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现在
伴随着那刺骨的疼痛,所有的记忆全部都回来了。诺顿·坎贝尔为身上灼烧般的痛楚哀嚎着,蜷缩成一团,被卢基诺紧紧搂在怀里。越是和alpha接触,他的症状就会越来越恶化,而对卢基诺也会造成不可避免的影响与恶果。他想这么告诉对方,然而张开口却没法说出话来。
九根弯曲藤条组成的标志,那意思现在他无比清晰的明了了,却又没法传达给对方那些事物的危险性。现在的诺顿明白了亨利、洛克、乃至那个可怕组织对那处地方无以言状的渴望。可只有真正抵达过那里的他才明白,去向往那种可怖的存在,是只有疯子才会做的事情。
“看起来我们终于要胜利了,”洛克凝视着弯曲起身体的诺顿,感受着自己和那处地域的链接越来越紧密,“等待了二十多年,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实现那究极的夙愿。”
“你看起来.....没有你说的那么......激动。”
伊索凝视着洛克,发现一旁的薇拉似乎想要趁机逃跑。洛克笑了笑,那些怪物把他们围的更紧,让他们无处可去。
“你能看出来,说明你的能力也得到了增强。伊索·卡尔,我告诉过你,你和我们本质上是同一类人,都是被选中的幸运儿。现在的你恐怕没法理解,但一定能够感受到身体正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强、越来越自由.....很快,很快,在此处的灵魂都可以获得解放。”
卢基诺搂着诺顿,用人类的唇吻着对方的额头,发现Omega的眼神里始终充满着惊恐和悲伤。以往,诺顿一旦失控,从来都是由他用这样的方法安抚处理的。然而现在这些方法都不管用,alpha有些绝望的发现,自己和对方曾紧密无比的链接在此刻被一种更加强大、如同宿命一般的东西给冲破了。
我该怎么办。他在心底自言自语。卢基诺·迪鲁西,你必须做些什么,你可以做些什么,不然一切就会变得和过去一样。
“你应该已经察觉了,”洛克看着孤立无援的教授说,“诺顿的记忆就是他和那边世界的锁链。Omega们的信息素和腺体,某种意义上是一种链接与感知器官,方便同那边的世界直接挂钩,如同船锚一样的存在。”
他说,诺顿在六年前为了众人,自动选择同那边的世界切断联系,杀害了亨利、也废除了自己的腺体和记忆。
“你们不断催促着他想起,而这些许的记忆也是连接起两边世界的微薄桥梁.....一旦想起,就意味着‘回到原点’,他积累已久的信息素自然也会回来。”
真是简单的道理。洛克讽刺的笑笑。但可惜,你和那些人似乎都不怎么明白。
看着学者彻底陷入绝望,洛克感受了一下空间里的波动,意识到一切都快了。他走到薇拉的面前,向她鞠了一个躬。
“那么,小姐,你们圣心会还有什么能做、想做、做的到的事吗?”
“洛克,你不要以为你做的事会这么过去......”
“您虽然在放狠话,但是您现在可是怕的发抖,气的发抖。”
他笑了笑,末了补上一句:
“难道说,知道那只可怜的小老虎不会来救你,你就放弃希望了吗?”
我不需要玛尔塔也可以做到一切!
她愤怒的吼出这句话,把香水瓶朝着洛克脸上砸去,被对方轻而易举的接住。洛克还想说什么,手里的香水瓶却突然破裂开来,像是炸弹一样把香气散的到处都是。洛克的脸色稍微变了变,发现自己的身体在这阵香气里正不断溶解,周围那些围住两人的分身也开始慢慢融化,行动迟缓。
伊索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些,被薇拉扯了一把领子。
“蠢货!快跑!”
