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齐云烨,叶孤鸣二人离去,此时的澜安早也没了之前的沮丧,脑海中不断闪回自从他有印象以来的画面,懂事以来的不断闯祸,爷爷的不断善后,同心的默默陪罚,而更多的是他在闹,爷爷他们几人在笑的场景,也想起了邪道入侵山竹,爷爷的奋力阻挡,不顾一切地想要护住村村庄,护住自己。
念及如此,澜安瞬间恍然大换,心中对挥剑理由已有答案,摸了摸自己气海,目光坚毅地望着远方,像是下定了决心。
时值傍晚时分,那醉醺醺的师傅才回来,目光直接跃过澜安,径直走向床上趟了下来,澜安本不愿继续打扰他,将一旁的毛毯盖在师傅了身上,因为他之前在村内听大人们说过,喝醉酒之后,极易着凉感染风寒。
“小子,看你这神态,应该已经是想清楚了吧?”许疯子翻了翻身,端详了下澜安说道。
“是的,师傅,我想清楚了,哪怕我之前所有人生都无成功之处,但不意味着我无法向前!”澜安顿了顿继续说道,“手中之剑自是护佑初心,护佑所珍惜之人或物!”
眯着眼的许疯子听此言,心中甚是满意,暗自笑了笑,“这禁制解决方法,我记得就在这藏书当中,看完这些术自会有答案!”
许疯子的本意是借由澜安想变强之心,想解开禁制的强烈冲动,想让他看完这剑阁所有藏书,这所有藏书详细记载着天下各地人文风情,各道门的来龙去脉,世间仅存的奇物效用等等,也因为这样他才能明白这世间的广阔,自己的渺小,自知渺小,方能追逐更高的境界。
而此时澜安的看法也不仅仅局限想要解开禁制,因为他已经知晓世间事情皆无注定,自怨自艾自然是解决不了禁制问题,积极探索才有更多可能,学到的东西始终是自己的,就算未来几十年的光景无法解开禁制,这万千藏书所带来的境界阅历自然也是普通人不可比的。
既辨明自己的去路,直面内心的正道,也便不会在动摇,也就在此刻,我们的澜安真正开始成长起来。
就这样白天光明正大的陪着内外阁弟子练习,起初自然有着众多嘲笑,不论是剑招,抑或是气息的养成,澜安都始终无法跟上进度,时间久了,众人也不再嘲笑于他,一是见澜安丝毫不受影响,便不再子涛武器,二是剑阁当中本就多是心性磊落之徒,见澜安如此执着,不愿放弃竟有了一丝敬佩。
晚上就挑灯阅读这藏书楼的万千藏书,从一开始的见书昏睡,到之后的津津有味,再到后期的身临其境,畅游其中,别是一种风味,他从书中感受到苗疆,巴蜀之地的神秘,感受到各大道门的荣誉兴衰,世间奇珍异兽在眼前栩栩过活,成千上百的神兵利器在幻化。
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渡过了两年,而这种看似稀疏的宁静日子,被即将到来的道门听学所打破。
时值寒冬,雪时不时会悄无声息地下一整晚,剑阁已是一银装素裹的白雪世界,无论是房顶还是地面皆已披上洁白的雪裘,剑阁的部分树木有的已经压弯了腰!而寒冷的天气丝毫没有影响剑弟子晨练的劲头,澜安起身洗漱之后,对着双手哈了哈气,裹了裹身上的披风,正欲如往常一般准备帮忙扫开藏书楼前的雪,于己方便,也于众人方便。
天上的絮雪仍再不停下着,丝毫不像昨晚却越发细心温柔了,地上雪积得愈厚,深一脚浅一脚,踩上去松软而踏实,澜安走过的脚印当中,也如同给这漫天白雪世界带来了不一样的别致!
澜安不紧不慢的扫开楼前的雪,丝毫未曾注意一道红影迅疾而来,“小心了!”伴随着一声嘹亮呐喊,银枪将袭面而至,澜安见银枪凌厉袭来,提起灵力后跳闪躲开来,只是这下雪道滑,虽躲开了这枪势,还是趔趄之后摔倒到地上。
只见运枪之人收起长枪,一脸不解几欲向前,突然屋内一声音传来,“哪来的野小子,敢在我藏书楼撒野!”
随即的景象却是惊呆了澜安和运枪之人,伴随着声音传去的方向,地上的细雪竟是层层裂开,飘起袭向运枪之人,澜安从未见师傅出手,这一出手便是如此不凡。
运枪之人艰难站稳之后,尽力挥起长枪破开这袭来的雪絮,随机朝屋内作揖道,“无意冒犯,今日前来只为会会儿时旧友而已!”
