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阳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现在他被绑在一根木桩上已经失去人身自由。如果有只狗来咬他,他一点都没有反抗的力量。他想着想着,疲了困了,慢慢的他头低得越来越低,睡了过去。
柴房的窗户白了。
天已经亮了。
明亮的天光从窗户通透进来,照在易阳的右脸上,或许是因他现在的脸色显得憔悴,这光想给他温暖。
柴房的房顶上突然有动静,没多久房顶开了一个洞,一束光照进来。
原来是有人揭去了房上的瓦片。
一张脸探出来小心瞧着柴房里面。
“易阳,易阳,易阳。”
是吴培培。
易阳抬起头和她满是关切的目光对视。
“培培。”易阳喊了她一声。
“你怎么样还好吗?”
“还好。”易阳动弹了下身子坐好,“外面怎么样?”
“易阳,”吴培培哭起来,“韩五爷说要把你烧死给镇上死去的百姓一个交代,让他们好走。”
“什么?”易阳真希望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韩五爷说,要烧死你给镇上死去的百姓一个交代。”
易阳彻底懵了。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颤抖,泪花在眶里打转,随时都能涌出。
为什么要烧死我?为什么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吴培培抽泣说:“韩五爷给乡亲们说,等把死去的乡亲遗体全都找出来,一人一口棺材,下葬后,他们打算烧死你给死去的乡亲送终。”
易阳如迎雷击,他再一次麻木,呆住了。
“怎么办易阳?”吴培培呜咽,声音已经变得沙哑,“我爹我娘都死了,他们临了说,让我以后跟着你过日子,现在你要被韩五爷他们烧死,我该怎么办?我就你一个亲人了。”
吴培培的话易阳当然听得明白,他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可以俏皮的说你爹你娘是把你许配给我了吗,以后你就是我媳妇了?
易阳沉默得像死了一样。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自己有了牵绊,他还想自己就命一条死就死了。
可是突然间不行了。自己死了吴培培怎么办?他不能死,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办法活,他要和韩五爷斗,从韩五爷手上拿回自己的命。
易阳振作起来,抬头看屋顶,安抚吴培培:“培培没事的,别哭。我还有救,你听我说。你去找周爷爷,他是镇长,他知道真相,昨天是我们告诉他的会有狼妖。还有那个东什么兮於弟子,他是全镇人的大恩人,只要他肯说句话,我会没事。你快去找周爷爷,快去找他们。”
吴培培听了易阳的话,擦去脸上的泪水,她脑子里有道光闪过,仿佛看到希望。她觉得易阳说得有道,周老太爷和那个东兮於的弟子一定可以救易阳的命。她坚信。
易阳想起什么,又喊道:“培培你先别去找周爷爷了,你先去找爹娘的遗体,安顿好他们再去。”
吴培培说:“那我现在就去。”
“快去快去。”
“易阳,我不在你要保重,你一定要活下去。”
吴培培望了易阳两眼,目光含情,也有不舍,她的眼睛已湿润。为了易阳能够活下去,她必须赶快去找周老太爷。
时间很紧张呢,说不定这个时候韩五爷在继续蛊惑乡亲,让更多的乡亲都赞同烧死易阳为死难的乡亲报仇。
吴培培盖上了最后一片瓦,柴房里再一次安静下来,静悄悄的,污迹斑斑的墙壁多少年头了也不知道,看起来很破败,真让人心里感到凄凉。
柴房的木门咯吱一声开了。一个简陋的木门,是用几块木板打上几颗钉子做成的,特别粗糙。
韩五爷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个瘦个子。韩五爷的长相依旧十分难看,脸上却挂着笑意,他还笑,笑得真恶心。
瘦个子两只手上分别端着土黄色的陶瓷碗,左边的陶碗里有两个白馒头,右边的陶碗里看不到有什么。
瘦个子把两只陶碗放到易阳面前,原来是小米粥,在两个馒头下面还有些咸菜。
易阳冲韩五爷凶了句:“放我出去!”
韩五爷冷冷地看他说:“都一个晚上了没饿着你?说话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易阳继续凶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别吵了!”韩五爷变得不耐烦,“放你出去这是不可能的!你的时间不多了,吃了饭好上路,别做个饿死鬼。”
易阳一愣:“你要杀我?”
“不是我要杀你!是你,都是因为你!你招惹的狼妖昨天晚上杀害了镇上乡亲四十八人!四十八条人命你懂吗!可怜他们走的时候一口热饭都没有吃呢!镇上的乡亲要一个交代,他们要你下去向死去的乡亲解释这一切!”
四十八条人命。
昨晚狼妖害死了镇上四十八人,四十八条鲜活的生命啊,那都是他的乡亲。
易阳愣愣的,在这事实面前他还能说什么呢,在四十八条人命面前不论说什么都苍白无力。
此时易阳的内心充满挣扎,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这四十八条亡灵感到愧疚。
这个矛盾这份纠结让他十分痛苦,他忍得很辛苦,绷不住,终是哭了出来,宣泄对这一切的无力和绝望。
他抬起头冲韩五爷怒吼了一声:“这和我没关系!”
韩五爷使唤瘦个子:“给他松绑让他吃饭。”
易阳哪还有心思吃饭,麻绳一松解他就抓起馒头朝韩五爷头上砸。
韩五爷叫了一声啊呀,本能地捂头,但是瘦个子却一把抱住易阳,把他抱得死死的。
韩五爷恼怒地扇了易阳一巴掌:“给我老实点!”
易阳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脑子瞬间发懵。
瘦个子把他绑起来,因为恼火,瘦个子的动作特别粗暴。
韩五爷气恼的说:“好心给你饭吃你不吃,你就等死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易阳不明白韩五爷为什么一定要自己死。
“要怪就怪你爹吧,”韩五爷说,“我去喝你家的酒你爹不给喝,还骂骂咧咧的。”
易阳听后目光一凝,神情呆滞。他想起了在过去爹有说过韩五爷这个人的品行很不好,来喝酒经常赊账,欠了一大笔钱都没有还。
韩五爷和瘦个子在易阳的发愣中走了。
易阳一直不明白韩五爷为什么这么一定要自己死,原来是心胸狭窄报私仇。
可是就算知道了韩五爷的歹心又该怎么办呢?自己的爹娘都已经死了,自己并没有可以依靠的亲人。怎么看自己都死定了。
绝望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