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栖阁的路上,珞芸一路都在对秦晚箫刚才那举动赞不绝口。
“大小姐,奴婢简直对你是刮目相看啊!刚刚那一幕看的奴婢可解气了,谢氏在府里横行霸道多年,如今可算是得到她应有的报应了!”
没错,她刚才的做法确很解气,可珞芸不知道的是,秦晚箫她选择走的是一步险棋,倘若行差步错,便会掉进万丈深渊。
“不过话又说回来,让谢氏就这样离开秦府不是挺好的么?为什么大小姐你还要替谢氏求情将她留在府中呢?这万一要是哪天谢氏重新得势的话,那今日大小姐所做的这些可不就白费了么?”
秦晚箫顿住脚步,继而转过身来直视着珞芸那双充满了求知欲的双眼,故作神秘道:“不知道珞芸儿你可听说过一句话?”
珞芸眨眨眼,又摇了摇头:“唔,奴婢不知,还请大小姐明示。”
“那就是——不作死就不会死,”秦晚箫怕珞芸可能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接下去解释道“意思就是说这做人嘛要学会知足,再说了,她谢氏明里暗里的对我搞了那么多小动作,我还没把账跟她一五一十地算清楚呢,让她就这样从哪来回哪去的话那岂不是太便宜她啦?”
珞芸拍了拍手,笑眯眯道:“大小姐英明!”
突然,从暗处传来的动静引起了主仆俩的注意,秦晚箫警惕地朝那个方向看去。
“谁?谁在那?!”
婢女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从暗处走了出来,秦晚箫定睛一看,不禁疑惑道:“采夏?我不是让人送你离开了么?你怎么又回来了?”
来人是昨天传达谢氏命令的奴婢——采夏,也正是她鼓起勇气向秦晚箫揭开了藏在谢氏背后的丑恶嘴脸。
采夏什么话也不说,只是跪在秦晚箫面前,抓住她的两只手臂,苦苦恳求着:“大小姐,奴婢此番前来是有一事相求,这件事只有大小姐你能帮得了奴婢!”
秦晚箫想要去扶她起来,奈何采夏太执拗,说什么也不肯起身。
“有什么话就起来说吧,”秦晚箫抽出一只手,轻拍着采夏的肩膀:“你既然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我是不可能见死不救的。”
采夏这才哽咽地说道:“出卖主子本就是死路一条,奴婢不怕死,可奴婢上有年迈父母,下有年幼的弟弟妹妹,他们是无辜的,奴婢实在是怕这事会牵扯到他们,”采夏边说边又向秦晚箫磕了好几个响头,“奴婢求求大小姐,替奴婢将他们妥善安置好,再替奴婢传达一句话,就说女儿不孝,他们二老这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女儿只有来世再报了!”
话音一落,采夏咬了咬牙,发了疯似的往一旁的石板墙上撞去,顿时头破血流,整个身子往地上倒去,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秦晚箫呆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等她彻底反应过来时,便去试探了下采夏还有没有呼吸。
“大,大,大小姐,采夏姐姐她,她怎么样了?”珞芸很是害怕,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着。
秦晚箫摇摇头,强忍住内心的伤悲替采夏合上还未来得及闭上的双眼。
因为谢氏的原因,珞芸与采夏交情并不算深,但是采夏为人和善,平时在府里也没少帮衬过她,如今这么个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实在是让人觉得惋惜。
这么想着,珞芸蹲在地上捂着嘴,失声痛哭起来。
“珞芸,你找几个可靠的人把采夏好好安葬了吧,再想个办法找到她的家人,把他们全都安置到京安城外去。”秦晚箫努力保持镇定地说道。
珞芸擦干眼泪,道:“喏,奴婢这就去。”
“切记,一定不能走漏风声。”秦晚箫实在不放心,又嘱咐了句。
夜幕降临,秦晚箫独自一人坐在窗台前,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采夏死在她面前的那一幕。
她开始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因为自己精心布下的一场局,就这么牺牲了一条无辜的性命,这,真的是自己所想要的结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