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一样,进门前台的服务员就笑容满面的迎上来问我有什么可以为我服务。我也是直接掏出证件,说要找1-304的人。她很配合地带我转过大厅,直抵1-304的房门前。
“就是这里了警察先生。”说完她走下楼去了。
我站在门前深深地吸入了一口气,抬起手敲了敲门,随后用温和的语气问道:“有人在吗?”
没听到人回答,我又再次敲门。
终于在几分钟过后,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房间了传来:“谁呀?”
我带着抱歉的意思说:“刑警队的,实在不好意思,还有些事情需要再核实一下。”
“早上不是刚去你们那里做笔录回来吗?怎么现在又来了,你说你们烦不烦,还让不让人安宁?”她语气中夹杂着几许火药味,但从声音的来判断,她并没有起床。
“实在抱歉,请你配合一下好吗?”我用请求的口吻说。若在平时我肯定没这么好脾气,若不是她早上去过队里的话。
“好吧好吧,真实受够了你们这些警察了,放着真正的杀人的凶手不抓,在我这里瞎折腾些什么呢?等着。”
“好的。”我顿时有种卑微到了尘埃里的感觉,这种感觉不像是胡兰成爱慕张爱玲的那种卑微,而是感觉警察的尊严被亵渎和个人的尊严被藐视的那种卑微。
三五分钟过后,一个头发蓬乱,裹着一件军绿色的卫衣,穿着一双人字拖的女人闷闷不乐的把门打开了。
看样子她并没有请我进去坐的意思。只是把头伸出来,后面的身体留在房间里,眼睛左右瞟了瞟,打量着,烦闷地对我说:“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我说:“我想请你把覃塘在你们酒店进行过的一系列活动告诉我,包括打电话和去洗手间的细节。”
她冷嘲道:“先生,请你搞清楚,我又不是他的谁,干嘛要在注意他的这些举动,你总不能叫我上厕所都要跟着他去吧?真是搞笑了。”
“额,是这样的。女士,我请你有点耐心好吧。昨晚覃塘的所处的房间就在柜台的左边,而且出了门就是厕所,并且那个厕所还是你们柜台一起用的,我真不相信那么长时间你什么都没看到?”我质疑地说。
她立即发怒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怀疑我也是杀人凶手咯?好啊,”她气势汹汹的走出来,把身上的军绿色卫衣从身上扯下来扔进家里去,露出一个粉色的比基尼和同色的三角裤和一身细腻的肌肤,走出房门来,两手抱在隆起的胸前,“来吧,抓我吧。”
我不想把她激怒,把事情搞复杂,退后几步说:“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但是你有义务配合我的调查,在真相没有查清楚之前,和覃塘接触过的人都无法洗脱嫌疑,包括你。”
“我说过了,警察先生,你要是觉得人是我杀的,直接来抓我就好了,不要浪费我宝贵的睡眠时间好吗?”她疾言厉色地说道。这时候我从她的吐出来的气里闻到了一股酒味。
于是我的目光绕过她,在房间里,看到她的床头柜上放着半品酒,和一个饮酒的杯子。而床头柜下面的垃圾桶里,还有一个装酒的纸盒,纸盒上面很醒目的写着“覃香酒”三个字。
我对这三个字有着深刻的印象。它是覃塘酒厂的镇厂之宝,酒精度为52度,酿造工艺为八个工艺,一瓶为500毫升,价格在2700元左右,普通人最多喝80-100毫升就可以说醉卧地上爬不起来,而她却可以饮这么多酒而不醉,必然经常和酒打交道。
难道昨晚真的漏掉了什么细节了吗?是我太敏感还是她的反应过于激烈了。
“你去覃塘酒厂买过酒?”我说。
她估计是想到我看到房间的酒瓶,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房间,冷腔冷调地说:“不可以吗?你不会因此而怀疑我就是杀人凶手吧?”
我摇摇头说:“不会不会,因为覃塘酒厂的酒我也有,所以我能闻出它的味道,也很清楚覃香酒。”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目不斜视地说。
“哦,倒是跟我没什么关系。”
“问完了吗,我觉得你可以走了。”她做出了个“请”的手势,然后那对高高隆起的胸就往下坠了一些,并且随着她的呼吸忽高忽低。
“好的,打扰了。”说完我转身离去。
回到及时雨商务宾馆的柜台,我向服务员咨询了关于1-304的那个叫乔莉的女人来历。服务员告诉我说,她是韩国人,母亲是唐川人,父亲是韩国人,但是她的脾气一向不好——易怒暴躁,听说是受家庭破裂所影响。
自从来酒店上班开始,下了班以后乔莉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她们酒店的人甚至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得了人格分裂症?另外她很讨厌警察,据说她的家庭破裂的第二个原因是因为她的父亲在越南贩毒被警察抓捕,而她母亲则是此后在韩国无法生存,才选择抛家弃女远走他方,将她扔给她外婆照料。不过这事情也只是她们内部知道,其他人并不知情。
照这样说的话,她出现这种反应也不奇怪。
听服务员描述完,我摇着头,郁闷地离去。仿佛所有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仿佛所有人都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仿佛覃塘就好像是自杀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