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高挂,已经六月份了,天气已经很热了。
田野边都是光着膀子纳凉的农村汉子,身边摆着几瓶啤酒,闲聊着。不时用手点点远处一座新堆的土包。
一个少年,凌晨死在了家里的床上。
农村就是这样,这样的小青年意外走了,大多都是草草埋了,安慰安慰亲人,招呼招呼朋友。伤心是伤心的,可是孩子到了这个岁数,家里的大人也正是为家顶天立地的时候,顾不得悲伤哟,可能和老哥几个喝多了眼泪里边就说干净了。
这世道,穷人伤心的时间都不多哟。
汉子们的另一侧,有两个怪人,一个少年倒是短袖短裤清凉模样,另一个儒士就不同了,青色长衫略旧而且洗的有点发白了,右手还举着一把破旧的油纸伞。
少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让儒士看到这画面,勉强笑几声,“农,农村都这样,别笑话啊。”
说完挠挠头,不就又低下了头。
少年爷爷来了。
老头不高,身体坐了十几年兵,又干了一辈子苦活,结实。穿着一件黄黄的短袖,印着什么什么肥料的几个大字。
老头刚好从少年旁边经过,少年低这脑袋,蹲下来,呜呜的哭。
那是一座刚堆好的小土包,撒满了烧过的纸灰。
老头轻轻说了句“傻。”
少年听了哭了更凶,几年前,他奶奶去世时老头就是这样说的。老头有三个儿子,少年是老三家的老大。老头老太赞了点钱,搬出了三儿子家,在外面包了个庄子,盖了个不大不小的两间小平房。老太心梗趋势了,在15年的腊八节,少年记得那个腊八节不算冷,那是他上初中的第一个学期,挺不适应的,成绩也是不怎么样。小时候跟爷爷奶奶过了好些年,老爹似乎过意不去,就硬拉着少年在一起住,可是是后母,不然少年可能会开心一些。
老太走了,少年就一直陪着老头生活,刚开始还有个老头大儿子的一个孩子气,比少年大一岁,住了一个月也就慢慢不来了。老头和少年一起过了好些年。
少年不敢想那个早晨,自己常常睡懒觉,老头中午再叫自己时,发现少年走了时的心情。
应该比该收麦子发大水来的草蛋。
血泪从少年的眼睛中不断涌出,直到少年发出一声怪叫,身影直接变成漆黑一片,血泪继续流着,像红颜料流进了黑夜。
儒士收起伞,阳光穿过那个少年,虽然更像一个人形野兽,开始冒着黑烟。
儒士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望着少年,满满收拢起来伞。看着痛苦的朝自己袭来的黑爪,手腕微抖,油纸伞变成一条锁链,直接抽飞了黑色怪物,在怪物手臂上留下血红的长痕。
怪物后退几步,嘶吼着,猛地转身,四脚并用,朝远处奔去。
儒士嘴唇微动,长链飞驰出去,死死卷住了怪物,随后来到怪物身边,消失在原地。
这一切都发生在那群大汉旁边,可没有一个人发觉。其中一个望了望那空中若有若无的黑眼,有看向坟包,“可惜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