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切三天前于傍晚时分徘徊在孤儿院内,随后被卷入了迷宫之中,待了三天三夜,根据手腕上的手表来判断时间流逝,期间发现自己不需要进食、也不用休息,与之相对的,受到的伤口却也不会复原。
克利切指着手臂上的划伤给两人看,说一开始出过血,后来慢慢凝固了,但是没有结痂。奈布伸手捏了捏对方的胳膊,听着对方传来一声惨叫,恍然大悟的说着原来还会疼啊。克利切委屈又生气,但是克利切不敢说话。
诺顿思索着,又问克利切现在的时间在他的手表上来看是几点。对方看了看,回答他们说是星期天凌晨四点五十,换而言之他们已经在美术馆里快被困了十三个小时了。两人望了望,只觉得自己体感上的时间似乎没有那么大的差别。
“我们是在差不多...三点的时候,发现周围的人越来越少,等到踏入大厅时,才发现所有人都不在了,这里只剩下我们。”
奈布向克利切说明情况,发现对方若有所思的表情,
“一开始空间应该还是和地图对应的,之后每过一段时间这里的方位都会发生变化....”他顿了顿,接着说,“后来....后来这里的房间顺序就彻底乱套了,我们走到了那边,然后碰到了你。”
对了。他又把在厕所隔间里进到公交车和小巷里的事告诉了克利切,看着对方狐疑的表情,问克利切有没有想到什么。克利切思索了一会,说其实自己也经历过那个小巷,跑到里面去,然后.....
他突然顿了顿,犹豫了一会才说。
“其实.....班恩之前是人类,只是头上有不大的鹿角。我刚进来的时候他就撞上了我,我们两个人一起在找出去的路。”
“然后呢?”
“然后.....”克利切沉默了一会,说这事可能听起来你们不会相信,但克利切保证是真实发生过的,“然后,在那条小巷里我们发现了.....班恩的尸体。”
看着那具死相凄惨的尸体,克利切吓得连忙往后倒退,转身询问班恩是怎么一回事。然而当他回过头时,原本的人类已经变成了驯鹿的怪物,接着便开始对他穷追不舍,似乎就准备这样杀了克利切。Beta脸色苍白的说自己已经躲了差不多一天,各方面都已经到了极限,如果不是遇到奈布和诺顿的话,可能就要死在那里了。
“不过.....”
他看着脸上还染着怪物血的诺顿,犹豫了一会,没问对方到底是怎么做到那些事情的。诺顿似乎也不想特意提及,又指着地图问奈布,现在他们标记好的记录已经可以说是彻底没用了,接下来要怎么办。思考了一会,保镖突然想起监控录像,说他们看看监控录像,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
两人重新把监控录像系统启动,看着寂静的美术馆,没发现怪物的身影,只看到地上落着他们一路奔跑留下的血迹。有些担忧怪物会不会追着血迹过来,诺顿说着,奈布让他不用担心,说到时候房间方位一旦变动,那么血迹的顺序也会被打乱的。
“血迹....血迹......”
克利切念叨着这个词,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大叫一声,又吓到了两位Omega。奈布有些烦躁的说他能不能不一惊一乍的,克利切嘀咕着说对不起,又说克利切想到了一条认路的方法。
“那个啥....瑟维和我说过的希腊还是哪的神话里,不是有个动物脑袋的怪物被困在一个迷宫里,没法出来吗?我记得故事里的女主人公是用线当路标,一路扯着线进去,扯着线逃出来的。”
“你说米诺陶斯?”
诺顿皱了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奈布对于人文传说没什么兴趣,自然也不知道,叉着腰问克利切所以呢?
“所以...所以我们学着他们的方法,那根绳子或者线之类的做标记.....”
“也许可行!”
