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三君其三的窦武、陈蕃、刘淑,八顾其一的尹勋,八厨其一的刘儒在政变事件中死了。
八俊其四的王畅、刘佑、魏朗、赵典、八顾其四的郭泰、宗慈、蔡衍、羊陟,八及其四的陈翔(没有六点半)、孔昱、苑康、檀敷,八厨其一的度尚在169年左右就在家过世了。
八俊剩下其四的李膺,杜密、荀昱、朱寓,八顾其二的巴肃、范滂、八及其一的翟超这几个人,知道要被捕,但都没跑路,欣然入狱。
唯有危难才是炼金石。
有人劝李膺逃跑,李膺回说:“死生有命,去将安之?”,然后主动去监狱报道去了。
巴肃自己坐车前往县府投案,说:“作为一个臣子,有了谋划不敢隐瞒,有了罪过不能逃避刑罚。已经不能隐瞒谋划了,又还敢逃避刑罚吗?”
范滂自己去监狱投案。县令郭揖大惊,出来解下官印绶带要一同逃跑,说:“天下大得很啊!先生为什么来到这里?”范滂说:“我死了祸患就终结了,哪敢用自己的罪来连累您,又让老母流离失所呢?”
投案及被捕的百余人,尽皆被处死。
至此,三君、八俊、八顾其七、八及其五、八厨其二皆过世。
求仁得仁,又何怨?
正如范滂和母亲诀别时的对话。
其母说:“汝今得与李、杜齐名,死亦何恨!既有令名,复求寿考,可兼得乎!”
范滂跪受教,再拜而辞。然后对他的儿子说:“吾欲使汝为恶,恶不可为;使汝为善,则我不为恶。”坏事我不想你去做,可是我这一生也没做坏事,却落得这个下场。
八厨剩下的六个、八及的岑晊、刘表因为名望没那么大,所以有的只是被禁锢,有的隐姓埋名,找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躲着,有的被袁绍所搭救,倒是都活下了下来。
但是八及的张俭,以及八顾的夏馥既没主动投案自首,也没隐姓埋名,而是为了性命,仓皇逃窜。
夏馥、张俭二人从雒阳开始逃命,所经之地,凡与他们接触过的人,都被收捕考讯,审讯甚广,破家亡人的许多。
夏馥为八顾,号称能以德行引人的长者,还有点良心,顿足叹息说:“孽自己作,空污良善,一人逃死,祸及万家,何以生为!”于是剪须变形,跑到林虑山中,隐姓埋名,形貌毁瘁,人不知之。
说到底,虽然很多人因他而死,但是他还不想死。
不过知道不连累别人,没辱没八顾的名头。
张俭就不一样了。
张俭和夏馥分别后,又不想入山林终老,但是又困极窘迫,于是,望门投止,看见庄园就请求收留,别人一听他是八及之一的张俭,尊敬他的德行和声望,全部恭敬的请他入园躲避。
可是,侯览深恨张俭,一直派人在追捕他,此外,因为张俭是这次党锢之祸的祸首,汉灵帝在全国下令追捕他,所以,不管张俭逃到哪,总会有人发现,并上报。
这就让收留他的人倒了大霉了。
正所谓:伏重诛者以十数,连引收考者布遍天下,宗亲并皆殄灭,郡县为之残破。
日后他逃到了鲁国孔家,他与孔褒有旧,当他去投奔孔褒时,恰好孔褒不在家,孔褒的弟弟孔融时年十六,作主把张俭藏匿在家。
后来追捕的人上门,张俭自己跑走,但鲁国相将孔褒、孔融逮捕,送到监狱关押,因为接待的是孔融,但是男主人孔褒,因此不知道判处谁来坐罪。
孔融说:“接纳张俭并把他藏匿在家的,是我孔融,应当由我坐罪。”
孔褒说:“张俭是来投奔我的,不是弟弟的罪过。”
负责审讯的官吏征求他俩母亲的意见,母亲说:“一家的事,由家长负责,罪在我身。”
一家母子三人,争相赴死,不好做判断,就上报朝廷。
灵帝下诏,将孔褒诛杀抵罪。
八及,意指能导人追宗者,即可以引导其他人学习榜样的人。
别的人,盛名之下无虚士,德、名配得上所作所为。张俭做过什么呢?喷过同郡的小人,举报侯览家人为非作歹,毁了侯览母亲的坟墓,然后由他引发新一轮的党锢之祸。
比他名声高的,与他齐名的人除了老死病死的,活着的都慷慨赴死,范滂死时才三十三岁,上有老母,下有幼儿,一生正直不阿,临终时,都不知道该如何教导儿子,为善养名的自己还不得善终,为恶又不是本意,人该如何立世?
张俭祈求独活,罔顾人命,所经之处,家破人亡的数不胜数。
这天,他逃到了谯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