时雨越下越大,打在两人的脸上,
一时四目相接,谁都没有说话。
穆思远与张夏不同,感情内敛,从不轻易表达,这也是天界当天神时养成的习惯。
天界的天神自认血统高贵,人类的造物主,不同于半神与人类,从不轻易与人界,妖界的人通婚,又加上每位天神又自带自己独特的本领,所以天神之间彼此不服,都认为自己最优秀,也因为这种独特的环境,基本大部分天神都高傲无比,不会轻易向任何人表达自己的感情。
而奢龙自从惊鸿一瞥鬼宇心没戴面具的样子后,就对其产生了一种难以化解的痴意。带着这一痴意竟转世几十世不曾变。
苦等了鬼宇心的转世几千年,就为了能再见他一面。
为了守护这份痴情,他甚至选择做和尚几千年,直到等到了她。
穆思远不奢求什么,下山还俗也是为了能更好的保护鬼宇心的转世。
可是当他知道姚芳菲如同鬼宇心一样也对张夏痴心不改后,
内心最燃极力克制但还是因为不可遏制的嫉妒而不知所措,
因为自己性格使然,又无处诉说他内心的这份煎熬,
便日日来这操场想通过跑步来发泄。
有时一跑就是一两个小时,也不觉得累,
这几天他每天都不知道要跑多少圈,直到跑到倒地不起他才停下来。
几天几夜的失眠,又加上脑子的过度思考,还有跑步带来的精疲力尽,
使得他此时神志有些不清。
当他看到了姚芳菲穿着睡衣站在自己面前,又淋着大雨,
竟有一种错觉,觉得她是为了找他而跑出来的。
于是快速走到姚芳菲面前,什么话也没说,突然用双手紧紧得握着姚芳菲的双臂,
低着头,用炙热的眼神死死地看着她,
姚芳菲从没见过穆思远这样,
有些被吓住,想往后退,可是穆思远的力道太大,她根本无力逃跑。
想挣脱他的双手,可是越使劲越想挣脱,穆思远的双手就收的越紧。
姚芳菲感觉穆思远有些不对。
便对他说:“穆思远,你怎么了,能先松手吗?你抓的我胳膊好疼。”
可是穆思远此时真的是已经神智不清了。
接下来的举动更是让姚芳菲意想不到。
穆思远低下头猛地含住姚芳菲的嘴唇,丝毫没有温柔之态,强行亲吻着姚芳菲的嘴唇。
姚芳菲此时也因穆思远这突然的举动,脸红耳热,被他亲的有些头脑发晕。
刚开始她有些不知所措,可是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想要阻止穆思远这一疯狂举动,
可是根本无济于事,姚芳菲没想到,穆思远一个常年吃素的人力道竟然这么大。
这时姚芳菲感觉好像有人在一旁看着,
便用余光扫了一眼旁边,
发现张夏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和穆思远,
手里好像还拿着酒瓶,衣衫不整。
姚芳菲这时见到张夏,内心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想过去向张夏解释一下,可是穆思远丝毫没有放手松口的意思,
无奈便使劲的咬了一下穆思远的嘴唇,
穆思远这才松口,用手抹着嘴上的血迹。
刚抹完,便眼一闭倒在了雨里,原来多天来,他的精神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下,
此时突然得到了宣******神一下得到了松弛,精疲力尽的身体终于撑不住倒下了。
姚芳菲离开穆思远的臂膀后,第一件事就是去追张夏,想向他解释,
可是回头一看发现穆思远又倒在了雨里,她不能不管。
便站在雨里不停地叫张夏的名字,
可是张夏明明听见了姚芳菲的呼喊声,
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姚芳菲此时真是被这两个男人搞得快要发疯了。
只得先放弃追张夏,
扶起倒在雨中的穆思远准备送他回家。
还好,今天下雨,
学校门卫偷懒,没人看门。
出了学校门,姚芳菲便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穆思远家。
到了家门口,
姚芳菲从穆思远的衣兜里摸出一把钥匙,
打开门,把他放在床上后,便大呼一口气,说:“好重。”
歇了一下后,姚芳菲便小心翼翼地走到穆思远的床边,想看看他情况怎么样了。
谁知他晕晕沉沉的,脸泛着红润。
就轻轻地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发现滚烫。
还好自己老妈是医生,对这种发烧病人有一些急救措施。
开始在屋内找退烧药,
可是找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现。
姚芳菲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人从来不生病吗?怎么家里什么药都没有。”
没找到药,便找了一块毛巾,用凉水打湿后,敷在穆思远的额头上。
然后去厨房准备烧一壶开水,好喂穆思远水喝,这个时候多喝水有助于退烧。
等水开的时候,姚芳菲便得空看了一下穆思远的屋子,
发现房子很大,走的是简约,明快的风格,整个屋子以白色为主。
家具很少,墙面地板十分洁净。
白色的沙发前放着一张玻璃茶几,茶几上满是书籍。
一个白色的高脚灯就在沙发旁边。
整个屋子没有独立的房间,只是简单的被隔成了几大块儿,
进门处就是客厅,客厅旁边是睡觉的地方,一张双人床就在那里放着。
铺着整洁的白色床单。
客厅前方是厨房,白色台面,灰色的橱柜。
显得格调极高。
卫生间就在卧室和厨房中间。一个白色浴缸摆在浴室卫生间的尽头。
整个屋子一目了然,没有任何隐藏不见之处。
水开了,姚芳菲回到厨房,倒了些开水,放在穆思远的床头柜旁,
又摸了一下穆思远的额头,还是很烫,
便帮他换了一个毛巾敷上。
她觉得这一晚她是走不了了。
这时朱贝打电话过来,焦急地问她去哪了,
说她刚刚回寝室就发现她不见了,她给姚芳菲带的饭放在桌上也没动。
她和姬臣都快急死了,
姚芳菲便把今晚的事轻描淡写的告诉了她一遍,
没说自己为什么要冒雨出去的事,只说自己今天在操场偶遇了在操场上跑步的穆思远,
然后穆思远不知为什么晕倒了,她没办法,只得打车给他送回家。
也没提穆思远突然吻她的事。
朱贝听完后,很平静,对姚芳菲说:“既然这样,你就好好陪着他吧,他也怪可怜的。”
姚芳菲听得糊里糊涂,便问朱贝:“他最近怎么了吗?怎么可怜了?”
朱贝在那头被姚芳菲的迟钝所惊到了,半天没说话,最后缓缓地说:“你啊,是真迟钝还是被张夏的事搞得脑子坏掉了,你难道一点都没察觉出穆思远对你的感情吗?”
姚芳菲听到朱贝说穆思远对自己的感情,松了一口气道:“你想多了,我知道穆思远的感情,他只是痴心于鬼宇心而已,对我并没感情。还有你刚才说谁因为张夏的事脑子坏掉了。我才没有。”
朱贝知道对姚芳菲这种嘴上死不认账的人多说无益,便说:“好好,你脑子好好的,没事儿,你今晚就作为朋友陪一下穆思远吧。我和姬臣都不喜欢那个替穆思远代课的老师,你最好快点让穆思远好起来,否则我和姬臣就准备罢课了。”
说完又跟姚芳菲随便聊了两句后,便挂断了。
姚芳菲挂电话后,想起刚才朱贝所说,不觉觉得好笑,心想:怎么可能。
在她心里,穆思远从来就是一个不会对任何人动情的和尚,就像她第一次见到寂园大师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