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国地处神州北部,是一片茫茫草原,城市零散分布在广袤无垠的绿地中,像天空闪烁的一群星星。朔国的北边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鬼寒北漠,怪石嶙峋突起,野兽白骨丛生。别看此地是荒芜的绝境,依然有人在这里生存,他们就是北朔人。
北朔人和朔国人同族同脉,先祖以放牧为生,朔国人和北朔人还未分裂时,领导这个民族的君主脑袋发热,居然想要抢回被神都霸占的肥土。当时神都的大将军邹祁乃邹坚的祖辈,战无不胜,即使打倒常年在马背上骁勇善战的朔国人也不在话下。
随后,以南朔人为代表的朔国人向神都投降,割让了更多东部肥土给神都,才得以苟延残喘在苍茫草原中。
而不服输的北朔人则被南朔人和神都大军赶进了无人生还的北寒鬼漠里,百年下来北朔人遭受无数艰难险阻,但都挡不住他们复族的决心。他们不肯向南朔人低头屈服,北寒鬼漠的肆虐风沙和无粮可食正一步步摧垮这个坚韧的民族。
更糟糕的是,常年在荒漠里迁徙的北朔人遇上了苍穹鬼。苍穹鬼是天神为抵抗人族进攻用土捏出来的怪物,藏在北寒鬼漠中,只要人族敢反抗他们,天鬼就会被放出来攻击人类。
神州一片太平,苍穹鬼怎么会出来呢?九国自是不信北朔人的说法,认为他们是在耍花招。北朔人和小批苍穹鬼干过十来仗,在古人书籍里也找到记载,只有点燃炀火麟,把它们甩在天鬼身上才能彻底让天鬼死亡。
炀火麟在朔国的大狱地下埋了一大片,炀火神国的一些王族人心脏里也藏有炀火麟,可不能挖人心肝,就只有抢大狱找鳞片了。十年前北朔人劫大狱,放走了百名犯人,挖地洞没多久就挖到了许多炀火麟,他们抢走这些鳞片,回到北寒鬼漠里杀死了很多丑陋不堪的苍穹鬼,不容易地换了片安宁。
南朔人一直有招安北朔人的想法和行为,派使者出使北朔无数次,都被北朔人遣返回来,说让南朔狗贼滚远点。
朔国南城门正对卫国北出的城门,从卫国出来走四十里地就可以到朔国南部城门。
两个士兵正守着南城门,一个挑着耳朵,另一个挠着屁股,在骄阳的烤炙下扭曲嘴脸。
“诶,你说卫国的车马怎么这么久没来呢?都快大半年了!”挑耳朵疑惑道。
挠屁股打了他一拳,说:“人家家里出事了不做这门生意,就不送酒了。”
“出事?出什么事啊?”挑耳朵问,“我听我们大人说,汪老板的酒是神都最好喝的,运进朔国许多人抢着要呢!这么赚钱的事还不干了!”
“你看之前每晚运来的那二十个大酒罐里,响当当的,一听就是好酒!”挑耳朵赞美道,“要是我哪天能喝上这酒,就心满意足了!”
“你只看到表面,不知道实情,和你说了你也不懂。”挠屁股明明清楚真相,就是不肯告诉挑耳朵。
“什么实情啊?难道汪老板运来的是假酒?不可能,假酒的话人家大人公子早就尝出来了。”挑耳朵反驳道。
挠屁股嘲讽他道:“万一那酒罐里装的不是酒,是更赚钱的东西呢?”
“更赚钱.....难道,金子!玉!”挑耳朵傻子般地猜测,他捏了捏自己的大耳朵,“宝物吧!那大人为什么骗我说是酒呢!”
“你个傻蛋,不是宝物不是玉,是.....”挠屁股凑近他的耳朵,低声说,“是人!”
“啊?!怎么能运人!运进来.....”挑耳朵声音太大,挠屁股死死按住他的那张大嘴,威胁他道:“大人知道实情,就是不和你说,因为你太蠢了!你现在这样大喊大叫,大人的心血就都白费了!”
“你别想出去告诉什么人,你和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挠屁股说,“反正早点告诉你你也有心理准备,每天被蒙在鼓里也不知你哪天发神经,到处问别人这酒的事情。”
挠屁股松开他的大嘴,挑耳朵弯着腰喘了口气,说:“我的亲娘!居然是这样!我不说了不说了!”