诺顿恍然大悟般的说着,把那个想起来的神话故事复述给了奈布听:
.......米诺斯赶下拉达曼迪斯成为新一任克里特岛的国王之后,他向波塞冬拜祈神迹以便证明自己的篡权是正当的,于是波塞冬赐给了米诺斯一头巨大的白色公牛,要求他将其祭献给自己。
但是这只公牛实在是太美丽了,米诺斯最后宰了另外一只公牛来祭献,愤怒的波塞冬诅咒了米诺斯的妻子帕西菲,使其患上了嗜兽癖。为了遮丑,米诺斯请来代达罗斯为帕西菲制造了一只木制母牛,把她藏入其中。由于做的过于逼真,白色公牛看上了这只母牛并与其交配,帕西菲因而怀孕,随后生下了一只牛头人身的怪物米诺陶洛斯(Minotaur),字面意思即为“米诺斯的牛”。
为了困住这只野兽,米诺斯修筑了一座复杂的迷宫克里特,防止其外逃。此后,由于米诺斯的儿子安德洛革俄斯在阿提喀被人阴谋杀害,米诺斯起兵为儿子报仇,给那里的居民造成很大的灾难,为了平息米诺斯的愤恨,解除雅典的灾难,雅典人向米诺斯求和,答应每九年送七对童男童女到克里特作为进贡。
米诺斯接到童男童女后,将他们关进半人半牛怪米诺陶洛斯居住的克里特迷宫里,由米诺陶洛斯把他们杀死。在第三次进贡的时候,年轻的忒修斯带着抽中签的童男童女来到克里特,在克里特公主阿里阿德涅的帮助下,用一个线团破解了迷宫,又用她交给自己的一把利剑斩杀了米诺陶洛斯。
“至于那个线团,”看着听得一愣一愣的奈布,诺顿有些无奈的解释到,“阿里阿德涅在进入迷宫时就把那个线团的线头拴在了入口的位置,边走边拉动线团,记录下走过的路。这样,当她收回线团的时候,顺着线所在的方向回去,就可以平安无事的离开迷宫里了。”
“没错!就是这样!”
克利切拍着桌子说着,被奈布瞪了一眼,又安静了下去,狼人摇了摇尾巴,说着用线团倒是没有问题,刚刚在员工休息室也确实见到拿过来了,问题是该怎么区分不同的区域,又怎么保证不会被那个鹿角的怪物给破坏,最后找到这边来?
“如果是那种程度的变异,”诺顿说,“视觉肯定受了影响:鹿是只看得到黑白灰三色的色盲,所以它没法分辨线的颜色。”
“等等...你的意思是?”
诺顿边比划边说:我们可以把不同颜色的线团一头系在这边的门把手上,一头系在其他需要标记的房间里,边走边放,最后系上了就把线团丢在地上,这样只要空间发生的变化不大,线就不会变化,而且通过监控观察线团的变化情况,还可以摸清楚这块空间的变化规律。
“至于那个鹿头怪物找过来......”诺顿停顿了一下说,“我想了想,我们也许可以将计就计试图困住他,看看可不可以交流?既然克利切说了它是由人变成的,刚刚的对峙中它也确实展示出了一定的灵智,那么也许有交流沟通的可能。”
“那如果不行呢?”
“真的不行的话......”
诺顿沉默了一会,随后下定决心似的说,他会负责找到杀死怪物的方法的。
三人大概订好了接下来的计划,随后奈布找出自己放好的线团,打算一起出去探索。他们检查着有没有可以拿出去当武器的东西,克利切朝自己的裤兜里放了一把水果刀,奈布从抽屉里翻找出一个指虎,想着谁啊上美术馆还带这种违禁品。
三人整装待发,就在这时,监控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请.....请问....有人吗?”
外面出来一个有些踉跄的微弱声音,他们一愣,奈布当即转身去看监控摄像头,放大走廊里面的,发现这里的门口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戴着眼镜浑身鲜血的青年,正在敲着他们的门向里面喊话,他身旁还倒着另一个受伤了的、贴着墙坐在地上的人。依稀觉得受伤那人有些眼熟,诺顿让奈布再放大画面,看着那个熟悉的、有着老虎耳朵的身影喊出对方的名字:
“贝坦菲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