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下山的时候,陈胜虎被弟弟摇醒了,他艰难地睁开眼,口又干,身上肌肉又痛,但他还是爬了起来。
陈腾龙还没说话呢,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他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哥哥,我又渴,又饿。”
陈胜虎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没事,哥哥这就去找吃的东西。”
陈胜虎出门了,外面灰蒙蒙的一片,虽然他向弟弟做了保证,可他连个讨饭的碗都没有,又可以上哪去找吃的喝的呢?
陈胜虎走了一会,这里是一片残垣破瓦组成的郊区,正常的人家都不会住在这里,这里充斥着乞丐与穷人,到处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就好似衣服捂了几天一样难闻。
远处一个红脸的姑娘拿着一个桶去打水,桶很大,她提着有点吃力。
陈胜虎一看,连忙跑上去说道,“姑娘你好,我是新到这来的陈胜虎,我帮你打水吧!”
说完一把接过了水桶,笑着问道,“姑娘,井在哪呢?”
那个姑娘打量了陈胜虎几眼,陈胜虎也趁机打量了这个姑娘几眼,红脸,鹅蛋脸,眼睛有点小,淡眉毛,大嘴巴,五官还算端正,不算好看,也不算难看,挺顺眼的。
姑娘看着陈胜虎倒是浓眉大眼,天庭饱满,也不像是骗子,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跟我走吧!”
“好,好!”陈胜虎跟着这个红脸姑娘,不一会儿来到了一个水井处,这个井不是很好,周围脏乱,辘轳破旧,用一块木板盖着。陈胜虎把水桶捆在绳上放了下去,水很深,等水桶发出碰水的声音,陈胜虎用力摇动辘轳,将满满一桶水摇了上来。
陈胜虎解开绳索,双手提住水桶,对红脸姑娘说道,“姑娘,挺沉的,我给你送到家吧!”
红脸姑娘看了他两眼,说道,“谢谢你,不过先说好了,我可没钱给你!”
“我不要你钱,”陈胜虎看着红脸的姑娘说,他很窘迫,他害怕这个姑娘拒绝他,所以声音都有些变形,“如果我送你到家,我请你借我一下这个木桶,我抬点水回家给我弟弟喝。”
红脸的姑娘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说了句,“好的,”说完便前面带路了。
陈胜虎提着水桶跟在姑娘后面,这个水桶装满水后很重,陈胜虎很难相信这个红脸姑娘天天提水。
不一会儿,红脸姑娘带着陈胜虎到了家,他的家在贫民窟与镇上的交界处,房子虽然土墙垒的,结实耐用,不过也破破烂烂,算不上好。
陈胜虎帮红脸姑娘把水桶拎了进去,倒在水缸里,水缸很大,一桶水灌不满,不等红脸姑娘吩咐,陈胜虎说了一句,“我再去打两次。”说着拎着桶就去打水了。
陈胜虎又跑了两趟,才把水缸打满水,打得满头是汗,他刚擦了一下汗,红脸的姑娘就从灶头出来了,端了一碗水,给陈胜虎喝。
“谢谢!”陈胜虎接过水,一口喝了下去。
红脸的姑娘看着他咕隆咕隆喝完,心情好了很多,笑着问他,“喝够了吗,不够还有。”
陈胜虎有点害羞,刚才喝水的声音太大了,有失礼数,他提起木桶,说道,“这个木桶能借我吗,我一个时辰后来还!”
红脸的姑娘笑着说道,“当然可以,你去用吧,对了,你叫什么?”
陈胜虎说道,“我叫陈胜虎,姑娘你叫什么?”
姑娘眼睛扑闪了一下,说道,“记住了,我叫胡翠。”
陈胜虎记住了,带着水桶走了。他打了一桶水,拎到帐篷那边时,他弟弟正等他等得望眼欲穿。
“哥哥!”一看陈胜虎来了,陈腾龙出去帮忙一起拎着水桶走进了帐篷,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帐篷里很黑,幸亏两个孩子都是穷当家,不嫌黑,坐在水桶边用手捧水喝。
不一会儿,两人喝的水饱,陈胜虎掏出最后半张饼,撕成两半,把大的那一块递给了陈腾龙。
陈腾龙半大的孩子,走了一整夜路,又睡了一整天,早就肚子咕咕叫,接过饼,就着水一口吞下。
陈胜虎把半个巴掌小的饼塞进嘴里,慢慢嚼了起来。
等他嚼完饼,他心里也有了主意,对陈腾龙说,“阿龙,我去镇上看看,找个能吃饭的活计,你今晚早点睡!”
陈腾龙大概也知道现在的处境,看着陈胜虎点了点头。
很快,陈胜虎提着木桶出门,把剩下的水倒在空地上,提着木桶就去还了。
还没走进胡翠的屋子,就听见一个男人暴躁的咒骂声和一个女人的低声哭泣。
陈胜虎大惊,连忙小跑到屋前,透过门缝一看,只见一个老男人正在打胡翠。
陈胜虎想推门进去,可一想,这个老男人很可能是胡翠的父亲。
陈胜虎本来想把木桶放下,转身走人,可老男人喝了酒,脾气臭的很,拿起鞋垫就打胡翠,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好你个臭妮子,把你养这么大,别的本事没有,就知道跟老子要钱!”
看这醉汉打得太凶了,陈胜虎心一横,推门进去,“胡翠,谢谢你的木桶!“
陈胜虎的突然到来打断了醉汉的殴打,很快,醉汉那被酒糟浸泡过的脑袋反应过来了,她这赔钱的女儿不仅把东西借给野男人,还让野男人上门来了。
他气冲冲的走了过去,质问陈胜虎,“哪里来的小杂种,竟敢跟我家赔钱货搞在一起!”说完手上的鞋子就要往陈胜虎脸上砸下去。
陈胜虎一手抓住这个男人的手,暗暗用力,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叔叔你好,我是胡翠的朋友,请问你怎么称呼!”
陈胜虎虽然只有15岁,但他从小跟村里小孩打架,早练的身强力壮,身材虽然瘦,但也跟成年人一样高大,这一手握住,被酗酒掏空身体的醉汉自然暗暗发痛。
醉汉一下甩开陈胜虎的手,说道,“好个小子,力气不小,哼哼,老子叫胡麻子,告诉你小子,离我女儿远点,以后我女儿是要许给好人家的,你这种烂穷鬼配不上。”
很显然,胡麻子从陈胜虎身上的烂衣烂鞋看出了他的贫困,想要从这方面羞辱他一番。
陈胜虎不以为意,说道,“胡叔叔,既然你女儿以后要许给好人家,那就请你现在不要再打她了,打坏了你彩礼也少收一点!”
胡麻子暴怒,“我家里的事要你管!”说完举起鞋子要打他,可想起陈胜虎的手劲,举起的鞋子终究没有落下来。
陈胜虎依旧不卑不亢地说道,“胡叔叔,你说得对,你家的事我不该管,我走了,请您早点休息!”
说完陈胜虎看了胡翠一眼,胡翠眼神中又是感谢,又是羞愧,陈胜虎知道,胡翠不想家事暴露在自己面前,所以转身走了。
转身走出门外,陈胜虎听了一阵,里面没再传来打人的声音,他松了一口气却又叹了一口气。
是啊,他一个自己都养不活的穷苦孩子,凭什么管人家家事呢,还是快去找个活计吧,好歹让弟弟吃上一口热的。
想到这里,陈胜虎慢慢向着饮马镇的中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