“不过这些人都是运给谁的?”挑耳朵小声问。
“还有谁?运给大人们当奴隶,当玩物,运到军队里当下等仆役和最低贱的士兵,每天吃猪食喝马尿,没人能忍受。”挠屁股回答。
“这些人都是哪里的人啊?他们怎么抓到的?“挑耳朵继续奇怪。
“嘘!都是些流民!被兼并了土地的,死了全家的,还不起贷被追杀的......大有人在,都逃到贫民窟里,想怎么抓就怎么抓了,也没人在乎他们的死活,家人要么死了要么自身难保,谁管他们呢?”挠屁股说。
“可是汪老板的酒好久没来了,是卫国那边出事了吗?”挑耳朵有点惊慌。
“汪老板的靠山死了,所以他不敢运酒来,怕被发现。”挠屁股道。
“死啦?是哪位大人物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有大人清楚,我们这些守城门的兵,能知道这么多就不错了。”挠屁股嫌他问的太多,就推开了挑耳朵。
两人口中的“大人”就是朔国将军仇牧。神州律法明文规定不允许贩卖人口,但是各国间依旧存在买卖人的现象,更不用提一些在大国里夹缝生存的小国,就像瑞霓的国家以贩卖奴隶繁荣。
买卖人口是件几乎零成本收入却高的活儿,运一批人到朔国来,仇牧得三分钱,“汪老板”和他的靠山得七分,一个身体健全会读书写字的人最高可卖至万金,“汪老板”表面上做着卖酒的生意,实则靠卖人发财。
朔国内部也有买卖人口的事情,可达官贵人和军队所要的人数远远超过朔国内部黑色交易中的人数,只好在别国进口了。
仇牧这日正在某位富商家中做客,富商刚娶第七房姨太,恰逢他大女儿也出嫁,双喜临门,富商乐得不行,叫来了他认识的所有商界政界名流,欢聚一堂,纵情享乐。
仇牧喝着酒试图让自己沉浸在无穷的欢乐中。一声铿锵的疑问打断他的沉醉:“仇大人,咱们的小东西什么时候到?”
“呃?小东西.....什么东西.....”仇牧喝醉了,“鸿运”上脸。
“就是小孩儿啊.....我已经好久没见到新鲜的小孩儿了。”疑问的人一脸假正经。
“这啊.....这.....嗝!朔国内部没有你满意的?”仇牧问。
假正经说:“我这个月在国内买了两个,都太倔强,力气太大,我不喜欢,我要进口的。”
“进口的?没了没了......你爱买不买!”仇牧说。
假正经旁来了一群贵人,都质问仇牧为什么最近买卖的人儿少了很多,优质人更是少。
“我告诉你们!卫国的.....李大人死了!老板.....不敢再做这门生意了,你们先忍一段时间好不好!”仇牧站起来,统一回复说,“等卫国那边有人跟我接头了,我自然给你们送上好的人儿来!”
“仇大人,王后娘娘现下正在卫国,让她和汪老板说一声不就好了,王后娘娘是卫国公主,谁敢不听她的!”假正经嬉皮笑脸地建议。
“你疯啦!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王后娘娘现在是朔国人不是卫国人了,你以为她说的话有用?”仇牧抄起一个酒杯,使劲往地上一砸,“王后娘娘疼我们......嗝....站在我们这边,可咱们也不能让她老人家操心哪!嗝.....怎么进卫国人,到时候再谈.....嗝!”
“那.....王后娘娘的弟弟可靠吗?不是说他是老板的靠山.....”假正经旁一个糟老头说。
“呸!他是李大人的靠山!不是老板的靠山!山隔着山,中间还有一条大江呢!别做梦了,都散了都散了,吃饭去!”仇牧像赶苍蝇一样挥手散走了那群贵人,自己独自喝起闷酒。
其实他心里何尝不慌。他和富人权臣的靠山是王后程绮淑,送“酒”的“汪老板”靠山是前御史李衍,李衍的靠山是卫国公子,可卫国公子未必知道李衍和汪老板私下做的龌龊事,程绮淑也只知道朔国有贩卖人口的事并不予理睬。
程绮淑若知道仇牧在卫国抓流民来卖,可能不会说什么;但卫国公子若知道汪老板买卖人口,指不定要弃了这枚棋子。没人保住汪老板,到时候他买卖人口之事一旦被揭发,牵扯到有权有势的人那么多,仇牧或许会被当成集万千罪恶于一身的替罪羊,先死于酷刑以儆神州律法。
这下自己要死,达官贵人倒霉,王后也难保自身......走上这条坑害他人的不归路,仇牧只能借酒消罪了!他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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