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伸出手。看向张清河。
“给钱。这次出远门，什么都可以没有，但若是没钱，不能上下打点的话，日子不好过。”
张清守一脸肉疼的从怀中贴身衣物中掏出了一张金票，“你这次去长安，估计也待不了几日，这一万两金票够你花了。记住财不露白，在外人面前不要露出这个钱。走之前我会再给你些散碎银两平时路上用。”
张宁接过后，肆意的把金票揣入怀中。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傍晚，盖文达来到张宁府上。见到门外守卫森严。
大儒看到铁骑。心中非常的疑惑。
他走到张府门前。门口驻守的铁卫拦下了他。
“你是什么人。”铁卫问道。
盖文达笑道：“我是张府的教书先生。请问这位军爷，是太守大人出事了吗？”
铁卫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只是把武器收了回来。成了一个木头人一般。任张清守如何问都默不作声。
盖文达见铁卫滴水不漏。径直进入了张府之内。
刚进张府，就看到了高力士在庭院之中逗笼中鸟。
高力士听到来人，转头看去。“盖大儒！京城一别十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盖文达平静说道：“高大人一如当年那般风采依旧。”
高力士笑了笑：“大儒现在更显正气凌然。”
“不知高大人来这做什么。”盖文达问道。
“张宁文章世间无双惊动陛下。特让我来邀请他入宫。”
盖文达心中一惊，“是否与儒庙震动有关？”
高力士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陛下没说。但每年陛下都会找文章写得好的看一眼。大概这只是历年的惯例罢。大儒你也清楚，读书人的创造力，是多么的重要。”
盖文达点了点头。“那高大人你继续逗鸟，待我教完了课，晚上咱们小酌一杯。”
“好。”高力士点了点头。在这张家的半日生活，也让高力士的心轻松的放了下来。皇宫之中的如履薄冰，再到这里的安逸闲适。强烈的落差，让高力士非常享受现在的生活，正可偷得浮生半日闲。
盖文达走到房中之前，高力士说道：“来到清河县，才发现大儒如今的生活，正是我所羡慕的。长安米贵，居大不易。”
盖文达房前驻足，笑道：“有所得，定有所失去。若高大人真羡慕我这种生活。也是可以做到的。”
高力士一脸的无奈。“没那么容易，位高权重，到了一定的位置之后，想退都退不了了。尤其是像我这样的人，更是没办法左右自己的身份。不像大儒这般，可以潇洒的游历这人世间。”
“一切皆是机缘巧合。也没人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盖大儒说完，身影便消失在房中。
张宁按照惯例早就在房中等待了。
“高力士，皇帝身边第一亲近的人，他能来接你，你小子发达的时机到了。”盖文达走到前面说道。
张宁笑道：“有多发达？”
“平步青云，一步登天。都有可能。”盖文达道。
“哈哈，不敢。”张宁说道。
“哦？为什么这么说。”
“我现在只身前往长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仅凭一篇文章就能获得这滔天的富贵与权势？除非是小说，现实中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一个人能获得多少东西，一定是自身有与之匹配的东西。不然的话，自身没有那样的实力，却强行得到了与之不匹配的东西，必然会引来灾祸。”张宁到。
盖文达一脸惊奇。“你这话，谁教你的？”
“自己的感悟。”张宁笑道。
“你天资聪明，长安有儒家人士，若是可以，我帮你写引荐信，他们会帮你的。”盖文达说道。
“儒家？”
“世人都以为读书人就是儒生，但其实儒家是个很庞大的组织，天下官员半数都是儒家之人，儒家以文教化人心，推动整个人类思想向前发展。最重要的是，天下文气在变多，有能力的大儒，可以文化万法。”
说完，盖文达拿出一只金色的毛巾，在空气中写下一个“静”字，随后张宁感觉到心中平静下来，周围的一切变得安静。
大儒又写下一个“温”字，周围的空气上升了几度，张宁也感受到了温暖。
张宁的嘴巴张的大大的。“厉害！”
“大儒！教我！”
盖文达收起笔笑了笑。“等你中了举人再说。并且你现在太小，也没有文气加持，传你也无法像我这样。只有你中了进士，有皇朝气运加身，然后写文章积攒文气，然后才可以利用自身文气调动这片天地的力量为你所用。若是可以成为远近闻名的大儒，你完全可以调动整个皇朝的力量。至于文章只是积累文气的工具，儒家能称为儒家的根本原因，就是有了文气之后可以调动不可想象的力量。只有力量才能成为匡扶正义的基石。没有强大的力量，一切美好理想，都是空中阁楼。”
