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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大虞天师往事

赵竹康出生于关陇集团赵家,修行于道门华山派,拢州渭南郡华山一脉。现如今道门八派最为兴盛的便是江州龙虎山和荆州的武当派,分别是葛天师和张天师坐镇。

正一派以龙虎山一脉为主,还有其他好些山头。武当派规模小些,只有荆州武当山,和拢州北武当两座山头。道家四位天师,也是道门四家内门弟子,赵竹康虽然出身关陇世家,却也只是个外门子弟。

道门天师与儒家衍圣公不同,均是世袭。

还有两位天师,其一许天师,说起许天师,就不得不说起第一任,许天师道法高深,还未成道时就广收门徒,开创了数个道家流派,成道以后,弟子以山头而分,就有数十个之多,虽然武功造诣不如之前的葛天师和张天师,但是信徒众多,也被奉为四大天师之一,也就是赵竹康的师承。

至于最后一位天师姓李,是一位国姓爷。

李家能做中原的皇帝,建立大虞,过程甚是奇妙,远比小说中写的都要离奇三分,若不是赵竹康是关陇赵家子弟,祖上正是扶龙之臣,他也是断然不会知晓。

那是一百多年前的时候,天下大乱,百国林立。军阀骑兵过万者,就有数十位之多,是更始帝建立大汉一千多年以来,历经三朝,从未有过的乱局。百年间诸国之间互相攻伐,无所不用其极,王侯将相轮流做,神州大地,满目疮痍。

当时北方最大的政权便是呼延氏所建立的燕国,常常南下劫掠屠杀百姓,而且废耕还牧,以人尸身施肥,马草极为肥美。所过之地,十室九空。

时,燕国占据幽州,北方门户大开,又攻陷并州,残暴至极!且有倾吞天下之势。

关陇集团不能坐等灭亡,遂以李家为首,招兵买马,大小数十战,互有胜负。

终于是集结二十余万人在燕山与大燕皇帝呼延赞三十万铁骑展开大战。

此战也成就李家道士威名,手中短矛,犹如九天雷法,数百丈之外斩杀敌将,刺杀燕国数十位千户万户,被尊封为道门第四位天师。

此战关陇集团底蕴尽出,将士无不视死如归,李氏家主更是以身为饵,引得燕国诸位将领争功,打乱部署。大战七天七夜,呼延赞大败,人马损失过半。

此战大胜,李氏家主统领联军收复幽州十二郡,拒燕国于幽州之北。

此时的中原诸国还打着在光复汉室的旗号互相攻伐,实际上汉朝国祚四百载之后,还有楚齐二朝,但国祚均是二百年上下,自然不如汉之国号召力大,还因此诞生了一位被数个王公扶持起来的“汉天启皇帝”名义上统治中原近十州之地,乃是当时九国之中名义上最为强大的中原霸主。

拢州李氏家主,此次大功,遂被“汉天启皇帝”加封为虞国公,但关陇世家千年以来独立于各路军阀之外,国公也只是个虚名,起先李家家主再三推脱。后来经不住部下,以及其他六家劝说,也为了收复并州讨伐燕国出师有名,决定接受“虞国公”的封号。“天启皇帝”的使者随即回去复命,然而之后……

赵将军率领联军追击燕军至朔州驿,再胜燕军,收复并州北方关卡,大军在此安营扎寨略作整顿。忽见天边,流光百道,惊雷声至。

衍圣公手持明晃晃的册封诏书,传号三军,诸将立刻将李氏家主请出。

只见一袭黄袍,上绣九龙,自空中翩然而下,覆在李氏家主身上。衍圣公高声宣读诏书,声音贯彻方圆十里:

“昔在帝始,聪明文思;光宅天下,然逊于未。

乃命李氏,印若昊天;允恭克让,光被四表

格于上下,克明俊德;昭明黎民,协和万邦

…………”

李将军此刻才晓得,那诏书原来不是什么天启皇帝给虞国公的册封诏书,听了几句才知道是自己的登基誓词!

此刻大惊失色,此间百年乱世,称王称帝而死者,百人有余!他可不敢蹚这趟浑水!这不是一人之事,稍有闪失,举族覆灭!

李将军立刻将身上龙袍扯下身去,丢在地上。左右部下又将龙袍捡起,给将军穿在身上,李将军想要再次撕下龙袍,却不管如何用力,龙袍都敷在身上,固若金汁。

武安君抬手摄来“李”字王旗,挥扬大旗,高呼“万岁!”呼声高绝,响彻山野。

帐前二十余万士卒,均高呼:“万岁,万岁,万岁!”呼声响彻云霄!

十二位大贤凌空而立,身后百家贤人,齐向大虞太祖皇帝作揖行礼。仿佛天有所感,四野生香,战马嘶吼跪立。晴空万里响彻神雷九道,正是天生异象!

太祖皇帝还要推脱挣扎:“真的不妥…………”后面还未发出声来,巨匠高声宣布道:“吾皇有旨,年号贞德!不脱圣诏,乃命以位,神州亲睦,百姓平章!”

太祖皇帝还欲反驳,只听诸子百家合声唱礼,声盖云霄,账下军士立时俯首跪拜,片刻,礼成!太祖皇帝自知绝无退路,只得登基。

自此,大虞立国,在诸子百家扶持下,南征北战,纵横捭阖。以极快的速度统一了关内东西南北二十一州!

