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我的不对了,还误会你们了。”廿博岑偏过脸,视线落在一侧忙不迭解释的宋婉柔身上,他的眸子很黑,像跌进了黑水里。
“怎么,你们这种东西也配得上说我母亲和我姐姐了?”
“我母亲生前的事,你们以为就这样算了?”
“尤其是你——”廿博岑侧过头,目光扎在廿清清的身上,“廿清清,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是不是我没找你算账,你就以为我就这样算了?”
“廿博岑,你什么意思?”廿清清望着他,眼神躲闪之后又凝聚在一起。
廿博岑只单单那么看着她,她内心霎时就变得忐忑不安,她不清楚廿博岑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可她还是故作镇定的吼回去了。
“什么意思?以后你不就知道了吗?”
廿博岑身影缓缓朝她靠近,声音像是贴近她的耳郭里。
“廿博岑你别以为威胁我,我就会怕了。”廿清清下意识地往后退,凳椅被挪动的时候檫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她慌忙当中看着廿博岑面色诡异,慌不择口的大喊:“廿博岑,你,你别过来,你妈和你姐本来不是什么好东西,凭什么不让别人说!”
“啪——”
战火一触即发。
一道响彻房间的巴掌声随即落下,廿博岑的动作又快又狠,甚至有点措手不及和出其不备,宋婉柔还没看清出廿博岑的动作,廿清清就已经捂着脸偏到了一旁。
“啊!”
宋婉柔下意识的喊出声来,众人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剑拔弩张的一刻偌大的餐厅里没有人敢上前阻止廿博岑。
廿清清红着眼,还没晃过神来,她脸上的手指印迅速红肿起来,生动的像佩奇。
众所周知,廿家世代香火不断,可偏偏到了廿烨霖这代,只有一个男丁。
廿家三子成婚多年,却独独只有长子廿烨霖生下了廿博岑一个男丁。虽然廿博岑是后来才被接回廿家的,沈池秋的身份又有些难以启齿,可廿家人把他当作祖宗一样供着,自是不敢说他的一句不是,究其原因,当然不只是因为廿家只有廿博岑这一个男丁,更是因为他阴鸷的脾气,自然没人敢说他一句。
“廿博岑!”
好似过了一个世际,廿清清才偏回脸看着廿博岑,他的眼底是肆虐无边的狠,像是要将自己狠狠地撕碎。
这是廿清清第一次这么直呼廿博岑的名字,以前碍于廿颐深和宋婉柔的原因,她一直喊廿博岑为三哥。她想,以前廿博岑对自己冷眼冷态度不过是他的性格使然不想同自己讲话罢了。
即便他对自己再怎么不喜,也会念着自己是他血缘上的妹妹而有所顾忌,可现下,脸上火辣辣的疼让她突然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简直就是大错特错。
“博岑,你再怎么不喜欢清清,她也是你妹妹啊!”宋婉柔回过神来,起身就抱住一旁捂着脸的廿清清,语气称得上悲凄指控。
“我从来就没有妹妹,我只有一个姐姐。”廿博岑看着包作一团的两人,语气阴狠:“别让我再听见你们背后说一句我姐和我母亲的话,下一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廿博岑....”
“好了!”廿颐深终于发声,先前还没降下去的火又蹭蹭的往上冒了起来:“闹什么闹?你们现在是不是看我老了,所以就这么肆无忌惮了!”
“你看看你姐做的好事!把廿家的脸都丢尽了!”
廿博岑只淡淡的瞟了一眼廿颐深甩过来的报纸,开口时语气阴沉,说不上态度变好:“我姐会这样,你们不会比我更清楚?这不是你们廿家人逼的?”
说这话的时候,廿博岑目光是锁住在一旁的宋婉柔和廿清清的身上的,沈池秋带着他和廿十廿回到廿家已有数年,他后来又被送出了国,母亲和廿十廿的情况他都是从旁人那里听来的,宋婉柔廿清清这对母女做的那些腌臜事他虽多多少少是了解一些的,可至廿博岑后来回国宋婉柔他们却表现的让他差点怀疑那些道听途说的消息的真实性。
如果不是这次他去江城的事和母亲离世之间存在太多的巧合了,他是怎么也不会怀疑母亲的离世。
廿博岑看着宋婉柔母女,想起在墓园被傅砚川带走的廿十廿,太多的疑惑解不开。
沈池秋的离世实在是太突然了,廿博岑至今都还不知道母亲离世背后是否有廿家的某些刻意隐瞒,如今廿十廿又被傅砚川带走了,他唯一能得到关于自己去江城和母亲离世之事的消息也只有等到廿十廿回来,只是现在他暂且还不能做些什么。
他将报纸从桌上拿起攥在手心里,手心微微用力报纸就褶皱团在一起。
廿颐深甩过来的报纸,他微微看了一眼就察觉到不对劲,大篇幅度的报道尽数是对廿姓某女子的含沙射影。
廿博岑把右手放进自己上衣的口袋里,用力握住一个玻璃制的瓶身,瓶身冰冷的感觉刺激着他的心脏,“我姐的事,谁也别管。”
廿博岑想起傅砚川在登云梯上的话,廿家不适合她。
是了,她现在的状态呆在傅砚川的身边要比在廿家好些,廿博岑放在上衣兜里的手紧了又紧,最后又被他放下,他抬了头望着二楼廿十廿房间的方向,神情痛苦而克制。
这顿早饭,注定是不欢而散。————————————————————
“傅先生,加在牛奶里镇定剂的量是很少量的,您不用担心,廿小姐这种情况可能是情绪压抑所致,再休息一会儿就会醒的。”
安苏又双叒叕被喊到了傅砚川的独居住所,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房间里那张床上的人儿睡得太久了。她起身回到床脚的右边,席梦思的左侧就坐着傅砚川。
安苏将一旁的医用酒精取出来,抬对眼上傅砚川的右手,他穿着西装,西装袖口微微挽起,裸出一截结实而力量感十足的手臂,“傅先生,您的手....”
先前傅砚川手受了伤,是在安苏半夜被叫到半庭居的时候发现的。
那天,安苏给廿十廿挂完点滴后给傅砚川的手上了药,可就才过了一天,他手上的医用绷带已经被拆除了。
他手臂上的伤口是利器所致,最怕的就是感染患上破伤风,更何况现下是冬季,伤口裸露更容易受到感染。
安苏微微皱眉,出于医生的职业操守她还是说了一句:“傅先生,伤口感染严重的话会得破伤风。”
傅砚川却并未理会她,只径直的起了身往一旁的阳台处走。
“你说,如果一个人突然转变了性子是什么原因?”