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伊莱的建议,他们目前最应该做的事是将散落在迷宫各处的人集合在一起。与菲欧娜一战后,他与哈斯塔都没法那么快的恢复过来,在里面走动一阵后,伊莱就觉得有些吃力了。神明自高维守护着自己的信徒,用意念告诉伊莱,他可以暂时收起天眼,毕竟前路暂时不会有风险。而一些弱小的敌人,祂相信旁边那两个人类有能力解决。
“时间流逝后,”祂说,“此处才将开始真正的变化。”
根据监控里看到的,特蕾西广播给凯文和穆罗,八点钟方向,一群丧尸一样变异过的人形怪物正在朝他们冲去。闻讯,凯文迅速掏出了腰间的配枪,让伊莱站在自己的身后。穆罗看着自己上司的动作,愣了愣,也掏出枪来,对准美术馆雕塑室的大门。
空间里的寂静维持了半分钟不到,紧接着,随着一些怪异生物的出现而被彻底打破。那些生物有着锐利的镰刀型四肢,移速极快。几个呼吸间,它们就从雕塑室的一侧冲向伊莱他们,挥舞着镰刀,想要致他们于死地。凯文闭上一只眼,连续开了三枪,正中一只怪物的脑门与胸口,将它击飞出去。
穆罗对准那只怪物的身后射击,子弹在击中一只后爆裂开,冲击力将其他怪物吹散。伊莱愣了愣,听见凯文轻轻一笑,对他解释说:
“达姆弹的加强版。虽然联合国禁止用来打人,但打打这些东西,还是可以的。”
伊莱点点头,看见两名警察已经冲了出去,握着枪就杀进怪物堆里。哈斯塔让伊莱转过头去,看着身后放风,不要在意身后发生了什么,如果有必要的话,最好把耳朵捂起来。他依照神的指示,背过身去,只听见一串非人的凄惨尖叫、一些柔软东西被撞碎的声响、还有接连不断的射击声。
等事情结束后,凯文从口袋里拿出根棒棒糖来,含在嘴里,吮了一口。
“结束了,”他叫伊莱转过身,把手帕丢给穆罗,让他擦擦脸上的血,“接下来就是寻找其他人,然后到特蕾西她们在的地方?”
“是的。”
伊莱回答,拉起袍子,小心的避开地上飞溅的碎肉块。瓦尔莱塔看着监控画面,有些发毛。她问自己身旁的特蕾西害不害怕,对方正摆弄着手上的监控机器人,看了看屏幕,回答说:
“感觉就和电子游戏一样,没啥好怕的。”
黑客沉默的笑了笑,隔了一会又问她:
“监控摄像头都准备好了吗?”
“我把你给我的芯片都装进去了,理论上只需要干电池就可以驱动。”
说着,女孩摁下遥控按钮的开关,看着蜘蛛形的小机器人们在地上到处爬动了起来,伸着六只腿跳奇怪的舞。你是001号,你是002号,你是003号......特蕾西数着,打开监控室门的一条缝,让它们依次出去,一直数到三十一才结束。
“这么多的话够用吗?”
她有些担心的问,瓦尔莱塔想了想回答说应该足够了,又接通广播,通告给凯文他们。
“现在我们把监控用的小机器人放出来了,会试着先到你们那边去,一路引导你们到我们在的这边来。”
“收到了!”
凯文对着监控摄像头打手势,转告两人,现在这里应该安全一些了。伊莱听着穆罗讲解监控摄像头的原理,迷糊了一阵后终于弄懂这是可以远距离看到另一端发生了什么的机器,就和定点望远镜一样。
“科技真是神奇啊,”他由衷赞叹着,“如果这片空间被观测就不会发生变化,那么只要这些,是叫机器....人?放出去,就会安全很多了。”
调节着屏幕,电脑上突然蹦出来三十一个窗口看的特蕾西眼花缭乱,头晕目眩。瓦尔莱塔笑笑,从她手里接过笔记本,用数据线和大监控画面连接上,骇了进去。关闭着的小窗口全都被突破密码,强行打开。黑客让特蕾西帮忙看着上面的监控画面,调取了奈布他们失踪前的监控画面进行查看。
“昨天他们来到这里以前,监控画面里就没有人影了,”瓦尔莱塔边快进边说,“在这里.....他们像是虚影一样,慢慢出现,随后变成实体.......奇怪,也就是说,这片空间在他们来到这里前就是存在的?”
