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德州卫军营就人头攒动,战马嘶鸣,来来往往,满是穿挂铠甲的兵士,全副武装,各式火器也都纷纷拖拽出来,仿佛如临大敌一般。
“大人,部队已集结完毕,请您示下。”吴述白登上阅兵高台向远目眺望的穆宁禀道。
穆宁望了望宽阔的阅兵场,听着吴千户的回禀,不由地满怀期待起来,穆宁为鼓舞士气,想出阅兵这么个法儿来,通过阅兵,一方面可以展示德州卫的实力,另一方面也可以激励德州百姓踊跃抗敌。
“什么时辰了?”穆宁歪过头看着知鸢问道。
知鸢抬眼瞧了瞧天色,看到时辰不早了,便点头示意穆宁可以开始了。
阅兵高台上穆宁一众人凭高视下,准备检阅部队,柳如是怕晒黑了皮肤,撑着把花花绿绿的伞,望那阴凉地方钻进去。穆宁身着白玉甲,外披着大红战袍,脚踏着黄金如意靴,手握腰间玉柄腰刀,也算得上雄姿英发了。段正风行走江湖惯了,平日里免不了与官军打交道,把穆宁给他的铠甲丢在一边,还是那一身紧身长袍,倒也免得了那官家的拘束,得了自在。
知鸢与穆晴找了两个座,边等边耳语些女子闺房的私密事,穆宁倒是也想凑凑热闹,但是碰了一鼻子灰,也就讪讪而归,一个心思地忙活阅兵的事了。
看到一切都已经完备,穆宁朗声道:“阅兵开始。”
吴述白得令后,翻身上马,手持传令旗,对着等待已久的德州卫兵士逐次通报,通报声远远地传了出去,疾驰到部队末尾后,便止了马,来督导后续阅兵队伍。
“鸣炮。”随着传令官一声令下,礼炮部队将烟花弹装填在原本用于作战的佛朗机炮内,点燃火绳,刹那之间,响声四起,火光冲天,火药燃烧的烟雾顿时弥漫开来,营地上空一片灰蒙蒙的景象。
被这隆隆炮声吓的惊慌失措的柳书生小脸变得煞白,两股战战,几欲先走,但碍于穆晴和知鸢在场,也不好意思先行离场,怕丢了面儿,以后再怎好见面,一手紧紧揪着段正风的长袍,一手紧紧握住纸伞,生怕被炸飞了,段正风满是嫌弃地想甩开着烦人的柳书生,可这柳书生抓了个牢实,哪敢轻易放手。到最后,段正风也懒得搭理这胆小的柳书生了。
第一支部队开始进入阅兵场,该营部队由千户江归时率领,为装备精良的骑兵部队,人数达五百多人,分为两队,第一队由重甲骑兵组成,高大威猛的战马都裹覆厚厚的铁甲,银光闪闪,战马前部都配有面帘,防止冲锋的时候,战马中箭受伤,战马上的骑兵也都清一色的银色盔甲,锋利腰刀,并装备有飞鱼箭袋和硬木弯弓;第二队为轻骑兵,除了战马上的几个关键部位用皮革覆盖,其他的地方都不装备铁甲,骑兵也都着皮甲,为了减轻重量,可以快速突进,来机动化作战。
江归时率领部队进过穆宁时,纷纷脱下头盔,拔出长刀示意,穆宁也招手回应。长长的骑兵部队踏着整齐的步伐经过检阅台。
第二支部队为步兵部队,由百户李存寿率领,部队都身着铁青色铠甲,手持虎头盾牌,每名士兵都装备有腰刀、长枪,身后还背负三支标枪,足足有五百人之众。
第三支部队为弓弩手部队,由百户洪霸天率领,弓弩手都配有硬弓强弩,身后附有箭袋,其中有透甲锥箭,专门用来射破敌人的铠甲,还有三叉箭、柳叶箭、月牙箭等等,各式弓箭一应俱全。也有五百人之多。
第四支部队为千户吴述白率领的神机营,刚一登场,便引来无数人的目光,吴述白骑着一批高头大马,腰胯长刀,马侧的腰袋中还装有鸟铳。
吴述白身后先是三百名鸟铳手,全身上下被黑袍包裹,黑纱覆面,只露出两只冷冰冰的眼睛,背上都背负着五眼鸟铳,这是穆宁最为倚重的火器部队,都是挑选的精锐组成,无一不是以一敌十的存在。
其后是火炮部队,都放置在炮车上,由炮车牵引而动,其中有十门佛朗机炮、二十门虎蹲炮、十门红夷炮并配有几辆马车所装载的铅弹等弹药,俨然就是一个加强炮兵营。
再后面便是火箭军、喷筒军部队,有五百多人,火箭军手持长形盾牌,身后负有数十支火箭,既可以防御也可以发动突然进攻;喷筒部队则借助喷筒快速打击近距离敌人。
第五支部队为百户陈镇彪率领的攻城部队,有五百多人,推动着投石车、撞车、火车、架梯车、登城车,浩浩荡荡,卷起满地烟尘,在攻城陷寨中无往不利,堪比现代的战车部队。
第六支部队为运粮、医护后勤部队,几十辆马车陆续经过,并配有武装骑兵负责押运和保护,饮食、救护、营帐等装备都绰绰有余,极为丰富,这当然要归功于洛老爷的支持和号召全德州府富户捐款所得。
连绵不绝军士经过阅兵台,穆宁都看的怔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可以训练出这样的装备精良的明军,虽然离他原先设想的全机械化部队还是有些差距的,但现在时间紧迫,能达到现在的水平已经属实不易了。
将近三千的德州卫兵士除了部分是原德州卫士兵外,其余都是招募的家丁和农户,他们身强力壮,战斗力剽悍,也是一支不容忽视的劲旅。
穆宁与身后的众人相视一笑,大家都还未从这震惊的一幕中缓过神来,这样装备精良、旌旗严明的明朝军队,自从戚家军时候,就再没有这样的明军精锐了,但穆宁他知道有这样一支部队在手,他扶明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几支部队都已集结完毕,威严肃立,等待着最高指挥官指挥使大人穆宁的训话,穆宁也回过神来,刚准备开口说话,却见的一骑飞驰进入营盘,手中握有一只直筒,高声喊道:“传令!”
穆宁又将嘴里话咽了下去,表情凝重地瞧着信使,心中暗自嘀咕,这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