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进病房看苏梅已深睡,很快蹑手蹑脚退出了病房。她走到电梯口,却看到沈谦
还站在那里等电梯,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不回避,慢慢挪了过去。
沈谦注意到林一站到身边后,伸手按了一下电梯的按钮。其实在林一来之前,沈谦已经眼见着下去了几辆电梯,却没有迈进电梯箱。等林一走到身边,身边的空位有了人,沈谦的身体自动做出了判断,下一步要做什么。沈谦开始正视自己内心的这种小期待,虽然王恺早已点破,但沈谦到今天才有一种轻松,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很久,现在伸手就能拉住这个人,也许可以多迈近一步试试。
“叮”电梯门开了,沈谦挡着电梯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林一先进去。
林一微微点头,接受了沈谦的绅士动作。
一进电梯门,林一克制住自己往角落里躲的举动,她怕这样会给人留下不礼貌的印象。但林一还是本能地往电梯的边上躲了躲。当沈谦站在她的身边的时候,她收住自己往后躲的冲动,绷紧自己,减少自己可能会碰到沈谦的可能。林一静静地站在沈谦身边,能感受到沈谦身高带来的压迫,甚至能感受到沈谦身上的热气。林一有点贪恋这个温度,但又怕被发现自己靠得太近,她只能用感觉去感觉。
电梯到的时候,林一既放松又有点舍不得。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迈出第一步的,但很快沈谦也跟着来了。
林一懵了一下:“你也往这边?”
“嗯,回宿舍。”
林一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像是在自言自语,“对哦,宿舍也是往这边走。”
两个人很默契地就这么保持一定的距离往前走,两个人没有说话,就跟之前在篮球场一样,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却做着各自想做的事情。
过了马路就是医院的宿舍,沈谦走到宿舍大院门口停下了脚步,“回去早点休息,别忘了你自己也还是个‘病人’。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这样有助于缓解你刚才的工作疲劳,晚上睡觉能安稳一点。”
林一愣了一下,她原来预想,沈谦会送自己到小区门口,甚至是家门口,但没想到沈谦这么快就停下了脚步。林一暗自笑自己自作多情,虽然有一点酸楚,但还是松了一口气。
而沈谦医生口吻似的叮嘱也让林一心里有一刻安心,她笑着点点头,随即摇摇手,往家的方向走去。
看着林一的脚步变得轻快,她紧绷着的肩膀也终于松了下来,沈谦也松了一口气,被松下戒备的林一感染了,他的嘴角也慢慢浮上了笑意。沈谦看着林一进了小区,他才进了宿舍楼。
回到家的林一,就找好衣物,进了沐浴间,狠狠地冲了个热水澡。当热水冲刷着身上的疲惫时,耳边总还是回响着沈谦叮嘱的声音。林一努力让自己放空,也努力让自己放下这刚刚冒出的贪念。
第二天一早,林一往医院走的时候,又在医院宿舍路口看到了沈谦。她想假装没看到,却在她要避开视线的时候,沈谦正好抬眼看到了她。
四目相对,这个时候再避开过于刻意,林一挂上笑脸,主动招了招手。
“早,沈医生。”
沈谦看着林一走近,没什么表情的脸,说出的话,让林一以为自己在幻听。
“如果不想跟我打招呼,可以就当没看到我,不用勉强。”
林一的表情僵硬地凝固住,局促地不知道把双手放在哪里。
沈谦意识到自己的话让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尴尬,试着用缓和的语气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不用勉强好像很高兴见到我,如果这对你来讲是个负担的话。”
沈谦见林一的表情慢慢松弛,转而是疑惑地看着自己,又说了一句:“跟我相处可以随意一点,我没有很在意这些细节。”
林一第一次听沈谦跟自己说了这么多话,看着那张肉肉的嘴唇里吐露出林一从前在别处从没听过的话,有一些意外。
她意外的是,一直以为自己是生活的“最佳表演者”,什么场合戴什么样的面具,保持基础的礼貌,她以为她做的很是自然。
但没想到,就这么被人轻易揭开,有一刻的心虚,但也多了一点心跳。
可也只是一瞬。林一很快把自己心底刚刚冒出的期待的萌芽给扼杀了。期待越多,越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轻松地面对。
林一这样想,终于找准了两人之间的平衡点,她笑了笑,“好的,沈医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沈谦不是很确定林一的明白是不是跟自己的明白一样,但他看林一的表情柔和了很多,也就不再多言语。两个人一起默默走进了医院,各自道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