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以后,我打电话给王婧玥,叫她排人去网吧核实一下情况。这是为了排除这个中学生的嫌疑。
在我们这几年接触的案件中也不乏作案人自己报案蒙骗世人的。王婧玥说早上就派人去核实了,情况大体上是一样的,并没有遗漏什么环节。我说既然是这样的话,这个中学生的嫌疑就可以免除了。
除此之外,我还问王婧玥有没有追查到昨晚上覃塘的活动场所是在哪里?她说是一家叫“春风得意”的酒店,对接触过的人都一一作了调查笔录,但关键的问题是,覃塘走的时候并没有被人看到,据酒店的前台服务员说他好像是接着电话出去的,出去了以后就没有再回来过,谁也不知道他出去以后就被杀了。
“其他人也是这样说的吗?”我问王婧玥。
她说:“其他人都喝醉了,似乎除了覃塘之外,都烂醉如泥。”
我猜测说:“像覃塘这种高级得酿酒师,不会喝酒肯定是假的,酒后,人的意识就会麻木,肢体也变得不支。酒后作案,不愧是早有预谋。”
王婧玥在电话那头说:“我想应该是。”
“对了,覃塘的手机还能开机吗?”
“开不了了,拿去手机维修部看过了,修理人员说手机已经坏了,无法修复。”
“我猜,凶手也许是给他打电话的人。”
“从调查的种种结果来看,的确有这种嫌疑。”
我说:“你派人去找一下覃塘酒厂的名单,看看谁跟覃塘来往比较密切,把这些人都找来调查一下。”
“哦,这个”王婧玥在电话的另一端迟疑了片刻,“现在还在沟通中,因为这个名单涉及到他们的生意,属于机密。我们去找过覃塘酒厂专门管理账目名单的人,她说这件事要等覃塘的妻子李秀萍回来以后才能找她。他们是没有这个权利将交易名单私自交给我们的。”
“那李秀萍什么时候才能到呢?”
“最起码要两天时间。”
“这是她说的吗?”
“是的。”王婧玥语气肯定地说。
“那么他的女儿谭佳怡是什么态度呢?人到了吗?”
“没有,现在还在赶来的路上。”王婧玥有点无奈地说。
“好吧,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案子就慢慢的调查吧。我相信只要你们意志坚定,早晚都会有水落石出的这一天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好像有一种如释重负事不关己的感觉。
“呵呵”王婧玥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了,还要麻烦你通知环卫局,暂时不要对那段街道进行清扫,我可能还要过去一趟。”
“很抱歉,现在可能已经清扫结束了,你知道血迹留在地上不是好什么好事,万一有人趁机散播谣言,制造网络舆论,岂不是更难收拾?”王婧玥略带抱歉地说。
刑侦队距离案发现场的距离是10公里多。我匆忙挂断电话,走到路边,为了不引起旁人的疑心,我专门打了一个出租车过去。不过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现场包括垃圾桶早已经被清扫干净。
我上去问一个大约50来岁,穿着绿色环卫服的工人,有没有在打扫的时候发现打火机,烟头之类的东西?因为我在覃塘的衣服夹层的搜到一些烟末,他应该是会抽烟的才对。
环卫工人一头白色,脸色的皱纹很深,眼中泛起一层浑浊之色,手上的老茧斑斑,眉宇间透析出一种年近迟暮的沧桑之感。他想了想说,“没有。”
我在原地站了片刻,巷子里恢复了往常的喧闹,尽管来来往往的人群不时对这里投射过来异样的目光,但也只是出于好奇。
覃塘死亡的时间应该是在四点多左右,他的衣服有一些部分是没有被雨淋湿的,这就说明他死亡是在下雨过后。
我没有和环卫工人再继续说话,走上去敲了敲覃塘死亡地点挨得最近的那家人的大门。然而是一个精神萎靡、弯腰驼背,拄着拐杖的老太婆慢吞吞的走出来开门。
她很费力的开口问我:“年轻人,你有事吗?”
我很友善地说:“老太太,请问您家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居住吗?”我甚至觉得我这句话都是多余的。因为透过她矮小的身材,我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房间里悬挂了很多蛛丝网、地面上有很多灰尘。真不像是有年轻人居住的房子。
她摇摇头,颤颤微微地说:“我老了,我听不到你说什么?”
对此我只能选择告辞。
本来我已经不想再去插手这起案子了的,但我内心又有一丝不安,或许是出于对王婧玥的亏欠,或许是我心有不甘,还想证明自己的一些连我也说不清的事情。
辞别老太太,我有些怅然地走在巷子里,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
路边的地摊上,几个年过五十的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在猜论着昨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吃店的老板依旧和往常一样笑脸盈盈地招揽着客人,鞋店放着一首林肯公园的英文歌曲《paper cut》。仿佛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已成为过眼云烟,淹没在里汹涌的历史长河中。
这里,距离春风得意大酒店的路程是2.6公里,覃塘必然不是走路过来的,如果走路的话,要花十五到二十分钟,气象台公布昨晚降雨量在45毫米,那么他全身可能会被雨水淋湿。
我乘车到春风得意大酒店。前台的服务员,一个长得白白净净,气质出众的妙龄少女从容优雅的走上前来,面带微笑,问我有什么可以为我服务?
我扫视了四周装饰得精致华丽,美观大气的大厅一眼,拿出自己的证件,直截了当地说:“我想知道昨天覃塘在这里进行的一系列活动,包括去洗手间的细节和接电话的细节我都想知道。”
“哦,很抱歉警察先生,昨晚上值班的人早上被刑警队带去问话后回来就下班了。”她彬彬有礼地说着。
“额,既然是这样好吧。”我挠挠后脑勺,“她是住在你们酒店还是住在外面呢?”
“住在十字街及时雨商务宾馆1-304。这是我们酒店的职工宿舍,您可以去哪里找她。”
“嗯,打扰了。”说完我转身走出了酒店。她在我后边说了句,“先生您慢走。”我心里嘀咕,这高级酒店的服务态度就是不一样,不像有些低级酒店,给人的第一印象就糟糕透了。
及时雨商务宾馆离这里的路程,我目测了一下,约500米。
我从春风得意大酒店出门往前走80米,走上一座天桥,准确的来说,那算得不得真正的天桥,因为它的桥面很窄,勉强可以过两个人,据说是市政为了缓解人车拥挤的情况而设立的。然后下了天桥,往十字街的方向走400来米,便到了及时雨商务宾馆的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