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经过一日的颠簸最终停留在一家客栈门口,齐家父子先行下马车,虽说齐父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但路上都不平坦,一天的路程,浑身有种散架的感觉,脚踩在地面都感觉踩到棉花上一般,齐父看到齐靖元下马车后站在原地,眼神看向旁边那辆马车,只见下来了一老夫人拉着一个小姑娘,路上齐父便听到附近有其余马车的声音,可见便是这一辆,齐父拍了一下齐靖元的肩膀,便向客栈走去。
南儿被阿奶拉下马车,在马车里呆了将近一天,南儿好几次都想吐,但还是忍住了,迷迷糊糊就睡了大半天,脑袋还有些晕晕乎乎,看到马车停在了“溢香阁”,听这个名字不像阿阳哥说的客栈啊,正在南儿疑惑的时候,阿阳哥从里面走了出来。
“阿奶,我已经给您和南儿留了一间屋子,我这就带你们进去休息。”
“阿阳有心了。”阿奶带着南儿跟着阿阳进了“溢香阁”,南儿第一次出远门,对这些新鲜事物比较好奇,进去后细细打量这家客栈,里面放了将近二十张桌子,几乎有一半都坐满了人,最显眼的便是靠门右手边那张桌子,上面坐的都是彪形大汉,摆了一地的酒壶,只有一个人没有喝酒,那人右脸上有一道疤,只见那人看着右角柜台方向,南儿顺着看过去发现柜台里站着一位姐姐,只看到上半身穿着白纱打底,上面绣了好多南儿没见过的花样,头戴两枚对簪,玫红色的比较显眼,将那张脸衬着更加白皙,虽然那位姐姐在低头写着什么,看不到模样,但就单看穿着打扮和上半身的身姿,不难看出她的美貌。可能是南儿看的有些入迷,阿奶叫南儿第三声,南儿赶紧缓过神跟上,也是第三声南儿声音有些大,那柜台里的美人也抬头顺着声源望了过去,看到一个身穿蓝色长裙,材质虽不是上佳但小姑娘的身形和肤色将这件长裙添了不少灵动和干净,看到那姑娘上楼后还看了自己一眼,被发现自己也在看她,小姑娘赶紧将头缩进去消失在拐角处。那美人不禁被这小姑娘的行为逗笑了,想着自己向她这么大时,经历的事情,又有些惆怅,低头继续写账本。
南儿被柜台里姐姐发现偷看后便快速跑到阿阳哥和阿奶的后面,像做了错事一般垂着小脑袋,被对面开门的齐靖元看个正着,阿阳哥把门打开阿奶和南儿便跟着进去了,进门处右方是一张实木床,上面铺着一套紫色的褥子和被子,正中间是一张实木的圆桌子,上面放着茶壶和茶杯,桌子左方墙上有一面窗户,再往左便是一个屏风,进去一看有一个大圆桶,房子虽然不大,但很干净。
“阿奶,咱们现在去用晚饭还是歇会儿再去。”
一听到饭南儿肚子便不争气的叫了起来,虽然声音不大,但阿阳哥和阿奶都隐隐听到了。她们对视一笑拉着红着小脸的南儿下一楼用饭去了。
“掌柜的,一会儿会有一个老婆婆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下来用饭,这是饭钱和她们三日的房钱,只管和她们说结过账了,若是追问是谁,你便只答是和她们一起的小伙子结的便是。”齐靖元拿着五两银子放到了柜台,说完话便回到父亲身边。那美人看着账本上的五两银子,再看向那位结账的男子,今日来店里的小姑娘不多,八九岁样子的应该便是刚刚楼梯上对视的那个小姑娘了,结账的那位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但身形高挑,模样也瞒俊俏的,难道是,那美人娇羞的笑了一下,便收下银子,刚刚那幕被门口坐着的刀疤男看在眼里,脸便沉了下去,拿起桌上的酒碗喝了一大口,由于许久没喝过酒,刚喝进去便吐了出来。
“大哥,你不是不喝酒吗?”
