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一黑衣侍卫拿锁打开了牢房,随后一手提一盏夜灯的男子缓步走了进来。
灯光微弱,寒弄看清了来着面容俊秀,但一双眼眸却犹若古井般幽深。
“你是谁?看着好生眼熟。”寒弄道问。
男子道:“我乃法外谷第三十二位弟子,名思阳,号称千机命算……”
说罢便阴沉一笑,蹲下身与坐于地上的寒弄对视,眼中的深不见底令她打了个寒颤,他道:
“不过我倒有另一个身份,魔莲教用蛊第一人———司刹。”
寒弄道:“你抓我来是有何目的?我对你们的计划可没有任何用处。”
“呵,怎么会没用呢?你可是牵动着谢意舟啊,而谢意舟可是牵动着谢尘呢。”司刹道。
寒弄问:“你,将他也抓来了?”
“当然没有,不过他会乖乖送上门的……之前在谷中我对你们下了情蛊,谢意舟身上的是母蛊,而你身上的是子蛊。蛊虫连心,若身带母蛊之人对身带子蛊之人动了情,这子蛊之人啊就会遭受噬心之痛。用情有多深,心也就有多痛,被爱之人就有多恨,你说这可是有趣极了?”
“那你可打错算盘了,谢意舟对我并无情意。”寒弄冷笑。
“这可不一定呢,今晚他便会得知你在我手上,届时蛊毒发作,你痛还是不痛一切不都明了了?”
言毕司刹便起身离去,而后又回头道:
“若谢意舟肯来,届时你疼痛难耐,我心情好便会赐你一些解药,但也仅是解痛,并不解蛊毒。”
……
当晚,一阵刺痛猛地朝寒弄胸口袭来,起初还可勉强忍受,随着时间推移疼痛感却愈来愈剧烈,如万千蚂蚁啃噬着心脏,好似被硬生生一口一口的剜去。
“身带母蛊之人用情有多深,子蛊之人心也就有多痛。”
他是何时……
来不及多想她便眼前一黑,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昏了过去。
而这边的谢意舟当收到魔莲教来信时,想也未想便起身朝法外谷方向去。
冥天阁阁主寒逸拦住了他的去路,问道:“你要去哪?”
当时谢意舟自迷幻阵中走出后,便碰上了冥天阁人马,却不见寒弄人影,未曾想竟是在魔莲教手中。
“去法外谷,救寒弄。”谢意舟回答。
“现在时机不佳,去了也无济于事……”
“我和寒弄被司刹下了情蛊,若我于她不顾,她会死的……会因我而死。”谢意舟焦急的打断道。
当寒逸得知是情蛊时,心下大惊。司刹是用蛊第一人,情蛊是他所制的三大奇蛊之一,除了解蛊,若想身中子蛊之人不死,唯有饮下身带母蛊之人的心头血,方可缓解一时心痛。
所以若此番谢意舟去了,稍有不测,便会丢了性命。
“……你可想好了?”寒逸问。
“于她,我可抛弃一切……哪怕是性命。”
寒逸一愣,曾几何时他也像说过这番话,也曾像他这般决绝,但天意弄人,让他错过了一切,再无可挽回。
“你去吧。”
谢意舟眸中划过惊讶,未想到寒逸竟会答应的这般爽快。
“我不愿你像我一样悔恨终生。”寒逸道。
司刹看向眼前火急火燎赶来的谢意舟,心中微惊,“来的挺快,看来她在你心中份量不轻啊。”
谢意舟无视他的话,开门见山道:“说话算话,既然我人已到,你的承诺也得兑现才是。”
司刹勾唇,即瞬向他扔去一把匕首,“放心,她的命可是掌握在你手中。”
谢意舟接过匕首,毫不犹豫的刺向自己胸口,任血流出开出朵朵血花。
良久后,血已接满,谢意舟面色苍白的处理着伤口,司刹在一旁静看着,突然道:
“其实你不必如此,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谢家有冥天阁相助其实魔莲教难有胜算。”
谢意舟苦笑,“你不懂,她对我来说太重要了……还有,请你千万不要告诉她这心头血的来历。”
司刹垂眸,掩盖住眸中翻涌的情绪,往事回忆浮现,那如朝阳般明媚的女子正笑盈盈的看着他,撒娇道着:“闷葫芦!你陪我说说话嘛,好不好。”
心口猛地刺痛,他摇头不愿再想,端起那碗心头血便起身直直离开。
“我懂,但她已不在了,懂了又有何用,为时已晚。”
谢意舟一顿,朝司刹离去的方向望去,却只见月光倾洒下的满地银霜,人去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