她又朝着卢基诺那边吼了一句,教授回过神来,也立刻抱起怀里的人朝着外面跑去。离开中心,诺顿稍微觉得身上的疼痛和波动减弱了一些,之前完美合上的链接似乎弱了不少。他目眩神晕,却依旧努力在卢基诺怀里坐起身来,用仅剩的精力和意识操纵着这座迷宫,在身后建立起血红色的围墙,阻止洛克立刻追上来。
他们朝着外面跑去,满脚都是碎肉和鲜血。腥臭味弥漫在空气里,他们像是沿着一条蛇的脊椎往外跑去,试着逃离蛇腹之中,逃离被灭亡的命运。
“怎么回事?”
卡尔气喘吁吁的问薇拉,对方没有立刻回答他,选择先看了看前方的路,朝着左边的分叉口跑了进去。
“我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手无寸铁的来,对付它们这类东西的秘密武器倒是也准备了不少,可惜现在就只剩下一瓶。”
她咬住嘴唇说,试图闻出玛尔塔残留着的信息素味,却发现这里的气味太过混乱。按照洛克的说法,现在起码有至少五队人存在,她实在无法立刻判断出玛尔塔的方位,只能朝着确定是人的那边尽力跑去。卢基诺抱着变异化的诺顿,被鳞片刺破了手掌和胳膊。他咬住牙,稍微停了一下,卡尔见状想过去帮忙,被学者制止。
“我看的出来,你对约瑟夫先生而言,就像是诺顿对我一样重要。向前跑吧,伊索,洛克肯定会先冲着我们来,之后才会找你。你逃出去的可能性会比我们大一些。”
他愣了愣,看着面前的两人,第一次流畅的问出:
“那你们呢?迪鲁西先生。”
“我们自然会有解决的办法。”
学者笑了笑,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力不从心。诺顿此时也缓缓睁开眼睛,流出泪水来。
“卢基诺....放我下来......把我丢在这里吧......”
他被对方抱在怀里,能感觉到卢基诺的手臂在不断颤抖。学者摇了摇头,一口气把对方抗在自己的肩膀上,感觉负担轻了一些。摸着对方的尾巴,他继续向前跑。
“我以前就和你保证过,就算你想起了一切,我还是会陪在你的身边。我可不能食言啊。”
曲折的道路似乎终于要到了尽头,至少薇拉是这么认为的。她把身后那些人拉开一段距离,向前奔跑着,突然产生了一丝不详的预感。紧急刹住脚步,她感觉到有某样锐利的东西贴着她的肩膀擦过,割破了她的衣服和耳朵。捂住伤口,薇拉恨恨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洛克,明白自己恐怕是逃不了了。
“我确实没想到你会.....圣心会会研究出那种东西,不过对我没那么有效果。”
他脸上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手臂还在融化之中。即使如此,新的怪物们也很快围住了正在逃跑的众人,局势重新回到了一开始的模样。
“很精彩,很感人,但是没用,没有人回来救你们的.....一切已经太迟了,太迟了....”
洛克说着,就准备先保险起见,下令让那些怪物杀了薇拉。
就在那个瞬间,一股冰冷的风突然吹过这片空间。从空间某个奇异的锐角之中,约瑟夫握着刀跃出,反手斩断了洛克的胳膊,又用刀背将对方击飞到了墙壁上。一切都那么猝不及防,电光火石间,约瑟夫已经站在了伊索的面前,面无表情的凝视着洛克。
“约瑟夫....先生.....”
伊索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法国贵族,约瑟夫听见对方的声音,也转过身来对着伊索笑了笑,发现对方手上身上的伤,微微皱了皱眉毛。
“回去的修补工作麻烦你了。”他说着,转过身,盯着洛克说,“至于这位先生,就请你回到该回的地方去吧。”
“您认为我去何处合适呢?”
洛克把落在地上的胳膊捡起来,重新安了回去,也看着约瑟夫。双方陷入了短暂的僵持之中,很快,法国人自主打破了这片平静。
“当然是地狱,不对吗?”
