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由他拍着。
姐姐看我们，“付择森，你好细心哦。”然后她笑了，“我都没有关注到小悦的身上已经那么脏了，谢谢你帮我给小悦拍！”
“小悦小悦，快谢谢哥哥。”
不要，亲人之前是不需要谢谢的，我不想变生疏。可我停了好久，想了好久，终于还是说“谢谢。”
风又开始吹了，嗖嗖的，有些凉凉的，可是不至于很冷。他揉我的头，苦笑道，“阿悦，没必要的，你我之间，无需谢谢。”
我惊了。
有泪从我眼里流出，不烫，是温的，我止不住它，那随它吧。
他看我，他的眼睛真好看，因为满满的都是我。
这，大概是我一生的哥哥吧。永远保护妈妈和我，然后我们再也不会痛。
他走了，他却没有离开。
“小悦，他人真好啊！真有礼貌有教养，你看吧你看吧，连谢谢都不用你说了哈哈！”姐姐在身旁手舞足蹈。
“嗯。”
“他今天居然来咱们家了耶，我平时好请赖请他都不来的。”我听到吱吱的磨牙声，“这个讨厌鬼！”
“嗯。”
“你说巧不巧，我们刚要送猫他就来了，还把咱们抓的猫吓跑了。”
“巧。”
“小悦你好傻呀哈哈，真可爱，我说什么你都嗯嗯嗯的……”
是嘛？
我也觉得我好傻。
我笑呵呵的。
……
“小悦，”舅妈夹了一条剩白菜丢到我碗里，菜汤滴到稀饭里，“从明天开始我又找了一份点豆的工作，你看着堂堂，多让着点他，有什么事儿顺着来，别让他哭了，这样行吧。”
我知道，在这里，我没有拒绝的权利，从来都没有。
“嗯。”我轻轻说。
“声音大点儿会死啊你？我看你平时唱歌声音大的很呢你怎么回事儿？又跟谁在这儿耍脾气呢？你还有情绪了？行不行不行滚蛋我们家里头不养闲人！”
“嗯嗯，行！我照顾弟弟！”我大声说。
舅妈一巴掌打我脑门上，“怎么越大越不听话怎么就这么犟呢！你跟谁说话呢？一点教养也没有！你看看你现在这点儿破样儿，劲儿劲儿的，跟谁耍呢啊嚷什么嚷啊你？”
“哇”！
“闭嘴闭嘴闭嘴！哭什么哭！一天天的就知道哭！你知道什么！？吃个饭你还闭不上你的破嘴！”姥姥拉起我来往外扔我，“别姥姥！姥姥求你了别！别，别打我！啊啊别打我……”
“滚！”
“奶奶别打小悦，别打了别打了，奶奶求你了……”
“……”
这场闹剧在姥爷的“劝阻”下“结束”了，姥爷“德高望重”，很有“拳”势，有谁不听他的呢？
“疼吗？”姥爷坐在小饭桌中央，居高临下。
“疼，”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知道你疼。”
“妈妈说了，疼的时候说不疼，就不会疼了。”我怯生生。
“哼！”姥爷冷哼一声，甩手摔碎了一个瓷碗，瓷片飞溅。
“啊！”
……
我想睡觉，好困，想陪着妈妈一起睡觉觉。
姐姐说妈妈正在睡觉觉，等我长大了，妈妈就会醒过来，我们还一起放风筝，一起吃糖，妈妈听我唱歌。
可我也想睡觉了，我想陪着妈妈一起睡觉，这样能不能提前找到妈妈呢？
“妈妈妈妈唔……我想你了啊！想你给小悦买糖了，小悦再也不闹了，不会让惹你生气了，不会让你哭了，你能回来吗？”
深夜，我在月下，眼泪相陪，唱无声的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