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
叶万诧异，他还是第一次被长辈叫做小师叔，不由疑惑地看向兰蝶。
幸亏兰蝶阅历匪浅，知晓叶万初来乍到，皆是不懂。忙解释道：
“小师叔，寒霄门外门弟子没有拜师，都是按门内最低辈分算。你是永宁长老的徒弟，也自然便是我们的师叔。”
叶万被这一说，便觉不自在。不由道：
“这般麻烦，可是我不习惯被这么叫。兰姨，要不你还是叫我叶万吧！”
“那可不行，虽我年长你许多，但在门内，我算是你师侄。要是枉顾门规，执法阁的人会来找麻烦。”
“又是执法阁。”叶万摇头无奈。
兰蝶不再在这问题上纠结，对叶万介绍道：
“我们外门弟子，常年来负责内门后勤。每日需整理柴火、水、伙食、服饰以及其余物件采购，然后交予我递于内门，以换取相应的酬劳与内门灵液。对于我们资质有限的外门弟子来说，灵液价值连城。我们无法修炼高深的内门功法，因而修炼困难缓慢，只有灵液可助我们修为精进。”
说到此处，兰蝶略显悲伤。
“说也惭愧，我在此二十余年，靠着灵液才从入门境初期修炼至小成初期。也是为了灵液，才有这么多外门弟子聚集在此。”
叶万听完，深感修道界残酷。没有资质，便没有修炼的资源，这样岂不是对人的不公？怎可以一出生便判定一个人的资质？而忽视作为人的毅力、潜力、意念以及决心？
“六道复杂，竟是这般。”
对于这些外门弟子，叶万又忽感自己何德何能，竟比他们多了这么一份机缘。心中不公的同时，又觉自己幸运。倘若未来有哪一天，能够改善这一切，他想毫不犹豫去做。
下定决心，叶万问向兰蝶：
“那兰姨，我需要做些什么？”
“你是永长老徒弟，不缺灵液，所以你也不必太过辛劳。他老人家将你带到我这里来，定是想让你锤炼肉身。我且想想还有何轻活。”
不缺灵液？叶万心头回忆起老头为人，不置可否，怎么会不缺灵液。老头这一下把自己扔到兰姨这，估计日后不闻不问，准备当个甩手掌柜，怎会不缺？
叶万连忙打断兰蝶道：
“兰姨，可别。既然师父想要我锤炼肉身，那一定不能辜负他老人家心意。外门所有杂活我都做！”
……
叶万往后几个月，一直混迹在外门弟子之中，直到深夜才会回石屋休息。期间结识许多外门弟子，带着叶万熟悉了各自负责的杂活。伴山居，矮屋群中心是半山中难得的一处宽敞平地，许多弟子小憩于此。
一精壮大汉，脸上毛发旺盛，络腮胡遮盖下，很难发现他本就极小的嘴。可他声音洪亮，时常说起话来，让叶万以为是哪位高人对他隔空传音，久而久之才习惯下来。此时，叶万听见声音，却不见人开口，便是知晓是大胡子在问道他。
“小师叔，晌午过后，你准备做啥？”
叶万略一沉思，想着其余的事自己已都做过一遍，今后也熟络。唯独砍柴这活自己还未去过，便说道：“大胡子，我打算跟你去砍柴。”
大胡子一听，摇起脑袋，说道：
“最近可不行，过些时日剑宗要在演武道场比试剑术。需要大量竹剑，还得是黑竹削成。黑竹不比一般木竹，梆硬的，我都砍得快喘不过气来。”
周边弟子听完大胡子所说，其中一身形矮小的弟子，接连打趣道：
“小师叔，他可不是砍得喘不过气，估计是被胡子闷的！”
众人哄笑。
这名矮小的外门弟子，名为庄普，在这外门也是待了将近二十年。大胡子虽年长许多，却在外门待了未有十年，远不及庄普待的时日。他一进外门就时常被庄普取笑，大胡子便不喜庄普，反过来呛道：
“嘿！老庄，还不是你老是偷懒，害得都我一个人干，不然我哪会这般累。”
叶万也知二人性情不合，因此前些时日有意避开他们。但方才听说要制作黑竹剑这事，倒让他颇感兴趣。心中有一想法他想尝试一番，不知可不可行，便阻止两人继续斗嘴道：
“我现在就跟你俩去！”
叶万虽不希望他们叫自己小师叔，但小师叔还是有些益处。便是，自己说的话还是比较有分量。对于自己的困惑，他这帮八卦的外门“师侄”还是极为热心地替他解答。
黑竹林并不在伴山居周边，而是在靠近山脚位置，顺着山涧溪流自东往西。这路有些像叶万当日上山的路，可那夜里漆黑，看不清个所以然来。如今，下山走去，轻松不少。
出来石屋后，叶万才听说许多寒霄门的事，还有关于永老的传说。叶万最好奇的便是他师父永宁为何作为外门唯一的名誉长老？
寒霄门除掌门外，剑、道、棋、药四宗以及执法阁各设有一长老位。可想做长老的位置并非容易，首先要求便是圆满境修为。或者便如叶万现在的师叔施清般，虽是大成境后期，但结合万相鬼道之力，足以匹敌圆满境修为。并且，施清对于道术的研究，远远凌驾于门内所有长老之上，故才让她管理道宗。至于永老，这还得从乱罪冈一役说起。
二十年前，北域妖皇千独竟是联合南海黑虎宫宫主对凡人域中人族所在中州发动袭击。南北夹击，各大阵地失守。六大门派近百年来，唯一一次全数集结，逼退他们。可却中了黑虎宫宫主的奸计，将数万弟子引入乱罪冈中。乱罪冈素有十大险地之称，血雾浓重。无数人不知觉中吸食血雾爆体而亡。在被血雾困住的恐慌下，正是永老，布下四象道阵，阻止血雾入侵。并以天罡命卦算得乱罪冈出口，才令众人死里逃生，阻止了人族的生灵涂炭。
随后永老此事在世间广为流传。但当时的永老仅大成中期修为，宗门为褒奖他破格永老掌管棋宗。可永老性格怪癖，弟子不喜，又不热衷管理，致使棋宗日渐萧条，落得今日犹如空城。永老愈觉内门无趣，以养老为由，才待在外门。现任掌门李济不舍抹去永老功绩，寒了世人之心，便一直保留永老名誉长老身份。
……
云霄山，临近山脚，叶万见石块增多，四处杂乱散开，心中估摸着快到黑竹林。果不其然，见大胡子与庄普卸下柴刀，带着叶万横向穿走。
而后听大胡子又犹如隔空传音般说道：
“小师叔，过了这片青竹林，到背山的谷里便不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