“那两个失踪的人来到这里前,就有人到这了?”
“也许.....我把时间往前调到最开始试试。”
她摁下后退键,看着屏幕上的画面迅速倒放。奈布和诺顿的身影消失,画面上出现的是空荡荡的、没有人影的美术馆。然而,在画面倒退到昨天上午时,瓦尔莱塔发现大厅入口处,出现了一个穿黑衣的人影。她摁下暂停按钮,用电脑操作,把画面拉进查看。
“是你们一直在调查的杰克?”
她看着画面上拿着手机,似乎在输入什么讯息的人,愣了愣。而另一旁,盯着录像看的特蕾西突然传出一声尖叫:
“瓦尔莱塔!你快看!这是什么?”
约瑟夫和班恩继续交流着有关这里的情报,大致搞懂了此处发生的事:这名警官于九月二十五日在街角遇害,却没有完全死去。和克利切他们推测的一致,这片空间会吸收失踪者,将精神崩溃的人或死去的尸体转化成洛克操纵的那些怪物。他尸体上的撕裂伤就是如此造成的——洛克的迷宫吸收了班恩的一部分,而这一部分保留着班恩本身的意识。在alpha血统的影响下,他在同时急速的进行了兽化的变异,最终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片空间里,三种性别似乎会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受到影响,出现变异症的情况,”班恩向约瑟夫解释,“我无法说明在那之后的我究竟算活人还是死人,但我短暂的逃离了这片空间,像是个幽灵一样,去到了外面继续调查。”
“之后,你又回到了这里?”
“我不是自愿回到这里的,是洛克.....”鹿头的怪物推开阻挡在两人面前的断垣残壁说,“我本来和克利切一同到修道院中进行调查,但途中那边也发生了类似这里的变异,就被卷进来了。而在这时间待得越久.....我,就越发失去身为人时的理智.....”
“相应的,我想你得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是的,我感觉到我掌控了这片迷宫一样的地方——在完全变成怪物后。我只记得我需要把洛克困在这里,便让迷宫按照我的想法去行动;那些可怖的怪物阻挡在我的身前,我就杀死他们;为了找到洛克,我追踪任何一个和他相似的生物,甚至包括克利切......那时我已经分辨不出人和怪物的变化了。”
“你现在很理智。”
是的,约瑟夫先生。班恩说着,用鹿特有的杏仁型眼瞳凝视着面前的贵族。我想,这一定也是有原因的。在遇到您之前,我依稀记得我和两个特殊的人交战过,他们是从美术馆那边闯入这里的。其中一个人挥舞着消防斧击倒了我,那之后我就逐渐恢复了人类时的知性。这片空间的原理究竟是如何运作的,我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但似乎,越不正常、越超脱常理的事物,越能掌控它......
约瑟夫安静的听着他说,双手放在刀柄上。等班恩说完自己的想法后,他缓缓用指尖敲打着刀柄,开口告知对方:
“你的推测和经历都让人钦佩,班恩先生。关于这片空间,我碰巧知道一些事情......也许和这次事情相关联的,不只是你口中的洛克,还有孤儿院背后的教会、那个已经停止经营的医院。只能希望,政府不要也牵涉其中。”
“我想知道有没有能让其他人从这离开,将此处瓦解的方法。”
“你的灵魂已经和这片空间牵连在了一起,”约瑟夫看着班恩,缓缓开口说,“如果这片空间消散,你也会彻底消亡。”
“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也有一部分的责任,所以我想,我至少应该对那些还活着的人负起责任。”
班恩说着,仰起头来,晃动脑袋上巨大的鹿角。约瑟夫笑了笑,回答说他当然也知道怎么解决现在的事态,不过似乎更强有力的帮手已经插手了。两人向前方走去,贵族听见一些琐碎的声响,扭头看向街角。
“看起来,这里多出了些有趣的小玩意。”
瓦尔莱塔看着特蕾西指向的屏幕,发现上面有两个奇怪的身影:一个长着巨大鹿头的怪物,体格来看是男性。在它身旁,站着一个黑白两色的人,脸定睛一看是约瑟夫。看见那位古怪的贵族冲着自己微笑,甚至挥手打了个招呼,蜘蛛小姐先是愣住,随后开始觉得头疼无比。
既然约瑟夫会在这里。她想,捂住脑袋。也就是说,卡尔那个究极社恐也被困在这片空间了!?