他挥舞着手里的刀刃,用极快的速度挡住了那些袭来的怪物,顺便削掉了他们的脑袋。卢基诺目瞪口呆的看着约瑟夫出手,意识到这位邻居比自己想的要更加深藏不露。薇拉看着约瑟夫,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慢慢变得苍白。
看起来这次是彻底失败了.....
她喃喃自语着,寻找着其他逃走的机会。周围的墙壁突然传来几声巨大的、像是炸弹引爆的声响。一群蜘蛛一样的小机器人从墙壁上的破口涌了进来,推推挤挤的固定住了那里的墙壁。瓦尔莱塔捂着特蕾西的眼睛,带着小姑娘走进了这里,金属义肢的另外两只握着枪,警惕的打量着周围。
“看起来伊德海拉说的果然没错,”注视着周围让人反胃的风景,黑客小姐冲着卡尔扬了扬手里的枪,“驱魔人,很高兴见到你,虽然现在确实不是打招呼的场合......”
卡尔愣了愣,开口问“瓦尔莱塔”。她点点头,指着另一边的墙壁说,“当然,不止我一个.....其他人应该也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对面的墙壁在突然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伊莱有些脱力,被穆罗扶着,看着终于解除的屏障。现在他们也算来到了核心地带,周围的一切都如此让人作呕,却又标志着这里发生过的事情。凯文推了推头上的帽子,打量了一下战局,迅速做出了判断。
“瓦尔莱塔,你和特蕾西与穆罗一起,带着诺顿他们撤离,我留在这里防守。”小组组长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枪来,对准洛克在的方向,扣下扳机。
对我们是没用的。他本来想这么说。然而击中脚踝的瞬间,一种无力阻拦的崩溃感突然传来。心里一惊,洛克紧急切断了自己的左腿,发现那只断肢就这么消失了,一点都不剩。重新打量着凯文,洛克让那些怪物吸引约瑟夫的注意力,开口问对方:
“你究竟是什么人......这个子弹,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的。”
“怎么说呢,我是特殊事务处理小组的组长,”凯文瞄准洛克的脑袋,回答说:“专门用来处理你这样东西的存在。”
“........没想到,他们早就已经料到这些,所以把你们派往伦敦了吗?”
“这件事在你杀死班恩的时候就应该料到......提到这......”
凯文冲他笑了笑,说:
“你不觉得有人缺席了吗?”
没来得及反应,洛克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班恩抱了个结实,一时之间无法动弹。远处撤离的伊莱气喘吁吁的咳了几声,感觉把班恩搬运到那里,自己的力量就快要见底了。伊莱,无需勉强。哈斯塔告诉他,信徒摇了摇头。
“哈斯塔大人,这是我该做的.....我想帮助他们,我想救他们离开这里。”
“汝已经尽力,”祂说,“虽说成事在天,但吾必定会将你们带离此处。”
“我相信您,您从未欺瞒过我。”
另一边,被班恩紧紧抱住的洛克突然笑了,他将脑袋扭到不可思议的弧度,看着身后的班恩。
“我们又见到了。班恩.....”
“这次你无法欺骗我了,洛克,”班恩垂下眼睛,“我知道你的所有计划,我也知道你的本质——你这可悲的,不断徘徊的怪物。”
“不要这么说,你不也是吗?”
洛克笑了笑,眼镜落在地上,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
“如果这里消失的话,因为这里而诞生的、怪物的你也会一并消失,你应该再清楚不过吧。但如果你放开我,让这里继续存在,你也可以存在,甚至变得和我一样.....”
“我何尝贪生怕死过。”班恩默默的凝视着他,“洛克,这点你应该从一开始就清楚了。”
果然是这样,我就知道特殊事务处理小组的人早就做好了觉悟。
“不过,”他脸上的笑容突然扭曲了,看着让人后背发寒,“你们真的觉得,缺席的只有你们这边的人吗?”
伊莱他们向前跑着,突然看到转角处闪过一抹漆黑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