张宁疑惑道：“非得进士身份，才能获得皇朝气运，才能有文气加持？万一有个人很有才华，但他就是得不到进士身份，那岂不是一辈子碌碌无为了？人才不就浪费了？”
“没错，会有这种现象，但如果一个人才华不显，那怎么证明他是人才，而且科举考试的主考官都是我儒家把持的，只要文章写的有潜力，那么儒家都会不吝啬的。也有那种一辈子不参加科举考试的人。但公平也只能是相对公平，做不到完全的公平。这只能算是命了。”盖文达感叹道。
“你还年轻。神通很大可能，会让你沉迷于其中，一如普通人没了规则的限制，也定然会走上自我毁灭的边缘。世人都想追求神通，神通的获得，就像是有人突然得到了花不尽的钱财一般，有些人不过两年就会身形消瘦，一命呜呼了。所以年轻人没有神通，未必不是好事。”
张宁点了点头。他再次追问道：“真的只有先考中进士，才能获得文气？”
盖文达点了点头。确切的说道：“真的。”
“好吧。”张宁低声显得十分失落。
一个时辰后，盖文达讲完课，离开了房间。
高力士仍在庭院之中静坐，像是发呆一样看着张府院中的一切。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高力士。”盖文达笑道。
“我还能变成什么样子？”高力士笑道。
“在宫中见到你的时候，你可没这般的闲适。”
“为朝廷办事就没有容易的。权力的中心，有很多的不得已。像是小舟行使在宽阔无际的海面上。没有安全感，没有归宿。”高力士淡然说道。像是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根本就没有关系的事情。
“走，喝酒。”大儒说道。
高力士没有拒绝，起身便随盖大儒出门。
出了张府的大门，高力士跟在大儒身后。静静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眼眸中带着感慨。一别宫外十数年，再看宫外风景，一切如旧。人的精气神，却是不同了。
“变好了啊。”高力士感慨道。
“是好了。想着二百年前，还动荡不安，到处白骨，短短二百年，再次兴盛起来。”盖大儒说道。
“二百年，太久远了。我能活八十岁就知足了。”高力士笑道。“可惜了，我这残缺的人无法修炼浩然正气。不然当个儒生，言出法随，指点江山，也是风光无限的。”
盖大儒摇了摇头。“虽没有浩然正气，但天下功法何止三千之数，像那皇族修炼的黄帝内经。道家修炼的太上真经，佛家修炼无相神功。还有天下诸多法门。高大人位高权重，弄到一本修炼的功法，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高力士笑道：“世人都道百无一用是书生，但其实儒家子弟是不显山不漏水。朝廷半数掌控在你们儒家手中，天下的读书人也都是你们的后备军，平常时期显得势弱。但儒家最擅长的还是以弱胜强。”
“大人言重了。在大唐帝国，最崇高尊贵的还是大唐皇帝，若是大唐皇帝想灭掉谁，那是非常轻而易举的事情，皇帝有着天地山川的龙脉，渊源不断的加持力量，还有诸多民众的信仰之力，大唐皇帝从坐上皇位起，就可以言出法随，定生死，封社稷，还可以皓命正神，更可让百万精兵在大唐的地界上发挥数倍的力量。滚滚铁骑之下，没有哪个组织能够凌驾于皇族之上。高大人作为皇帝的近侍，在天下人看来。当与皇帝无异。”盖大儒恭维道。
“大唐如此，脱不了大儒们的默默支持。如果没有你们，大唐就像是无根之水。根本聚不了民心。战乱时期靠的是兵家武力，但治理天下，还得靠你们儒生正气。有你们才能给天下人正本清源。如果没有读书人，没有文明，那么整个社会会瞬间倒退到蒙昧时期。这是任何一个国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高力士很透彻的说道。
随后，高力士一笑：“游历期间，我能听到有人说我高力士，是皇帝身边的弄臣，是奸人。是坏蛋。有些地方的民心，还是不安稳啊。”
大儒笑道：“高大人多虑了，大唐盛世，有人诋毁正说明高大人的权势滔天，正谓不会有人理睬一个小人物的。位高权重者，受到的关注多，就能受到很多的诋毁。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情。如果人人都说你贤能。那高大人才真正的处于危险境地。”
高力士点了点头。“本官倒也不是计较的人。只是太累了。大儒一番话倒是给了我开解。正如清风拂过，其实他们也改变不了什么。”
盖文达默不作声。
很快他们来到清河酒馆。
说到这酒馆，这里的老板娘长得风sao妩媚，身材极好。
每每到傍晚，很多人都会在此相聚，炒两盘小菜，喝上几杯美酒，顺道吹吹牛，发发牢骚。人生乐趣尽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