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兰朵娜城堡三面环海,仿佛是远离尘世的幽僻之境。中世纪时,这里是修士们隐修的地方,他们在这里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虔诚地侍奉神圣的上帝。同样也是在这里,一个血腥而恐怖的事件发生了:一伙海盗洗劫了这里,并将城堡中的53名僧侣全部斩首,流淌的鲜血染红了城堡的土地。
与世隔绝的隐修之境
爱尔兰朵娜城堡位于苏格兰哈里斯岛上,这里远离不列颠岛本土,是全英国甚至全欧洲交通最不发达的地区之一。爱尔兰朵娜城堡的这种状况自古以来便是如此,早在中世纪的时候,这里仅有一些渴望与世隔绝、忘却尘俗的隐修士居住。城堡三面环水,两面夹着群山,令人感受到一种独特的气氛:既清心寡欲,又十分危险。
修道院的章程中通常规定:修士们要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中过集体生活;不能保有个人财产,甚至稍微昂贵一点的生活用品;终身不娶,苦修,禁食。有的修道院中甚至连床都没有,修士们集体睡在大殿冰冷的地面上。同时,不鼓励修士们之间高声喧哗、谈东论西,有什么话只能低声说。
7世纪时,爱尔兰朵娜城堡中正是居住着这样一些虔诚的僧侣。虽然城堡外有一座长桥通往外界,但除非有重要事情,否则修士们不离开修道院。
圣餐仪式后的惨案
618年4月17日,爱尔兰朵娜城堡的主人,艾伯特·朵娜修士正在带领其他僧侣一起举行圣餐礼。当天的主要仪式是要同领圣体和圣血。圣体是一块不加酵母制作的面饼,它代表耶稣为拯救世人牺牲的身体,由艾伯特·朵娜修士掰一小块放到僧侣的嘴里,该僧侣要用嘴唇含住饼,而不能用牙齿咬,然后一点一点慢慢含食掉。圣血是一杯红葡萄汁,代表耶稣为拯救世人流淌的鲜血。然后进行弥撒礼。
·古堡档案·
◆国家:英国
◆始建年代:不详
◆英文名称:Eilean Donan Castle
◆相关人物:艾伯特·朵娜
圣餐礼是天主教最重要的七个仪式之一,也是耶稣生前亲自确定的两个仪式之一,全部过程都是非常神圣的,非信徒不应该对他们站在那里缓慢地吃东西而加以嘲笑。历史上有不少惨烈的战争因圣餐礼而打响,罗马教廷曾禁止平民同领圣血,民众为这一权利做出了不屈不挠的斗争。由此可以想见,对于天主教信徒而言,饮下这一口葡萄汁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它标志着对基督事迹的缅怀和对基督精神的认同,这无疑是信仰最本质的部分。很多人在举行这一仪式时,都会激动得泪流满面。
爱尔兰朵娜城堡中神圣的钟声敲响了,这钟声响彻荒岛,修士们跪在圣坛前寂静无声地祷告着,海上起了迷蒙的雾,雾气中几艘船向城堡方向驶来。全心全意沉浸在仪式和冥想中的修士们没留心这些不速之客的靠近。海盗们默默地将船泊在岸边,手持武器敲开了神殿的大门。海盗们都留着乱蓬蓬的胡子,衣服十分肮脏,头戴怪兽头盔,挥舞着斧头和利剑。修士们这才惊醒过来,他们以为是魔鬼白日降临,不知所措,哭喊着到处乱跑,不合身的长袍使他们跑也跑不快,不一会儿就全部被擒。
制服了修士们后,海盗们开始四处检搜,想找到一些钱财珍宝,但他们的运气不好,似乎没什么收获。通常海盗只杀反抗者,但在辛苦一遭却一无所获时也杀被俘者。包括艾伯特·朵娜在内的53名修士全被海盗们残忍地斩首,爱尔兰朵娜城堡在海盗的血洗下,成了一座空荡荡的死堡。
谁屠杀了圣人
爱尔兰朵娜城堡的位置在不列颠岛的西海岸,因为地形的关系,任何入侵者都会先从这里登陆。那么,究竟是来自哪里的海盗屠杀了城堡中的修士,制造了惨案呢?至今,人们也没法完全弄清楚。很多人将凶案的罪魁祸首归结为欧洲历史上最著名的海盗族群——维京人。
海盗古而有之,对它的最早的记录出现在公元前1350年,当时的腓尼基人和迦太基人在地中海上肆无忌惮地劫掠商船,给强大的罗马帝国找了不少麻烦。罗马人也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平定了他们。中世纪的海盗们证实了罗马时代的海盗只是小儿科,在维京人登上历史舞台后,他们重书了大写的海盗之名。
维京人来自北欧的丹麦、挪威、瑞典等地区,“维京”是他们的自称,意思是旅行者和劫掠者。从他们一出现在欧洲,人们就对他们极为惧怕。维京人在作战时极为英勇,而且也异常残忍,每一战都在拼命,对死亡无所畏惧,这让人们十分难以理解。事实上,这种心态源于独特的异教信仰:北欧神话中的主神名叫奥丁,他可不像希腊人的主神宙斯那样性格活泼,热衷于拈花惹草,也不像犹太人的主神耶和华那样是一位喜欢立法约束人民、寻求秩序感的严肃老人。奥丁是一位不死的战神,但他不是一名战士,而是位高超的战略家。他只有一只独眼,身披黑色斗篷,说话玄妙,擅长看透人心,使人觉得他自私又阴险,但同时并不眷恋世上的财富与享乐,他真正追求的是不朽的声名。就是这样一位性格复杂的主神,很好地反映出维京人心目中伟大统治者的形象:他不必是高贵的帝王,也不需要是卓越的立法者,但他一定是用智慧克敌制胜的实战家。
维京人也有他们的天堂:在奥丁的“金宫”里,生前勇于战斗的武士们会获邀列席神的宴会,大家开心地饮酒和谈笑,而且这宴会永世不会结束。对奥丁的崇拜形成了维京人的性格,认为战死将会使他们去往一个很开心的地方。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美国著名将领巴顿将军生前就曾说过,是战神奥丁的故事支持着他去作战,没有了精神的支持,在血海的杀戮中,再坚强的人也会崩溃的。
在维京海盗鼎盛的时期,维京人的战船横扫欧洲。尽管如此,人们还是不能简单地将这惨案的帐算到维京人头上,因为根据历史记载,维京人第一次袭击英伦是在789年。看来,爱尔兰朵娜城堡惨案终将成为一个悬案。
残酷的杀虐在奇异的异教信仰中似乎变得可以容忍。这种状态真的可以永远持续下去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在与欧洲人频繁接触了一些年后,很多维京人都改信了基督教。刀刃也许可以征服人的肉体,但信仰能够征服人的灵魂。职业海盗从业者越来越少,神秘的奥丁信仰沉入了海洋最深处,希望它永远被冻结在那里,让世界永驻和平。但奇怪的是,人们还是喜欢听海盗的传说,这也许是因为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秩序,还需要勇气,只不过勇气要用在帮助他人和克服生存困难上。所以我们都希望,在大海的心中,永远冰冻着海盗们血与火的热情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