特蕾西拉着瓦尔莱塔的袖子,对屏幕上两只来路不明的生物好奇又恐惧。小蜘蛛机器人朝那边缓缓走去,约瑟夫用手抓着它的后背,把它拿了起来,用指尖戳弄了一下摄像头。班恩愣了愣,凝视着那只小机器人,看到它背后的警徽,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
“这种模样的机器人.......是特蕾西做的吗?”
“我想是的,”约瑟夫把摄像头对准班恩,说,“也许,你应该先和你的同事们,解释一下现状。”
凯文他们总算遇到了一只小蜘蛛机器人,跟着它的指示向前走着,突然听见广播里传来特蕾西情绪高涨的声音:
“大叔!大叔!班恩他还活着!他就在迷宫里!”
听到广播里的话,他下意识把嘴里棒棒糖的棍咬断了。你别开玩笑,特蕾西。凯文声音有些抖的对她说着,穆罗也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没开玩笑!你自己听!”
特蕾西边说边把广播室的话筒掰到小机器人的收音麦克风那去,嘈杂的声音响了一阵,所有人都听到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嗓音:
“.....这里是班恩,向您报道,凯文警官。”
伊莱还在辨认那个声音,转身发现身旁两个警察都露出喜极而泣的表情。凯文骂班恩“臭小子!”,问他这么久以来都滚到哪里去了,穆罗也结结巴巴的握紧枪,说他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尸体是伪造的?还是说是真货.....算了,这些暂时不管。”
凯文说着,让特蕾西把班恩他们在的方位报告给他,说等他们过去了,会亲自问清楚的。特蕾西回答说好,不管班恩对自己现在模样的担忧,让小机器人带着他们顺着监控过去。对了,还有那个约瑟夫,现在在班恩的旁边,样子看起来挺奇怪的。
特蕾西汇报着,伊莱听见对方的名字愣了愣。思索了一会,他询问黄衣。
“哈斯塔大人,这片空间和我们当初在公寓里遇到的,是相同的吗?”
“和空间的比起来,这里更加古远,是许久之前就存在着的。”祂告诉伊莱,“而那两个亵渎者当初开启的,不过是新生的、如同泡沫般存在着的狭小力量。”
“也就是说,当初我们遇到的,是可以被她们控制的.....而现在这片空间,已经算是失控状态了?”
“汝可以如此理解。”
哈斯塔顿了顿,又告诉自己的信徒。
“此外,为何人类会有这等技术,吾着实好奇......”
重新找到了班恩,虽然对方的模样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但那毕竟是特蕾西少有的朋友。少女难得的笑了起来,和瓦尔莱塔说着过去班恩还在时发生的一些事,告诉对方,班恩虽然外表凶悍,内心其实很温柔细腻,也十分擅长照顾人。瓦尔莱塔笑着听特蕾西说班恩过去的事,对凯文选择人选的标准逐渐感到疑惑:穆罗、帕缇夏还有特蕾西尚且不论,班恩在过去并未展现过出人意料的才能或特长,只不过是受了不白之冤,为何也会被选择加入这样危险的警察小组中。
凯文那边在调查的事,远不止这次事件那么简单。她想。至于具体是什么,也许,以后才能搞清楚。
“瓦尔莱塔,小机器人好像又找到了一个人....”
“是谁?”
听到特蕾西的话,她起身凑近特蕾西那边的屏幕,看到画面里的虎人、和她旁边站着的高礼帽。
“杰克?他为什么会在玛尔塔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