至于北方,听闻是,多部族不满呼延氏燕国,豪横跋扈,慕容氏起兵反燕,鲜卑,乌桓,柔然,回鹘,女真,肃慎,敕勒,室韦,扶余,高车,鬼方等数十个大族起兵响应。

登基大典重演,慕容国号大黎。后,传闻诸子百家协助慕容克于云中城大败燕军,斩杀燕国皇帝呼延赞,定下了南北二院国策。

自此南北二朝,大局已定。

只是北黎开国之后北方各部形势,始终有争议,呼延氏在北方威望甚高,其根基好像一夜之间土崩瓦解,关陇世家对此也不清楚细节。

关陇集团作为大虞皇帝的扶龙之臣,地位更加稳固。

赵竹康出身的关陇赵家,与这大虞皇家,走得很近。初入仕,便在钦天监,做了御史,没几年,便提拔到了主事的职位上。

反倒是李家做了皇帝后,李家天师与自家的皇帝老儿走的越来越远了些,虽然法不藏私,尽传于门下李氏子弟,大都也有在宫中供职,但是李天师自太祖皇帝登基,以后便再也没来过这神都洛阳。

也许是这些年忽略了修行,赵竹康心中想,自他十几年前来到这,钦天监,修为便一直是元载境界,也就是俗人所说的搬山,只是叫法不同而已,元载是葛天师所创修炼法门中记载,世间习武有成之人,绝大多数也都在此境界。

元载搬山一境界,简单来说就是修出内力,也叫真气。叫法繁多殊归同途。

搬山这一境界上下差距极大,弱者也就比寻常武夫略微强些,有其中强者,可遇风而行!说的直白了些,俗人就是以为内力高低的差异,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玄妙的关隘,但是常人穷极一生也不明所以。

搬山境界再往上,便是赵竹康所追求,朝思暮想的境界,也书上所写的玄胎,俗人口中所说的金刚。通俗来说,到此境界刀枪不入,内力高强,远胜普通武夫,大虞以前有万人敌的说法,当然很是夸张,只是现在劲弓强弩太多,还有多种大小的神机弩,数人合力操纵的神机弩,便可以破金刚体魄,现在金刚境界已经不再是万人敌了。

虽然说武夫能跨过搬山境界的,是少之又少,但赵竹康出生于世家大族,家族秘藏典籍众多。精通各种修行之法,但习武一途,越往高处越讲究悟性,机缘,和努力。

赵竹康悟性尚可,之前修行还算用功,可自从来了这钦天监,吃起皇粮,修行便被些日常琐事耽搁下了。这些年来莫说金刚境的门槛没有摸到,只在内功造诣上,进步也微乎其微。

至于太庆殿的六绝阵,是自己的师尊许天师布置的。自己也曾去阵法中查看过,确实效果不错,处在太清殿,听不过三丈,目不能远视,至于一身内功,在自己体内流转,都受到了极大的阻碍,更不要说将内力运于体外。

看来这金刚以上的境界,果然是奥妙无比,赵竹康此时心中对金刚境界便又憧憬了几分,对于金刚之上的师尊和儒家衍圣公,便更为尊敬了。

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师尊游历到什么了地方,许天师一脉,确实是桃李满天下。

燕山

隐居深山的田先生似乎格外不喜欢山下的世界。这几日听申北然与他讲了些山下的琐事,便觉得十分有意思,尤其是对于朝廷开设的善堂。

听申北然所说,那是一处极好的地方,将户籍迁入善堂的人,都能够每天三顿白吃白喝,每个月还有银子可以领。所做的只是每天都要虔诚诵经为当今皇帝祈福。

每日五个时辰,无需耕种土地缴纳田地税和参加军籍,若是结婚生子,官府还有一部分补贴,只是进驻善堂的条件没有明文告示,申北然只知道官府不要他这种,天生地养的顽劣孩子。

田先生很喜欢身边这个孩子,便留他在山上耕田,这几天对申北然修行的事,田先生闭口不提,申北然也不追问,只是每天过来帮助田先生挑水耕田,做些杂活。终于今日,田先生对申北然多说了些:

“书上所载关于修行,写的神乎其神的天才地宝,灵丹妙药,也并不全是虚言。好多世家大族有此办法帮助后辈入境修行更进一步洗精伐髓,或者帮助族老延年益寿。然而,修行一事,说到底还是自己能够掌握自己的躯壳,锤炼自己躯壳所蕴含的力量。”

申北然一边听着一边挥舞着锄头,翻着一块贫瘠的石土地,像这样的土地种粮食,收成每年只有百十斤。

田先生继续说道;“假借外物,得以内观内察者,始终走不甚远。人生于天地间,造化神秀,可自行入境体悟全身筋肉,再明藏体悟腹中五脏六腑,便能知晓根源。

从而抓住蕴藏人体内的这股力量,或称之内力或谓之真气,灵丹妙药只能起一时之效果。体悟自身不够,终生也就止步于此。凭借丹药催化生出内力者,其中好些也不是外家功夫的对手。想要再修炼内力,却体悟不到根源,无法修行,只能继续依靠丹药催化,死路一条啊。

至于寒窗苦读,虽然容易入静,也容易明藏,可观体内筋肉,肺腑运转之理,延年益寿,但自身磨砺甚少,能够完全掌握贯通者,少之又少。所以读书人多能入静,而修出内力者却少之又少,而寻常武夫,入静者极少,但入静之后,生出内力者,却足有半数之多。”

申北然心中生出了无限希望,欣喜不加掩饰的问道:

“先生,如我这般,可能入静成功,修出内力否?”

田先生和煦的笑了笑,手指轻点了申北然眉心,说道:“你已入境,不自知而已。”

申北然泪流满面,向着田先生,行了跪拜,拜师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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