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陆续散去,陈知秋唏嘘不已,老板娘出马就是不一样,就简单的两句话便打发了所有人。
陈知秋挂出了打烊的牌子,可角落里一张桌子上依旧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他手中有一把二胡,在陈知秋看来和昨天那个说书胖子手中的二胡一样,幽幽曲音响起,温和动听,让人瞬间心境祥和,平静了不少。
“高手!”
陈知秋猜测,酒馆平日隔三差五有说书人来,讲的江湖高手多么多么厉害,陈知秋猜测眼前这个人八九不离十应该是说书先生口中的高手了。
本来相貌平平不起眼的中年男子瞬间在陈知秋心中高大了不少,哪个少年不仰慕仗剑天涯的高手?
陈知秋故作冷静,道:“咳咳,这位先生,本店今日没酒了!”
“呵呵,有茶足矣!”中年男子闭着眼睛沉醉在拉二胡中。
“得嘞,您且稍等!”
正要去沏茶,二楼传来老板娘的声音:“既然来了就上来吧!”
“嗯?”
陈知秋正纳闷,拉二胡的中年男子起身看着他笑道:“那就不麻烦小兄弟了。”说完便去了二楼。
“阿秋,你去城南进一些酿酒食材!”老板娘的声音传来。
陈知秋脸拉的老长,城南多远啊,这一去一回得大半天时间,谁知道回来后那拉二胡的高手还在不在了。
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看着谢林开口道:“大头哥,要不让你去撒欢,你也好久没出过门了,不出门哪能讨到老婆呢。”
“说的也是”谢林点头觉得有道理。
有戏,陈知秋又加了一把火,道:“大头哥,你看今天天气甚好,柳树朝南长,预言今日城南大吉啊,说不定你的老婆正等着你呢!”
“不妥”
“为何?”
“老板娘说了,让你去。”谢林说完便不再会。
“没义气,不仗义”撺掇谢林采购的计划落空,陈知秋骂骂咧咧,只好自己出门了,争取回来早点,向二胡高手请教些功夫什么的。
长安城是大楚都城,南北合纵,东西连横,占地面积极广,居史书记载,以长安为都城的朝代不下十余,以前说是有位国王请一位风水大师花费十年时间观长安卧龙,定其龙脉,后来便以此城定都,取名长安,有久治长安之意。
陈知秋要去城南,没马没车,只能靠双脚奔袭,街道的叫卖吆喝不绝于耳,很是热闹。为节省时间,陈知秋抄近路,在巷子内穿来穿去。
又窜进一个巷口,突然,看到两个士兵正在殴打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少年浑身是伤,蜷缩在地,一个士兵猛踢少年,嘴上骂道:“敢偷爷爷东西,今天打不死你!”
另一士兵也没闲着,拳头左右开工往少年的脸上招呼,拳拳到肉,少年口鼻流血,有些发肿。
“你个小兔崽子,还真能抗揍。”
“不吭是吧,那爷爷就打到你求饶。”
骨瘦嶙峋的少年眼神坚毅,看起来虽疼痛不堪,但强忍着不吭声。陈知秋看到这一幕,热血上头,平日里虽为人圆滑,但少年的遭遇曾几何时与他一般无二,如果再不制止,那少年非被活活打死不可。
顺手捡起一块青砖,从背后偷摸过去。
“啪”
血水飞溅,那士兵吭都没吭顺势倒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啊!”另一个士兵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看着陈知秋惊恐道:“你是何人?连太子爷的人都敢杀,你死定了,你家人也不得好死!”
陈知秋也懵逼了,这青砖太结实,没收住居然砸死人了,还是朝廷士兵,而且是当今太子的人!