闻此言,澜安站起身之后,仔细打量这一少年,银红为基调的铠甲劲装,铠甲上的片片银鳞与这漫天雪色融为一体,夹带着铠甲当中的红衣布料如同腊梅一般极为显眼。
天下道门四绝,弟子着装皆有特性,剑阁弟子多以蓝白,凌云峰弟子多伴以银红,春秋弟子紫主深辅,逍遥谷弟子则以黑色为主。
“彭文,怎么是你?”澜安惊讶地说道,随机走向彭文面前捶了捶他,“这么久没见,英武了不少啊!”
此少年正是当年在山竹村与澜安纠缠不休之人,年少之时本就不能用恩怨来形容,只是易被情绪带动而已,时过境迁,彭文已在拜入凌云峰门下心性眼界自是增进不少,更何况两年没见,又是同村之人,之前的那些事情只怕早抛诸脑后了!
“外面太冷,进屋聊!”澜安将彭文请入藏书楼中,倒了杯茶问道,“怎么今天突然来剑阁了?”
“这不马上就是道门听学,按照惯例,大师兄带着几位未曾经历过的弟子来拜访一番。”彭文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这一届轮到你们剑阁了!”
所谓道门听学每四年一届,一直是正道修行者流传下来的规矩,旨在道门之间相互切磋,相互精进,摒弃门户之见,取长补短,也顺便筛选出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当然也有众多优异弟子想借着这道门听学,打响自己的名气,从而扬名天下。
而道门听学的规矩则是,道门间轮流举办,虽名为举办,但实质上也只是招待下其他门派来寻访的众多弟子而已,举办方或称挑战方更为合适,他们将对其他三道门上门拜学,比试的内容有其他门派自由指定,而挑战方则可以自由选择应对顺序,上一届道门听学的挑战方为逍遥谷,这也是为什么叶孤鸣之前有揍过逍遥谷弟子之说。
“这样啊,那彭文你已经是确定要参加了吗?”澜安想着彭文刚刚的表现,确是比当年精进不少。
“澜安,你就别折煞我了,我这实力勉强能在凌云峰中下等!哪会轮到我!”彭文笑了起来,“各道门都是挑选最优秀的三位弟子来参与的!”
“那看来剑阁其中两位必然是齐云烨,叶孤鸣师兄了!”澜安继续给朋友续茶说道,“不知道第三位是众多弟子的哪位!”
“澜安,你称呼他们二人师兄?”彭文听澜安称呼其二人师兄惊讶道,因为在这几年丝毫也没听到李玄睿,上官仪重新收徒的消息传出,“按辈分他们两个我该称呼师叔,不知道你是拜入哪位门下?”
“此事说来话长,总之彭文再努力精进一点,山竹村就靠你了!”
“先不跟你说了,大师兄那边估计处理的差不多,我也要暂时回凌云峰!”彭友耳边响起虎啸声,想必是大师兄召集,“刚刚将灵力灌入话语之中的是哪位高人?”
澜安指了指仍酣睡在床的许疯子说道,“正是我师傅,以后有机会再跟你介绍吧!”
彭文透过门帘观察了下,实在不明白能有如此深厚修为的人竟是这样慵懒的人,随机转身离去。
呆坐在茶几前的澜安,回想起彭文的话,现如今远胜于他的彭文居然在凌云峰也只是中下之资,看来这修行世界的强者,真如这过江之鲫,自身这微薄灵力想要挤入其中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年少之时天资远胜于他,而如今的他都已有适合自身幻化的武器,自己都记不清去了剑阁后山的剑冢多少次,仍旧一无所获,念及如此,不免有所唏嘘。
而在此时的许疯子已然起身,伸了伸懒腰,“刚那小子不错,气息刚猛,赵面瘫举荐他去凌云峰修行,实乃上上之选!”
“师傅,你曾经参与过道门听学嘛?”见师傅睡醒,澜安的好奇问道,
“这么麻烦的事情,自然是他们三人去办!”许疯子走向茶几前,喝了杯茶答道,“怎么?你也想参与此次听学?”
“有点心动,想借此次听学,看看自己到底精进了多少,器量有多大!”澜安认真的回道,“不过,我连称手兵器都没还是不去丢人现眼!”
“那倒也是,反听学弟子皆为佼佼者,你这废人一个岂不是天方夜谭!”许疯子继续喝着泡好茶直言道。
冬季的夜晚总是来临的特别快,师徒间的几番交谈之后,竟已是月挂夜空,而正在挑灯夜读的澜安不禁回想起早前去剑冢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