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老头啊?”封吉拍了一下那人的手臂问道。
“就是那个大老头啊。”那人没好气的道。
“那他死了你着什么急啊!”封吉自己倒了一杯茶,笑道。
那人睁着铃铛大的眼睛盯着封吉道:“我着急了?”封吉点了点头。
“不对啊,我这是高兴啊,我怎么会着急呢?”那人摸了摸脑袋道。然后俩人相视一笑。
笑容如同死亡般僵硬在了封吉的脸上。“掌使呢?!”封吉对着那人问道。
“啊,”那人还在为别人的死亡高兴着,“哦……好像还没回来。”
“快去把严闻、施安找来。”封吉这话明显是对那人说的,但那人却不见有任何动作,“快去啊!”封吉在那人屁股上踢了一脚。
那人突然挨了一脚,正要发作,转过头来看到封吉那满脸事态紧急的样子,便“哦”了一声像来时那样出去了。
不一会儿,进来三个人,一个是刚才的那个,另外两个应该就是严闻和施安了。
封吉迎了上去。“都听说了?”
两人点了点头。
“掌使还没回来吗?”封吉向右边那人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
“派人去找了吗?”
“派了。”
“玄羽卫可有什么动作?”封吉继续问道。
“没有。至少看上去风平浪静。”那人道。
话音刚落,一个白袍小厮走进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那人听了之后,示意他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给其他人。
“三号夜莺前去换岗,发现巢里没人。”
三人对视一眼,封吉道:“夜莺呢?”
“在外面。”说完那小厮向着外面一招手,一个人进来了。只见那人一身黑色劲装,脸上戴着黑色的面具。从头到脚只有那双眼珠子不是黑色的,然而很少有人能看到夜莺的眼睛。
那人是怎么进来的,屋里的几个人都没看清楚。他站在众人的正对面,也不行礼,只是简单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孟河便出去了。众人同样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出去的。
“这小子好生无礼啊!”那比众人高出一截的人说。
“夜莺是掌使精挑细选出来的,他们眼里只有掌使。这人能跟我们说这么多话,已经是够给我们面子了。你还想怎样?”站在封吉右边的人说道。
“施安,夜莺在城里的任务是什么?”封吉向他右边的人问道。
“不知道。”施安摇了摇头。
“三号夜莺的巢穴在哪儿?”封吉继续问道。
施安和另外一人摇了摇头。
“我说严闻,你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就知道打我们板子啊?”那个大块头盯着封吉左边的人说。
严闻一言不发,其他人也没有回应那个大个子的话。
“掌使是什么时候出的门?”封吉问施安。
“掌使和我们一起吃完晚饭,然后内院有人出来传话说老爷找掌使。掌使进去了大概一个时辰,然后就来这看孟公子,”施安说到这看了看封吉,“之后的事你比我还清楚。”
“掌使从这儿出去之后就出了门?”
“嗯。”施安点头道。
“玄羽卫还是没什么动静吗?”
“没有。”施安摇了摇头。
“是没有动静,还是我们没发现他们有动静?”一直没说话的严闻突然道。
这句话提醒了所有人,也使得今晚的事态更加凝重了几分。
封吉转头看着施安。
“自从文家大老爷遇刺的消息传来之后,城东那边似乎就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了。”施安沉吟道。
沉默。沉默填补了房间里的任何一个缝隙。他们这几个人,平时都是奉着命令行事。执行司徒南交下来的任务的时候,他们是经台城中最聪明能干的人,至少在玄羽卫中没人能强过他们。但是现在要他们自己给自己下命令,那就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了。
四人之中,相比之下封吉在这方面要比其余三人稍微好一点。因为他没有像其他几人那样具体的掌管着某一项事物。比如像施安,他掌管着白羽卫内的大小杂务,小到厨房里的茶米油盐,大到账房里的拨进支出和库房里的物资器械,他都烂熟于心。
严闻则掌管着白羽卫内的奖惩赏罚,谁谁谁在某年某月何时何地做过什么有违规制的事,他能一字不差的给你说出来。谁要是犯了事,他会按着司徒南定下的规矩一五一十地执行。无论是谁,包括司徒南在内,都不能让他高抬贵手。
而那个大个子,则是个武痴。在白羽卫中,他不一定是最厉害的,但没有一个人没有受过他的指点,包括司徒南在内。可是除了武学修为之外,他就只是个大个子。
封吉就不一样了,论内务他不及施安;论赏罚分明、铁面无私他不及严闻的十分之一;论武学修为,他又没有大个子的那股痴劲儿。所以,他就是个流动的帮手,哪里需要帮忙他就往哪里去。而大多数时间里,他都跟司徒南在一起。
封吉率先打破了沉默。
“如果如你所说,”说着看了一眼严闻,“皇甫峰可能已经开始对我们下手了。”然后补充道,“至少已经在准备了。”
“有可能。”严闻道。
“那我们也得有所准备才行。”封吉道。
三人看着封吉。封吉对着大个子说:“让所有人进入战备状态。”然后看着施安道:“你再派人去找掌使。夜莺我们支使不动,你多往城东派几组探子,一定要摸清楚玄羽卫的动向。”最后封吉转向严闻:“从现在起,一切事物均按战时处理,直到掌使回来。”
三人想了想,觉得没什么问题,至少他们看不出什么问题来。便转身出去执行了。
若是司徒南在的话,就会发现封吉的应对之策存在一个大问题。他遗漏了红衣司,在这经台城中的任何事情都不能将红衣司排除在外,况且今晚的事还是经台城中最大的事。这个遗漏所造成的后果,将使封吉后悔一辈子。这是后话。
三人散去之后,封吉走到孟河床边。
“很严重吗?”孟河问道。
封吉摇了摇头。“但愿是我们多虑了……”封吉看着孟河继续说道,“我这样弄得人心惶惶的不知道对不对,要是掌使在就好了。”
“你说掌使回来会不会罚我啊?”封吉补充道。
孟河心中讶然。封吉这是将他当做他的朋友了,也把孟河当做是司徒南的朋友了。孟河根本不了解司徒南也不了解封吉,更不了解这经台城中的任何事。然而此刻他却面临着两个“陌生朋友”的信任,真不知该笑该哭。
封吉见孟河一句话也没有回答他,以为是他伤势太重,身体还很虚弱,没力气讲话。便扶他躺下:“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看看。”说着便起身出去了。
其实孟河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他现在没法去面对司徒南不在的这种局面。他又坐了起来,打开司徒南留给他的那个盒子,里面装着一张纸和一本书。
封吉出来便碰见了施安。
“怎么样?”
“人已经派出去了,还是没有掌使的消息,城东那边也还没有消息传来。”施安道。
“不应该啊,”封吉来回渡步道,“就算我们派出去的人找不到掌使,但夜莺也应该把消息带给掌使了。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呢?”封吉将目光聚集到施安身上,试图从他身上找出答案。
“会不会是我们多虑了?”施安看着封吉道,“或许事情本就没有我们想的那么严重?”
“不对!”封吉突然道。
“哪儿不对了?”
“这么多年以来,你可曾见过夜莺?”
“没有。只是偶尔听掌使提起过,今晚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怎么了?”
“那夜莺今晚为何要来向我们禀告事情呢?”封吉惊恐地看着施安。
“那就是连夜莺也找不到掌使了。难道掌使出事了?”施安回之以同样惊恐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