这可如何是好,陈知秋通体发凉,冷汗直冒,下一刻又凶狠起来,既然都拍死一个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箭步便冲上去,一通狂砸。
“啊,你好大的胆子,你想杀人灭口,你,你你死定了。”士兵被吓傻可,连腰间佩刀都顾不上抽,左右格挡了几下便被砸翻在地,手臂直接被砸折了,他有苦难言,躺在地上求饶:“饶命,求爷爷饶命,我发誓绝对不会说出去。”
陈知秋置若罔闻,红着双眼盯着倒地的士兵,心知此人不死,他命不久矣,说不定还会连累酒馆。看着陈知秋没有停手的意思,倒地士兵急忙喊道:“我是太子的人,我是太子的人,你不能杀我,我是……”
剩下的话他再也说不出口了,陈知秋手起砖落手起砖落手起砖落,不知砸了多少下,血溅的满脸都是。
“他娘的,老子知道你是太子的人,说了几遍了!”陈知秋抹了一把脸,更加凶神恶煞了。
少年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那个士兵脑浆都被砸了出来,红的白的混为一体,现在他很害怕,唯恐眼前拎板砖的恶魔连他一起砸死,更恐怖的是那人满脸血迹还转过头看着他露出一个笑脸,差点他吓死!
……
一座残破的小庙,陈知秋坐在火堆旁满面愁容,他杀人了,而且是杀了两个士兵,这可如何是好,他怕了,现在他连酒馆都不敢回,怕给酒馆给老板娘引去祸水。
“哥哥不用担心,你杀的都是坏人,不用自责,而且除了我也没外人看见,如果哥哥还担心,那就连我也杀了吧!”少年坐在对面安慰道。来龙去脉他已经清楚,知道对方是为了救他才杀了那两人,所以,也就不怕了。
陈知秋苦涩一笑,现在又有点回到十二年前的感觉,无家可归。
少年叫赵政,乞讨为生。居他自己说,他是名门之后,贵族血统,无奈国破家亡,只有他自己逃出生天,无亲无故,只能小偷小摸,苟且偷生。
“接下来你要去哪里?”陈知秋问道。
“我也不知道。”赵政低头回答。
陈知秋点头,少年赵政无家可归,他是有家不能回。
“那就先跟我走吧,反正你也没地方去!”
赵政眼睛一亮,激动道:“真的吗?”
陈知秋噗哧一笑:“有那么激动吗!”
“谢谢哥哥,谢谢哥哥!”
陈知秋摆了摆手。
翌日清晨。
两人踏上了浪迹天涯的旅途,赵政明显特别高兴,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点也不像那个被殴打不吭声的倔强少年,而陈知秋却是兴致不高,昨日未归,也不知酒馆怎么样了?老板娘会不会担心他?想到这些,他就头大如斗。
“哥哥,不要愁眉苦脸了,圣贤曾有言,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我们虽然无酒,但何苦为了已经发生的事而烦恼!”赵政像个小大人一般开导陈知秋。
陈知秋翻翻白眼,见小屁孩都给他讲起大道理来了,有些啼笑皆非,也将那些烦恼暂时抛在了脑后。
一连几日,两人在长安城兜兜转转,最后陈知秋决定离开长安,杀了人之后,总觉得身后有人在盯着他,这可不好。
他打算去扶苏城,因为以前酒馆有个说书先生说过扶苏城有个叫林影的武道高手,他就想去碰碰运气。
……
云雾山。
坐落于南阳王朝离州境内,山势陡峭,多以石头为主,山上满是雾松,扎根于石缝中,根须如虬龙铺在岩石上,雾松虽不雄伟,但依然有松涛声呼呼狂啸,只因云雾山太高,云层雾气都在山腰处,山名也来源于此。
云雾山深处一处洞穴,洞**部很大,顶上开旷可见天空,内有深谭,涔涔水声从潭根上方传来,潭水正是从山中流出,岸边一个老头正在垂钓。
老头看样子八十岁都不止,此时正在酣睡,旁边有一副棋局,上面落满了尘土,像是很久都没动过了,黑子白棋交错纵横,是一副未下完的残局。
一阵微风飘荡,老头睁开了双眼,依旧是老态龙钟,与寻常老人无异,苍老的声音响起:“你来了!”
不知何时,棋局对面坐着一个布衣老汉。
“老不死,你还活着呢!”老汉说道。
“老酒鬼,你天天饮酒,怎么还不死!”老头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