“少废话,吃完喝完早点休息,明早还有事。”
那柜台里的美人记完账本便准备留意那位俊俏男子所说的小姑娘,刚抬起头,那位小姑娘便已经坐在了柜台前的那张桌子上,旁边坐着一个老婆婆和一个男子,那美人赶紧招呼“王小,快给客人点菜去。”今日客人蛮多,王小像个陀螺在桌子旁转来转去,听到掌柜的一喊,立马奔向掌柜的眼神看的那桌,点好后从灶房出来,围在掌柜的旁边抱怨,“掌柜的,你看咱这店铺这么大,我一个人着实忙不过来,啥时候再雇一个跑堂的让我也好喘口气啊?”“你的意思是你不中用了吧,那好,明日我便换一个,你回你的老家种田去吧!”“别,掌柜的您就当我没说,就当我放了个响屁,我这就干活去。”
一听到“屁”,那美人习惯性的捂了下鼻子,王小见状跑来说道“臭屁不响响屁不臭,您啊,快把您的纤纤玉手给放下来吧!”那美人狠狠地瞪了王小一眼,王小说完便又穿梭在一楼大厅里。那美人也拿王小没办法,无奈的笑了笑准备去灶房那里拿两个包子垫吧一下。
小姑娘那桌用完果不其然那男子便过来结账,美人刚咬了一口包子,赶紧吞下说道“你们那桌有人已经结过账了,还付了三天食宿,喏这是你来时付的,给你退了。”阿阳接到手里退回的银子,想着会是谁给南儿她们付的钱,莫非是老爷觉得这是我亲戚便帮我付了,那我得找个机会感谢人家。
“阿奶,南儿,你们早些歇息,累一天了。”
“阿阳,你也快去歇息吧。”阿奶走过来拍了拍阿阳的肩膀,看阿阳为照顾自己和南儿也用了心了。
“好嘞,明早带你们用早饭,对面那家早饭种类可多了,味道也很好。”
“知道啦,阿阳哥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阿阳回到房间想着要不要现在过去老爷房间道谢还是回去之后再说,阿阳从口袋里掏出找回的钱,可又掉出一个布包,里面放着一两银子,难道是阿奶拍自己的时候偷偷给自己放的?不行,阿阳
不能拿阿奶的钱,她们本就不富裕,这一两银子够她们三个月的伙食,她们本就没有多少,阿阳思来想去开门走了出去。
“你这是去哪儿?”阿阳刚一出门便碰上齐靖元,他也刚好开门。
“少爷,我是准备把阿奶的钱还回去。”
“给你便拿着吧!人家的心意。”
“少爷,我不能拿她们的钱,她们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能这么做!”
“她们既然执意给你,你再还也还不回去,不如弄清楚她们此行的目的,如若有事需要帮忙,我可以,这里说话不方便,来我房间。”
齐靖元坐在茶桌上喝了口茶,看了一眼阿阳。
“你知道她们此行的目的吗?”
“少爷,我只知道阿奶说是来看远方亲戚。”
“看远方亲戚,阿奶需要换成这般穿着嘛,既然都是远方亲戚,想必处境都差不多,为何穿着比以往华丽,若是有钱的亲戚,明知她们处境这样如要帮早就帮了,又何须她们专门大老远跑来投靠,看穿着还不是投靠的做派?”
齐靖元一连串的问题阿阳一个也回答不上来,阿阳有些奇怪的是,少爷平时话不多,而且对外人的事丝毫不感兴趣,怎么今日这么上心,说是为自己那不应该,自己当初在宅里闯祸少爷都不替自己说情,怎得今日对南儿和阿奶如此兴致勃勃,难不成那食宿费是少爷掏的不成?
“你怎么不回我?”
“少爷,你问的这些,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这样吧!我和父亲说一声,在这里多停留一日,明日你带我跟着那小丫头她们,一去便知。”
“好,阿阳明白,那阿阳不打扰少爷歇息了,我还要招呼那车夫酒菜,明日我带她们用了早饭便来找你。”
“行,那你去吧!切记,别再把钱还回去了!”阿阳本想着出门便去还钱,这少爷像是看穿我似的,行吧!那便先听少爷的,少爷说了一堆猜测也蛮有道理,自己怎么没想到,阿阳更想搞清楚阿奶带着南儿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美人忙完一天的账目,在柜台里伸了伸懒腰,拿着今日的收入,满满一袋子银两心满意足的向自己房间走去。可感受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扭头看到那位仁兄凶神恶煞的站在不远处沉着脸看向自己,无奈的笑了一下走了过去,“哟,是哪家不长眼的惹了这位大彪头了?”
“那男子同你讲了什么?”那男子不理睬美人的撒娇,继续沉着脸问道。
“今日同我讲话的男子多了去了,大镖头问的是哪个啊?”美人看到男子的模样,甚是有了兴致,继续调侃道。
“哟,好酸,好大的醋味啊?”那男子看这美人的这副做派,想着自己哪根筋不对了,跑来问这种无趣的事,便扭头就走,走时还说了一句“不知羞耻。”
本来心情大好的美人因为这句话,立马沉下脸来问道“你说谁不知羞耻?”
那男子也不甘示弱,加上心里不舒服来了句“谁问便是说谁。”便大步离开。
那美人看到他离开,翻了一个大白眼,愤愤的说道“人家小孩子都知道疼惜心仪之人,你这块大石头就是不开窍,姑奶奶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这莽夫一般见识,哼!”美人说罢便唱着小曲往房间走去,那男子一个拳头砸到旁边墙上,只见里面传来一声“谁啊?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了。”
王小被吵醒后,穿好衣物出门以为是灶房的几个故意吵自己休息,骂骂咧咧的开门,看到是大镖头站在门口旁,便换了一张脸说道“哎呦,大镖头大半夜还不歇息啊,这手疼不疼啊,我这就给你拿些外伤药敷敷。”
“不必。”说罢便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